朕是真想弄死男主[穿书]: 9、第九章:心狠手辣的疯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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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紫宸殿深夜来报。

    刚灭掉不久的烛火又重新亮起。

    乐福安带着穆子秋去偏殿换衣,边走边数落着,“世子殿下,圣上才歇下呢,您就骑着马带人闯进来了,险些吓死老奴了!吓着老奴倒也不大惊,最主要是不能冲撞到圣上!”

    穆子秋没往深处想,只道:“圣上命我接到人后,不论何时都直接带进宫来,许我在宫中骑马,为了这事我来回跑死了四匹马,有吃的吗?”

    “圣上算着时辰说您今夜怕是会回来,早就命人备着了。”

    乐福安语重心长道:“哪怕圣上许了,这马也得停在殿口,不能进殿,要不是老奴守在门口,您怕是得冲进屋子,这事可别有下回了。”

    骑着匹快马,都到紫宸殿前了也不知刹一刹,还跑到廊上了!乐福安嫌弃地瞥了眼穆子秋。

    鲁莽!

    穆子秋满脑子惦记的都是圣上,美滋滋地笑着:“圣上待我真好,居然叫人给我备吃食。”又问乐福安,“圣上有夸我吗?等会是不是要召见我?福公公,你怎么不说话?”

    乐福安一把将小太监送来的衣物塞到穆子秋怀里,皮笑肉不笑道:“圣上的意思哪里是老奴能揣测的,世子被雨淋糊涂了,还是快些换上干衣,免得着凉。”

    ……

    紫宸殿屋内。

    圣上只随意披了件外衣,在外间软榻落座。

    不远处,堂中俯首跪着一个男子,蓑衣已经除去,露出一身破烂的粗布麻衫,缝缝补补不知穿了多久。

    师离忱淡淡道:“抬头。”

    此人开口,喉咙里发出的声音嘶哑,“草民相貌丑陋,怕惊着圣上。”

    “无妨。”师离忱低声道,“那是罪证,错不在你。”

    话音落下,匍匐在地的人身子轻轻颤了一下,终于慢悠悠地挺起腰板,抬起头来。

    或许是被大雨冲刷了很久,此人散乱的头发都贴在了脑后,露出一张轮廓坚毅的脸,本该是十分俊秀的长相。

    很可惜。

    这张脸,左到右,横亘了两道伤疤,伤疤从额角延伸下颌的位置,贯穿了整个面孔。

    当初受伤应该很重,如今愈合的疤痕也带着轻微凹陷,还有缝合的痕迹。

    须臾,他突然高声道:“草民八年前春闱一甲第一,会元齐计泽,拜见圣上!”

    齐计泽重重叩首,他深深埋首,饱经风霜的双目此刻盛满泪水。有终于能重获新生的喜悦,也有多年不见天日的酸楚。

    师离忱眸色沉着,漫不经心地转起玉戒。

    齐计泽,当今御史中丞也叫这个名,八年前科举殿试状元,二人轮廓也有相似之风。

    就在这时。

    内殿传来锁链被撞得叮当响的声音,在静谧的殿中显得有些吵闹。师离忱被扰乱了思绪,往内殿的方向瞥了眼,冷冷地道:“安静些。”

    里头瞬间没了动静。

    殿中散着淡淡的熏香,茶盏碰撞,圣上抿了一口茶水润嗓。

    不多时,齐计泽听到头顶传来圣上喜怒难辨的声音:“一路以来辛苦你了,起身吧,坐。”

    齐计泽小心翼翼地瞄了眼,宽大的软榻中间有一方精致矮几,圣上在一侧,唯一能坐的只有另一侧。

    他悄然打量几眼湿漉漉的自身,踌躇着不敢上前。

    “朕许了。”帝王却毫不在意,淡淡道:“坐。”

    圣上有令,不得违抗。齐计泽恭敬的谢过恩,谨慎地坐了个边角,生怕弄脏柔软的垫子。

    “恨吗?”圣上问。

    闻言,齐计泽几乎立刻红了眼眶。

    怎么可能不恨!

    寒窗苦读二十几载,会试夺魁,本该前途坦荡风光无限,却在殿试前被人冒名顶替!被人暗害面容尽毁,侥幸留了一口气从死人堆里爬出来,还没踏进府衙大门就被驱逐……

    他咬紧牙关,似要吃人般挤出一字:“恨!”

    “那年状元游街,草民却只能躲在暗处,提防追杀!他们官官相护,毁我一生,怎能不恨!若以草民性命,能换一场公平,草民愿意!”

    ……

    一刻钟后。

    乐福安回来,禀道:“圣上,穆小世子想见您。”

    窗外电闪雷鸣,师离忱摆摆手道:“见什么见,这么大的雨也不必出宫,安排两间偏殿给他们歇着。”顿了顿,他对齐计泽道:“你去吧。”

    齐计泽惶恐地手足无措,做梦也想不到,不但能洗刷冤屈还能留宿内廷,激动地谢恩:“草民叩谢圣上。”

    话音未落,圣上的身影已经离开软榻,进入内间。乐福安笑眯眯道:“齐公子,随老奴来。”

    *

    内殿。

    龙榻一侧,裴郁璟脖子上套着粗壮的锁链,坐在踏道的角落,依靠着床头。

    锁链距离控制的刚好,能坐不能躺,这是裴郁璟早上冒犯圣上的惩戒。

    今日累了,没空教训他。师离忱径直掠过。

    却听一声轻叹,裴郁璟道:“月商国事,圣上让璟旁听,是终于要将璟灭口了吗?”

    师离忱意味不明地笑了笑,舍了个眼神给裴郁璟,森凉地道:“少揣测朕的心思。”

    说完便躺回龙榻,疲乏地闭上双眼,懒得再理会这人。

    掌灯宫女入殿,陆续灭了殿中烛火,顷刻间屋中陷入黑暗与静谧。

    被锁链拴着,对于旁人来说或许是屈辱,对于裴郁璟来说不痛不痒。

    就算一两个晚上不睡,对他来说也并不难捱,只不过面子功夫要做。

    如今灯一黑,他脸上那点浮于表面的苦楚啊,隐忍啊,就全都收起来了,阴鸷的眼神倏然扫向龙榻。

    黑夜把所有感官都放大了。

    裴郁璟耳尖微动,听到小皇帝轻缓的呼吸,似乎睡熟了。

    他揉了揉发痒的耳根,隔着半透的幔帐,肆无忌惮地将视线放在年轻帝王的身上。

    也就这时他才能有机会细看帝王的面容,以目光一寸寸描绘帝王俊美如妖的眉眼,毫无避讳。

    雷雨早已停歇,四周十分安静。

    裴郁璟眼睛都没眨一下,仿佛死盯着就能看穿这幅皮囊下的帝王,到底拥有什么样的内核。

    礼贤下士?肆意乖张?亦或者是心思缜密,心狠手辣的疯子。

    *

    次日。

    卯时已至。

    城门鼓响,宫门大开。

    月商国的早朝在两个月前改过规矩。

    百官无需提前一个时辰就在宫门外列队等候,只需要在早朝开始之前的一刻钟,在金銮殿按规矩站好。

    上朝的日子从五日一回,改成三日一回。

    与不同以往。

    今天还没到三日一朝的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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