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春街: 260-28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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岁还不是处长,后面基本没戏了,不会?把?你往重点岗位上推。此外北武有海外留学经历,在上海又?? 被审查过一次,每次的政审总要比别?人更费事一些。

    有了顾念以后,这些掣肘就更明显了。分房是不可?能的,当下的对外经济贸易部是六年前由进出口管理委员会?、对外贸易部、对外经济联络部和外国投资管理委员会?四个单位合并的。单位合并了,退休人员不会?减少,领导和职称的坑却少了许多,复杂的人事关系倾轧更不会?少,下属的司局级单位多如牛毛,每年从各大名校招进来的应届毕业生越来越多,机关宿舍挤到六个人八个人一间,宛如大学宿舍。上有老,下有小,自然也是机关单位的“沉重包袱”,夹在中间不上不下如北武这样的人,数不胜数。

    钱也是个问题,工作太忙,经常有上班时间没下班时间,工资固定在那里,出差补贴是个位数一天?,包括出国。虽然看起?来比善让的工资高了不少,但老师的福利多,最后家用开销多是善让在负担,周老太太更是主动包掉了顾念的日常开销,说起?来是外婆疼外孙,但这些对于四十不惑的顾北武来说,不是惑不惑的问题,是不能忍。善让一直笑他有些大男子主义,这点北武从来不否认,上海男人向来有上缴工资下厨做饭接送孩子三大优势,现?在他三样俱无了,不免偶尔会?怀疑自己的人生决策是否有误。

    跟着顾念明年要进幼儿园,北武一打听,自己单位的机关幼儿园他已经排不上号,同事们还笑话他不懂行情,原来孩子一出生上了户口就得去工会?排队。倒是善让这边北大附属幼儿园顺利地?排上了队。

    零零总总,琐琐碎碎,昔日的一腔报国志,固然有过激昂澎湃的时刻,但北武这一年也不是没动摇过。小何三顾茅庐,劝他去香港和自己一起?搭档。小何此人当年在学校就是极锐利敢言的,差点在毕业论文上翻船,向来看不惯官场冗累陈腐,深觉北武困在机关里是杀鸡用牛刀浪费生命。

    “你现?在的工作是不可?取代的吗?”

    “你就没有其他更想做的工作?”

    “你付出的时间和精力?,和你得到的社?会?地?位金钱回报匹配吗?”

    小何每次愤愤不平的三问,北武无言以答。

    ***

    北武到全聚德的时候,顾念已经啃上了面皮和黄瓜丝,嘴边一圈深色酱料。

    “舅舅!”斯江开心得站了起?来,一看自己只比舅舅矮一个头,怎么也不好?意思像小时候一样扑进舅舅的怀里撒娇。

    “你们俩都长高了不少啊,”北武看看斯江又看看景生,笑弯了眼,“北京的景点可?真需要你们俩去增添增添光彩。”

    一句话把?一桌人都说得笑了起?来。

    顾念扯着嗓子喊爸爸爸爸爸爸。

    北武低头在他大脑门上亲了一口:“你怎么又光吃面皮不吃肉?”

    顾念把?手?里啃了一半的面皮往他嘴里送:“好?吃,好?吃,爸爸吃。”

    北武把?面皮塞回去:“谢谢了,你吃面皮爸爸吃肉。”

    顾念拍拍小肚皮:“饱,饱。”

    善让把?他的小水壶放到桌上:“来,顾念你喝点水,今天?一天?都没喝几口水。”

    顾念摇头:“不。”

    “把?话说完整,”善让谆谆善诱,“说你不想喝水。”

    “你不喝。”

    “你说你自己的时候要说‘我’。”

    “你不喝。”

    善让扶额。

    斯江和景生笑得不行。

    周老太太笑着说善让:“急什么,这才两?岁半呢,男孩子开口本来就晚,你和北武还成天?跟他说英语,他脑子里可?就不糊里糊涂了?你小时候也是三岁才开口说长句子的。”

    北武也笑道:“斯江说话也晚,28个月才开口说话,一说就是叽里咕噜一串串的,跟个话痨似的,从早说到晚,这叫谋定而后动。”

    景生看向斯江。

    斯江对他做了个鬼脸:“阿哥,你多大开始说话的?”

    “两?岁不到。”景生很淡定。

    这下善让更羡慕了。

    顾念对景生伸出大拇指:“棒!”

    斯江笑得把?顾念的大头抱在怀里亲了好?几口。

    “宝宝棒。”顾念镇定自若地?把?大拇指转了个方向按在自己胸口,眨巴着大眼看向斯江。

    一桌人都笑着说:“对,宝宝棒,虎头也棒,顾念真棒。”

    “斧头棒!”顾念乐呵呵地?重复了一句。

    ***

    对于斯江来说,全聚德的烤鸭除了太油了点没其他毛病。吃撑了也好?解决,全家老小在北大校园里散步消食。

    对于斯江的决定,北武并不意外。

    “舅舅,你觉得我该怎么做?我不复读是不是错了?”斯江挽着北武的胳膊一脸忐忑。

    北武笑叹:“我以为你们年轻人是不愿意听我们老年人的话的。”

    “舅舅你怎么会?是老年人!”斯江笑弯了眼。

    “这么说吧,”北武拍拍她?的手?,“我们的生活经验已经不足以提供给?你和景生这代人正确的参考意见了。所以你的这个问题我没有办法?给?出答案。”

    景生诧异地?看向北武,突然想起?顾东文自从回了上海后,对他的决定永远是“好?,那就试试”,从不干涉也不给?任何意见,他现?在觉得顾东文似乎并不单纯地?是顺着他由着他。

    斯江细细咀嚼着北武的这句话。

    “在你小时候,我们是可?以给?出一些意见建议和引导的,”北武柔声?道:“现?在你们十八岁了,你们获得的信息渠道和我们几乎是等同的,你们对自己的了解肯定也比我们深。我们如果根据自己掌握的信息和自己的生活经验去影响你们的人生,很容易有失偏颇。”

    “未来是不可?知?的,是充满无限可?能的,你姆妈的确做了一件卑鄙的事,但结果究竟如何,不得而知?,”北武婉转地?说,“每个人的理想都是远大并美好?的,然而机关单位里有许多你现?在想象不到的困难和污垢,一个庞大的机器在运转的时候,个人的力?量微不足道。”

    “你选择不复读,那就不复读,你选择继续申请签证,那就继续申请,你选择读完H大英语系,那就去读。每一条路的尽头既不是成功,也不是失败。”

    斯江疑惑地?问:“那是什么?”

    “是经历,”北武笑道:“无法?复制的人生经历。”

    没有虚度的人生经历。

    ***

    夜里给?顾念洗澡的时候,善让忍不住问北武:“你单位里是不是又有什么事?”

    北武一怔:“没有。”

    “小何从香港回来了,傍晚还打了电话来,说明晚来找你。”

    “这家伙真是——”北武笑着摇摇头。

    顾念往爸爸身上泼了两?捧水,没得到想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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