哑巴侍卫带球跑: 80-9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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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若不肯走,请他吃口热茶便是。”

    沈向之即刻颔首:“是。”

    他人在原地顿了顿, 随后又道:“方才尚书大人道,您见与不见并不要紧, 只要卑职向您讨一句准话。”

    谢时观轻笑一声:“他想听什么话?本王又不是他肚里蛔虫, 怎么会知道?”

    沈向之略略一福,俯首正要往外退去,却听那上首案边之人忽地又开了口:“你告诉他们, 本王尚在禁足, 只要圣旨谕令不下,本王便不会离京半步。”

    “是。”

    沈却笔端微微一顿, 谢时观则稍一使劲, 逼着他继续往下写:“没想过本王会留下?”

    只见这哑巴摇了摇头,他不是没想过, 只是尚有些恍惚, 他看向宣纸上的墨字, 这些日子练下来,他的字已规整多了。

    “本来该是今夜启程的, 金陵城、苏州府,余杭……你愿意待在哪儿,我们就去哪儿。”殿下缓声道。

    无论北蛮攻下了京都也好, 还是乱世出枭雄, 由哪位汉人打退外族, 更迭出一个全新的政权也罢,这天下人的生与死、好与坏,与他又有何干?

    凭他对谢意之的了解,他兴许连一刻都守不住,不等那北蛮狼骑破入京都,这位天子想必便要携着一众后宫与朝官们尿滚尿流地离京南下。

    但他不会知道,自己其实已经逃不掉了,晚一步,便会被闯入的北蛮狼骑所杀,若早一步,便要死在那埋伏在路上的“判党乱军”刀下。

    如此也算成全了他与谢意之多年的叔侄情,好歹是九五之尊,怎好叫他悄没生息地死呢?既要死,那便要死的轰轰烈烈、“青史留名”,也不负当年先帝临终时的托孤遗愿。

    沈却一偏头,望向他:“为什么……”

    为什么不走呢?

    谢时观笑了笑,反问道:“那你又为什么不将那些密信送去驿站?”

    沈却也说不清楚,那日他带着那几封密信停在驿亭不远处,手里紧捏着那蜡封皮纸,可偏偏却连一步也挪不动。

    王爷待他那样好,返京回府之后,殿下便始终待他体贴入微,他那样金尊玉贵的一个人,却肯背着他在泥泞山路上行走,怕他再被吓到,殿下命人换了床榻,夜里进屋时也都会敲一敲门来提醒。

    他不厌其烦地跟着他,甚至连膳房那样脏污的地方都肯涉足,他甚至为了他,在朝堂之上同圣人撕破脸皮……如果只是为了榻间云雨、枕席之欢,殿下大可以以命令的口吻,逼着他屈从,又何必这般用心地哄着他?

    殿下总会知道是他叛的他,到时候,他该有多伤心呢?

    他该信殿下的,也许殿下并不会像他想的那样做,哪怕他当面问他一句呢?这几封密信一旦送出去,他便当真叛了殿下了。

    沈却不怕殿下罚,甚至一刀断了他的命,可他怕殿下恨他,更怕自己错误了殿下,怕他的自作主张反而会害了谢时观。

    这哑巴并不知道,他在那驿亭下停了多久,沈向之同几名死士便在驿亭里盯了他多久。

    谢时观晨起时吩咐过,只要那哑巴踏入驿亭一步,立即便要将人绑了押回府来,之所以派沈向之去,是因为沈却的一身功夫都是他教的,又是他师父,动手时总会留些分寸。

    至于那些死士,只是因为沈向之有过前科,殿下怕他再把这哑巴弄跑了。

    约莫过了两刻,才看见那哑巴终于动了,沈向之叹了口气,伸手紧了紧挂在腰间的细绳:“准备……”

    动手二字尚未脱口,便见那哑巴忽然转了身,并不往驿亭里来,反而往回路上走去了。

    沈向之缓缓松下了手,而后意味深长道:“回府吧。”

    从驿亭离开之后,沈却又赶去平康里买了碗馄饨,那老翁许久不见他来,可见他一言不发,又提上来一只眼熟的瓷瓮,这才认出了他来。

    “怎么有好些日子都没见你来了?”那老翁笑着说,“我年纪大了,总要忘了一些人和事,难为我还记着你这只双层瓮。”

    这老翁看不懂手语,又有花眼,这几岁愈发严重了,连沈却的唇语和那沾了茶水写在台上的字也看不清了。

    但就算得不到沈却的答复,可也不耽误老人家同他闲话家常。

    “再熬一年啊,我就将这铺子卖了,如今转眼连我小孙媳都有了娃娃了,儿孙们成家立业,也不必我这把老骨头再替他们熬着了,明岁卖了铺子回乡去,也好颐养天年喽……”

    他一边下着馄饨一边笑着,并未察觉来客其实并不曾笑。

    将那碗馄饨递给沈却之后,老人家又道:“同你主家提一句,若爱吃这一口,也就趁着今岁了。”

    沈却匆匆一点头,随后便捧好了那盅瓷瓮,缓步离开了那间铺子。

    迅速回了兰苼院,主屋内安静非常,他以为殿下还在睡,便轻手轻脚地将那馄饨在几案上摆好了,随即又将收在衣襟里的密信取了出来,放在了那盅瓷瓮旁。

    正欲去看一眼榻上人,却听那屋门忽地便被人从外头推了进来,一把熟悉的声音:“回来了?”

    他慌忙转身,却见殿下竟身着一套外府仆丁的装束,手里拿着两块油纸包着的糖饼朝他晃了晃,随后又遥遥朝他一笑:“是巷口那家,还烫着呢。”

    自他回府后,便再没吃过这糖饼了,巷口那家的饼铺不知为何闭了店,远志去给他买过别家的,不知怎的,滋味就是不及这家好。

    沈却不敢上前去接,那一瞬间,愧悔和疚歉几乎将他整个人都压倒了,像是被人从脊髓里抽干了所有的力气,他几乎下意识地便朝着谢时观跪了下去。

    殿下随即也俯身蹲了下去,把那两块糖饼递到他唇边,可这哑巴的唇却紧抿着,连看他一眼也不敢。

    “不吃吗?”谢时观很轻地叹了口气,“这家铺主原要搬到永平坊同他小弟合开食肆去了,好容易才让本王劝回来的。”

    殿下的劝,便是遣了几名亲卫,硬是押着那一家子,逼着人回来继续开饼铺,不过倒也给了些银钱稍作安抚。

    面对这哑巴如此突然之举,殿下却表现得一点也不惊讶,就算沈却再迟钝,也该明白殿下其实早就知道了,只是迟迟没拆穿他。

    怪不得他分明记得昨夜是将密信藏到了箱侧,可晨起时却发现,这几封信竟跑到了他那身官袍底下。

    沈却还当是自己糊涂了,他这些日子寝食难安,时有走神,记错这信的位置,也并不是不可能。

    殿下故意将那信调换了位置,今晨的试探,想必也是在等他的坦白,可他竟然还在撒谎……这世上再没又比他更坏更卑鄙的人了。

    “你这样跪着,什么话也不肯说,”谢时观再一矮身,侧着向上,看向那哑巴失措的眼,“究竟是罚自己,还是气我?”

    沈却连忙摇头,他没有想气殿下,他只是恨自己,缓缓抬起手来:“我错了……”

    “五十鞭、一百杖……”沈却满眼的痛苦之色,而后继续比划道,“求您罚我。”

    谢时观忽地抵撞上他鼻尖,何止是这样的罚呢?才发觉这哑巴背着他,悄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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