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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巫文学www.nw8.cc提供的《又逢春》 80-90(第11/14页)
罚不得,罚不得,朕管不了你了,都滚出去吧!”
一只茶杯从里头丢出来,却因丢的力气太小,只堪堪越过门槛便砸落在地,碎成好几瓣。
“谢陛下宽容。”
赵恒忍着满心不屈,拉着月芙的手,从地上站起来。
月芙身子弱,又比他多跪了一炷香多的时间,虽还将上半身挺得笔直,可下半截却已麻木不堪,不动时尚感觉不到太多不适,待稍一挪动,便有一股钻心的痛,从两边的膝盖向上蔓延过来。
她的身子晃了晃,不禁轻轻“啊”一声,咬着牙忍耐痛楚。
赵恒见状弯下腰,双手拢住她两边的胳膊,用力将她扶起来。
“还能走吗?”他搂住她的肩膀,让她能靠在自己身侧借力,哑声在她耳边询问。
月芙咬着唇,一手悄悄掐一把衣裙的侧边,点头道:“没事,走慢些就好。”
赵恒没说话,只稳稳托着她的胳膊,耐心带着她一步一步朝外挪去。
两人的身影靠得近,从背后看去,仿佛一对互相搀扶着蹒跚离去的患难夫妻。
一直到出了宫门,登上马车,月芙始终努力绷紧的脸才终于皱起来,也不敢跪坐着,只伸直双腿,扶着车壁,小声抽气。
赵恒没有骑马,闷头跟她上车,待车帘盖严实后,轻轻捧住她的双腿,小心翼翼给她脱下靴子,掀开层层衣料,仔细查看她的双膝。
白皙娇嫩的肌肤上,赫然浮现出两处椭圆的红晕,因是新留的痕迹,颜色还不算太深,只是看在他的眼里,依然触目惊心。
“对不起,”不知怎的,他感到喉咙间像被哽住了一般,带着一种艰难的呜鸣,“受了我的牵累。”
月芙鼻尖一酸,连忙捧着他的脸亲两下,摇头道:“郎君别这么说,夫妻本就是一体,哪还有什么牵累不牵累的?”
待回到府中,赵恒立刻让人找了跌打药来,亲自坐在榻上替月芙抹药。
“还疼吗?”
月芙摇摇头:“才动起来的时候,疼,这会儿倒是好了,郎君别替我担心。”
赵恒没再出声,眼里却盛满心疼和愧疚。待上完药,吹干些,又帮她将裤脚衣裙放下来。
“有一句话,我一直没问过,今日却得问一问:郎君日后是如何打算的?”月芙想着先前的事,只觉时间过去多日,应当先问明了才好。
赵恒叹了口气,道:“若问我一个人,我自是想抛下这里的一切,再也不必面对这样的家人。可是,终归只是心中想想罢了。阿芙,可是邱相公让你回来劝我,要向圣上俯首认错的?”
月芙笑了笑,摇头道:“没有。邱相公并未与我说什么。不过,我想他的确有这个意思。郎君,不管旁人想的是什么,我都不在乎。我今日问你,只是关心你罢了,没有别的意思。郎君若要回凉州,哪怕从此没有王侯贵戚的身份,我也不在意,定二话不说便跟着郎君走。郎君若要留下,照着邱相公他们的期望匡扶社稷朝纲,我也不会有一句二话。郎君只管放心,不论去哪里,不论做什么,阿芙总会在你身边的。”
赵恒望着她温柔如水的眼眸,心里止不住地一阵阵发软。
不知怎的,先前在太极宫中的情形又一次在脑海里重现,邱思邝的那几句话,也从耳边闪过。
其实,他何尝不知道眼下的形势?只是总不肯正视罢了。
他的那几位庶出兄弟,除却已过继出去的赵仁初外,有几个也曾有过争储之心,只是都先后被废太子用各种手段打击过,犯下大错,从此再难在朝堂中立足。
这些年过去,他们也各自领着不同的职务,却都没能做出令人刮目相看的成绩来,谁也无法服众。此番东宫储位空出来,他们若有心角逐,恐怕又要引起好几年的动荡。
而现在,邱思邝将那所谓的“受命于天”的传闻透露出去,已然将他逼到无路可退的境地。
皇帝因此对他越发不满,其余兄弟则不得不忌惮他的存在,就如当初的废太子一般。只要最后胜利的不是他,他便会成为别人的眼中钉。
皇帝要他乖乖低头认错,“承认”自己的确在图谋东宫的地位,邱思邝等臣子们则要他顺着皇帝的心意,以保政局稳固。
而他,他既想护着阿芙,带她远远避开世间的纷乱是非,又打心底里希望朝纲肃正清明,百姓安逸富足。
心里的那一架天平,似乎正无声地往某一边倾斜。
先前那一个多月的闭门不出,也不过是最后下定决心前的彷徨与自我排解罢了。今日在太极宫中,看着自己的妻子不得不对那御座上的人卑躬屈膝、俯首帖耳时,他便感到头顶犹如被劈下一道惊雷,一下将他惊醒。
骑虎难下,他已没有别的选择。
“阿芙,过两日,咱们回一趟凉州看看吧。”沉默良久后,他搂着她轻声说。
这一去,当是告别了。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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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8章 想通
二月末, 草长莺飞,春意渐浓,笼罩了长安一整个冬日的萧肃之气终于彻底散去, 万物滋润, 生机勃发。
赵恒向朝廷递了一道奏疏,自请卸去河西节度使兼凉州都督的官职, 同时又请求准其前往凉州,与新一任节度使交接公务。
只是如此,赵义显自然不会应允, 朝臣们等着拥立他为储君, 也不敢放他离开。
递上奏疏的第二日,他便换上朝服,独自一人跪在太极宫宫门外, 低眉俯首,称自己有负于天子的信任, 竟任凭外头流言四起, 颠倒实情, 惶恐于“受命于天”这四个字, 实在愧不敢当,不敢再留在朝中,请圣上成全他的一片心意。
宫门之外,便是宽阔笔直、热闹非凡的朱雀大街,出入衙署的官员、从街道经过的百姓,来来往往之间,纷纷驻足, 对着这边指指点点, 议论不绝。
身前是太极宫, 身后则是整个长安城,明亮的天光将此时此刻的情形照得分毫毕现,没有半点可躲藏隐瞒的地方。
旁人不知内情,不知天家父子之间生来便有的矛盾与纠葛。他们只看得见,现下是八王跪在宫门之外,向宫城中的皇帝叩首求饶。
赵恒只是肃着脸跪在地上,一遍又一遍,冲宫门的方向高呼自己那一番告罪之言。
他的骄傲与自尊,到底还是被掰开了,揉碎了,丢到地上。
这里的动静,很快被守卫宫门的羽林卫看在眼里,迅速入甘露殿,一五一十禀报给赵义显。
到底还是低头了。
虽不是赵义显预料中的彻底俯首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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