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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巫文学www.nw8.cc提供的《清太子有额娘后》 80-85(第10/16页)
康熙凝望着她,忍不住问:“舒舒,你恨朕吗?”
“皇上该问,自个儿还有悔吗?”
康熙闭目,想到他们孩子的死?,逢春的死?,僖妃的死?,甚至季明德瘸的那一条腿……
他忽而掩面?,像是哭一般的笑起来:“朕实在算不上一个好阿玛,也不是个好夫婿。终究,还是朕对不住你们。”
赫舍里不愿再听这样的忏悔。
她活过了第一个十年,已经?十足幸运,没?想过还有第二个、第三?个、乃至第四个十年。她隐隐约约窥见了其中缘由,心中实在感激。
正因这份感恩之心的救赎,才能叫她今日沉心静气,与康熙坐着说几句真心话。
赫舍里抚上他的脸颊,道:“无爱无恨如何?有爱有恨又如何?你我之间终究已经?过去?了,保成能好好活着,便是最值得欢喜的事,不是吗?”
康熙怔愣片刻,闭目落泪,默认了她的话。
赫舍里又问:“玄烨,你想见保成吗?”
康熙自嘲一笑。
他心中有数,舒舒愿意?叫太?子来见皇帝,而不是儿子来见阿玛。他根本不配做保成的阿玛。
赫舍里却好像知?晓他在想什么,道:“他是你的儿子,比任何皇子公主都深得父爱,便是这份爱一时走岔了道,也该来瞧瞧你。”
“叫保成,来送你这个汗阿玛一程吧。”
……
冬夜里,大雪纷飞,枯枝乱舞。
胤礽裹了厚厚的黑狐皮端罩,从西花园一路狂奔到清溪书屋,期间脚陷进?雪堆摔了两跤,弄得满身的雪粒泥泞。
等到进?了清溪书屋的东暖阁,摘下一身冻成冰碴子的端罩,他便搓热手,轻缓地坐在了康熙身边。
康熙睁开?眼,气若游丝道:“来了?冷不冷?”
胤礽使劲吸吸鼻子,摇了摇头,眼圈已经?泛红了。
康熙浅笑:“没?出息,挨了一点冻就要掉眼泪。上来吧,躺在阿玛身边暖和暖和。”
胤礽的嗓子眼哽得厉害,不敢开?口说话,便埋着头像小?时候那般,侧身蜷在康熙身边。
老皇帝伸出已经?僵硬的大手,拍了拍儿子的肩,道:“睡吧,今晚陪陪阿玛。”
胤礽已经?在太?医院和畅春园来回奔波周旋了一整日。他太?累了,几乎是康熙伸手安抚的一瞬间,便眼皮一沉,靠在这温暖又有安全感的肩头,无声睡了过去?。
他又做了一个梦。
梦境中,他仍旧被囚禁在咸安宫内,听着外?头宫人们纷乱忙碌的声响,判断出此时该是停殡小?敛了,举哀了,还是朝夕哭临了。
他就那般呆呆地枯坐了三?日夜。
一直到京师戒严撤去?,各处庙宇道观敲钟三?万响,传遍皇城各个角落。
他才一身褴褛地爬到了咸安宫前院,在朱红宫墙与黄琉璃瓦的围堵之中,一拳一拳锤打着褪了色的大门,哭嚎要送汗阿玛一程。
可到底,他连阿玛最后一面?都无法得见。
清溪书屋内燃了薄荷香,是康熙特意?叮咛的。他怕自己一觉睡过去?,无法珍惜这最后与儿子相伴的时光。
不知?何时,胤礽的泪水浸湿了软枕。乃至于从梦中惊醒时,他的眼尾还有一滴泪刚刚滑落。
康熙瞧见了,怜惜地伸出大掌,轻轻放在儿子的脊背,一下又一下地抚摸着。问:“做噩梦了?”
胤礽点头,感受到康熙就在自己身边,那股被噩梦湮灭的绝望气息便缓缓褪下去?。
他终于在这一刻放下所有心防,颤抖着侧过身去?,抱着康熙的臂膀,像小?时候那般蜷缩在他臂弯之下。
康熙不再多问,只继续轻轻拍着,以示安抚。
白日里的一身病痛,此刻竟在与儿子陪伴相处后,慢慢不觉着痛了。
康熙不知?自己持续这个动作有多久,直到意?识逐渐涣散,终于力竭,他才卸了一身气劲,含着笑缓缓阖上了双目。
暖阁内的地龙烧得滚烫,帝王的体温却渐渐降了下来,好似矗立冰原的石块。
康熙已经?去?了。
胤礽浑身一僵,意?识到这件事后,便崩溃地埋首在阿玛怀中,紧紧拥着他的腰身,像个负伤的兽类一般哭起来。
康熙四十三?年的雪夜,清溪书屋外?的湖面?上结了层薄冰。一轮盈月高悬,照映着整个天上地下银装素裹,唯那圆月孤俦寡匹。
清溪书屋内,亮着的最后一挑孤灯燃尽,骤然熄灭在漫漫长夜中。
新年将至,胤礽抱紧了怀中渐冷的尸身。
他再一次没?了阿玛。
第84章 登基
寅时二刻,冬夜的天还黑成一团。
梁九功急急忙忙前去蕊珠院,请皇后娘娘议定国?丧之事。
迈进院中,赫舍里似乎早已在等消息。她只穿一身素衣,系了白?狐裘,见到梁九功露面,便令夏槐扶着自己往清溪书屋去。
风雪路难行,是以她们走的慢了些。
赫舍里目视前方,淡淡问:“皇上临去前,可?曾留下什?么话??”
梁九功弓身跟在一侧,低声道:“太子爷来?时冻着了,万岁只叫人上了榻歇着,没说什?么朝政上的事。不过,奴才却知道,前儿个午后万岁精神头尚好,召了张英、索额图、马齐几人入园议事,还给留了道密旨。”
想来?便该是遗诏了。
赫舍里踏雪前行,思索片刻,垂眸道:“这三位乃是太子三师,张英大人更兼管詹事府多年,是储君之师,国?之重臣,本宫自然信得?过他们。”
胤礽的皇位该是稳了的。
只是,未曾坐到那个宝座,谁也无法完全放松下来?。
“皇上骤然崩逝,又是在宫外园子里头,本宫只怕传扬出去这京师要大乱。先?将整个畅春园戒严,密而不发,连夜牌禁军将皇上送回大内,再?请张英三人入宫,宣读遗诏再?定。”赫舍里说到这处顿了顿,叹道,“还有十余日就过年了,他没能熬过去,宫中便要挂白?了。”
梁九功侍奉旧主多年,听不得?这话?,抬起袖子抹了抹眼角。
好在,御前的人早就换过一批,今日没有异心之人,行事便格外利落。赫舍里进了殿中,才发现灯火都是灭的,胤礽一人跪在黑暗中。
做额娘的,自是有几分?心疼。
她上前将人扶起来?:“先?起来?,后头还有好几日要跪,你若提前倒下了,谁来?主持你汗阿玛的丧仪?”
胤礽怔怔起身:“是儿子思虑不周了。儿子只是…做了个梦,一时缓不过神来?。”
“梦就是梦,不会变为现实的。”赫舍里安抚地拍了拍胤礽的肩膀,“你阿玛虽然去了,额娘却还在你身后,去做你该做好的事吧。”
胤礽点点头,冰凉的手脚慢慢有了回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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