含音: 110-1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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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看那并非中原草药,便猜到了这药剂是出自萨黛丽之手。

    他的静真师姐到底不放心把王子交给旁人,一定要他来掌眼过目。这是他们两人之间应当有的信任。

    而在验出药剂有剧毒之后,联想到昨日听闻萨黛丽来找了格也曼,静泓也推测出了七七八八。

    虽然不愿意这么想,可唯一的解释,便是格也曼利用了萨黛丽,趁着天时地利人和,毒害静真师姐的夫君,然后再嫁祸给萨黛丽。

    方才,格也曼的暴跳如雷也说明了一切。

    萧月音这一回倒是真的多想了。

    药已上好,裴彦苏先是极缓地再次用视线检查了一番,然后又松了手,让她重新并拢,却并不言语。

    她向来是看不透他的,见他如此,大约是想听她一口气把话说完,便重新抬起眼眸,清晰说道:

    “金胜春贼心不死,必然会卷土重来,到了明天,他若再来驿馆接我,要不我自己打自己的脸,承认自己在对他说谎,要不,我还是只能硬着头皮跟他走……”

    剩下的话,她觉得不需要多说了,因为无论是她的言语她的动作还是她的表情,都写满了“该怎么办”“救救我”这样示弱的意思。

    以他的智慧和洞若观火,一定想得清楚明白。

    “真儿很想和我再演夫妻感情不和吗?”裴彦苏拿起药盒,人也站了起来。

    萧月音没有深思过这个问题,凝眸不语。

    但旋即裴彦苏便下了床榻,一面将那药盒放在床头几案上,一面朝湢室走去:

    “放心,不需要真儿陷入两难。”

    等到裴彦苏在湢室沐浴完毕、换上寝衣再次回来时,萧月音已经几乎要睡着了。

    自从开始与他同床共枕,她便不像当初戴嬷嬷教引时说的那样要让郎君睡在内侧、她睡在外侧,每日习惯靠内,也几乎晚晚都用背对着他,此时一身清凉的裴彦苏刚刚拥过来,一直难以平复的好奇再次涌上来,她强忍住困意,懒懒开口问道:

    “大人,可是又有什么完全良策?”

    裴彦苏在此刻突然提起似乎与她困局无关的朴氏,萧月音暂时想不出其中关窍,只能疑着缓缓闷声:

    “所以……”

    “所以,他们与朴氏之间互相利用,”裴彦苏将手腕收紧,“金胜春兄妹二人,是绝不可能与朴氏撕破脸皮的,这也是为何,金胜春屡屡放下他东宫太子的身份,千方百计要将朴秀玉安抚好的原因。”

    “那既然朴秀玉不会再兴风作浪,我们……又怎么破局?”萧月音还是想不明白。

    “情.报说,朴正运这之前一段时间,都不在平壤城内,而是去了尚州公干。”裴彦苏顿了顿,“若不出意外,今晚这个时候,朴正运已经从城外回了平壤,到了朴府,开始为婚事做最后的准备。”

    萧月音本就疲累,经过回来这一闹,此时她好奇心再盛,眼皮也开始不听使唤,重重下坠。

    何况话已至此,再追问细节,她也实在没了气力和工夫,既然裴彦苏已经是胸有成竹之态,那些与新罗人斗智斗勇之事,还是明日一早,等她彻底清醒了再说吧。

    在彻底失去意识之前,她又混混沌沌,想起今日的另一根刺,便这样安慰自己:

    关于生母卢皇后之死,当年弘光帝爱妻如命、也是痛不欲生的,如若他对此彻查多年都查不出任何宋氏在背后搞鬼的证据,那么自己的这点怀疑,定是多想了……

    在萧月音还因为昨日的疲倦而昏昏然醒来时,宋润升就已经又带着静泓,以为朴重熙请平安脉为由,寻到了朴府上去。

    宋润升背靠新贵宋氏,与朴氏一族向来不睦,所以不出意外,宋润升与静泓此行并未见到朴重熙。

    这看似是个白白浪费时间的无用功,可背后安排这一切的裴彦苏,是向来不打无准备之仗的。

    而静泓之所以如此为难是因为,他与格也曼不过是萍水相逢,他却对这个与裴彦苏立场敌对的漠北王子,莫名生了亲近。

    亲近到可以倾尽全力为他医治伤病,也愿意为了他改变自己那因为静真师姐而生的莫名其妙的偏见。

    出家之人,本应当视众生平等,怎么可以因为立场不同而有偏见?

    但格也曼心肠歹毒,静泓对他的失望,还是让他心头发堵。

    当他意识到自己被情感左右时,便又第一时间起身,离开了这个房间。

    先前为了照顾格也曼的伤,他被安排和他住到了同一个小院之中。隔壁便是萧月音他们的住所,他身边并无仆人,需要传话,只能自己去。

    离开的时候,他似乎听见格也曼招呼亲随出门的声音,格也曼与萨黛丽的争执,不知有没有结果。

    静泓来到隔壁的院落,他远远站在花厅之外,静静等着自己的静真师姐把饭用完。

    韩嬷嬷听了他所说的格也曼一事,并未引他去见公主,而是自己疾步过去,在公主耳边低语。

    萧月音忍了忍,却还是坐不住了:

    “眼下不能管这么多,不知大人去了哪里,格也曼既然动身,必然是去向摩鲁尔告密。”

    然后她来到静泓的面前,先福了福身,方才郑重说道:

    “师傅可否随我一同走一趟?”

    静泓沉沉:

    “公主但说无妨。”

    “第一,那下毒一事证据确凿,还请师傅为此作证,指证格也曼他居心叵测。”萧月音定定,知晓这种事对静泓来说应当不算什么,便不加停顿,继续说道:

    “第二,王子他身上的伤势未知,为防止意外,可否、可否勉强师傅,打一次诳语,向众人作证,他身上的伤已然大好,可以顺利出征?”

    裴彦苏墨绿色的瞳孔生机勃勃,她看见她的模样,清晰映照在那里。

    “桢儿……”他呢喃的嗓音,还透着慵懒的沙哑。

    可勇敢了这许多日的萧月音,却蓦地不敢上前。

    因为,他眼里的深情,从来都不是对她萧月音的。

    他大病初愈,希望陪在他身边的,是他心爱的萧月桢。

    他甚至不知道有萧月音的存在。

    低头,眼泪坠落的同时,她不动声色地将香囊,收进了袖笼里。

    115.

    此时的萧月音无比庆幸,裴彦苏醒来的时候,房里只有她一个人。

    泪痕在她埋首藏起香囊时已经被迅速拭去,重新抬头的时候,她只觉得自己勉强挤出的笑容,都有些微微发苦:

    “大人终于醒了,我……我这就去叫人过来。”

    最后一个字的尾音是飘着的,为了掩饰这份难以言说的、不由自主的苦,她能想到的办法,只能是赶紧逃离。

    转身再起身的动作,她的心不断下坠,双足负重难耐,就连双眼的视线,也变得模糊不堪。

    心乱如麻的当然还有萧月音。

    回到卧房,北北在她的腿边又缠又蹭,她低头看着这只毛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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