含音: 90-1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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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妹!”姜若映连忙打断,却仍旧在指责,“你怎么能直呼你二哥的名讳?”

    “没大没小,果然是翅膀硬了!”萧月桓的气焰嚣张至极,“什么叫你应得的?你也就是顶了桢桢的身份,仗着裴彦苏对桢桢的宠爱才有今天的风光!”

    “方才在宴会上,如果你大方向裴彦苏承认你是萧月音,我萧月桓也敬你有胆量,可是你没有,”萧月桓继续咄咄逼人,“你不仅没有,你还百般掩饰。你到底还是怕的对不对,你怕裴彦苏知道了你的真实身份后,会憎恨你一直骗他,厌弃你,对不对?”

    “我……我……”两行清泪沿着萧月音如玉的面颊滑下,她的杏眸更红,偏偏越不想在萧月桓面前示弱,眼泪越收不住。

    “二哥这是在帮你,”萧月桓得意一笑,慢条斯理地逡巡着方才被她拽过的衣角,“先在人多的场合帮你打个底,这样,你便好向裴彦苏开口承认真相了,不是吗?”

    “谢谢……谢谢你……”萧月音却也回之一笑,委屈顿消,鼓着香腮:

    “如果我如实告诉他,他不憎恨我厌弃我,你萧月桓又当如何?”

    萧月桓被她的狠话噎住,姜若映却拦不住她负气离开。

    回到驿馆,萧月音还在头晕脑胀中,久久不能平静。

    韩嬷嬷从宴饮起便是贴身跟随,见证了全程。还在路上的时候,她就想劝公主直接到军中面见王子,但一是考虑王子此去为机要大事不好分心,二是公主在康王面前明显是在赌气放话,很有可能后悔。

    略微的几句安慰又实在苍白,面对戴嬷嬷和刘福多公公几个眼神的问询,韩嬷嬷也只能以摇头应对。

    三言两语说不清,何况康王和公主是主子,妄议主上兄妹关系,大大超出他们这些婢仆的本分。

    是以,她也拒绝了其他人随同入卧房,独自守在公主的身边。

    空荡荡的卧房里沉默了很久,才终于传来萧月音一声长叹。

    紧接着,公主似乎下定了决心,走到书室的几案前,自己展纸,研墨。

    她写道:

    “夫君,成亲日久,第一次这样唤你。有一事我隐瞒日久,必须要向你坦白……”

    而正如韩嬷嬷所感知的那样,萧月音的心确实疼得厉害,几乎在她扶起裴彦苏头颈时的每一下呼吸,都是痛的。

    活了十七年,她从未经历过这样的痛。

    裴彦苏本来是那样生龙活虎的人,却仅仅因为为她挡下了毒箭,眼下连一丝一毫的生气都没有。

    俊容没有半点血色,就连她主动吻他的薄唇,他都没有任何反应。

    药汤苦口,却远不如她心中的苦来得至浓至涩。

    唇齿苦,凝望他的眼眶更苦。

    也许他昏迷时还想着与大嵩义决斗时的情形,又或者思索着她为他带来的、令他心烦令他颇费心思才能摆平的事情,即使她扶起他的头颈,他的牙关仍旧紧紧闭合,隐隐咬紧。

    药汤无法顺利送入,萧月音便只能用自己的佘尖,将其撬开。

    牙冠锋利,佘尖轻轻扫过时,有微微的刺痛感传来。

    就像他曾经用牙齿摩挲过她身上的许许多多地方,每一次描摹,都能为她带来微微的刺痛感一样。

    “公主放心,他也无事了。他和公主一样昏迷一个多月,但他原本身体康健,已经自行恢复了不少,我这次为他诊治,主要是治内伤。”见萧月音长舒了口气,庄令涵笑着拍了拍她局促的小手:

    “如果顺利的话,明日,明日公主就能见到他,和他说话了。”

    萧月音悬着的心放下了大半。

    “看来是我错估,”庄令涵见状,淡淡一笑:

    “公主念着的那位‘哥哥’,原来,就是这静泓师傅?”

    99.

    问话出口后,庄令涵没有等到公主的回答,反而自己先蹙了眉头:

    “可是,我听阏氏说起过,静泓师傅自小便被宝川寺的住持收养入了佛门。公主你生于皇家长于内廷,不应当与他熟识,又怎么会唤他‘哥哥’?”

    难道传闻中的都是假的,永安公主并非对赫弥舒王子一往情深,而是钟情于宝川寺的沙弥静泓?

    “我、我没有唤他,真的没有,真的没有……”萧月音急急为自己辩解,原本毫无血色的脸颊也起了点点红霞,樱唇一张一阖:

    “那几声‘哥哥’‘哥哥’,我、我也不知是在唤谁,我没有撒谎……”

    不过话说回来,即使心情再复杂再纠结再难耐,萧月音也并不能改变大局什么,一切惯常按部就班,她只能听从他们的安排。

    是以,就在郎中大夫们宣布裴彦苏已然大好的第二日,乌耆衍便宣布,留在沈州的漠北高层们,即日出发前往幽州,不再耽误。

    去冀州最顺路便是经过幽州,裴彦苏与裴溯等人,自然也是大部队的一员。

    所有人一齐出发,这样大的阵仗,漠北的一众婢仆们颇有些不得章法,难免手忙脚乱。萧月音回到驿馆时,裴彦苏仍未归。

    她默默更衣沐浴,重新收拾心情,整理好要面对他时的状态。

    尽管身心俱疲,她不得不这么做。又一阵雷鸣,眨眼之间,乌云盖顶,倾盆大雨哗啦啦砸下来,将在场的人全部淋湿。

    裴彦苏不发一言,将佩剑收回剑鞘,扯了配马的缰绳,就带着胡坚等人再次冲出了驿馆。

    回过神来的戴嬷嬷将翠颐带了回去,趁着两人同处一室、都把身上湿透的衣衫换下时,仍用和蔼亲切的口气问道:

    “翠颐,你虽然从前是隋嬷嬷的人,但隋嬷嬷不在之后,我瞧着你也是个为人处事极为踏实稳重的,对你和对毓翘没有区别。今日是怎么了,为什么发现了公主的信没有交给我,反而直接呈给王子?”

    翠颐一面慢吞吞地擦着身子,一面怯怯回道:“正如方才嬷嬷向王子说的那样,是奴婢见王子太心急,便只想着让王子看信,奴婢不识字,嬷嬷也知道的。”

    真话只说一半,便成了谎话。

    翠颐确实不识字,但她从萧月音那里找到的信,却不止这一封旧的。

    那封新的因为封了火漆,如此郑重其事,她当然藏了起来。

    而至于她这样做的原因,也十分简单。庄令涵施医看诊自是不必说,陈定霁曾官至一朝宰辅,御下经验甚丰,也与自己的妻子共同处理过大规模疫病,两人来到东陶时,也恰逢萧月音为了镇上仍在蔓延的疫病焦头烂额的当口。

    有了夫妇二人坐镇,一切都好了起来。陈定霁指挥统筹小镇上的资源和人手、庄令涵钻研病情一一诊治,原本混乱的局面很快步入了正轨,萧月音也一直从旁协助,充分发挥当初在临漳时学到的救治本领,带着韩嬷嬷和老赵一并,夜以继日为民奔波。

    几日后,局势便也控制了下来,裴溯虽然仍未苏醒,病情却也稳定。

    “这一次,算是重新认识了公主。公主你身为金枝玉叶,遇到这样的险情,不仅事必躬亲,还半点不张扬——”终于有空闲歇一歇时,庄令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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