咸鱼天师他甜度超标: 32-4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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里的人基本都是知道一到冬日,必有大雪,房屋比较破旧的早就搬的搬,躲的躲,屋子虽然压塌了一些,但人却没事,只有一个南方来赶考的书生,因为在旧屋中赶书稿,没来得及逃离。”

    南方来赶考的写书的书生吗?

    徐灵鹿的笑容瞬间定在了脸上,一个很不详的预感冒了出来。

    “这书生叫什么名字?你们可知道吗?”他声音有点发颤,追问镜一。

    镜一以为也是为做法事准备才会问及姓名,便没有多想,思索了一刻,才回答:“属下记得名字很普通,倒是姓氏有些特别。”

    “好像是叫……”

    “邢长安。”

    这三个字一出,徐灵鹿的笑容彻底落了下来,他垂首盯着桌上的菜肴不再说话,面上是显而易见的难过和低落。

    魏镜澄和镜一都没见过他这副样子,一时之间两人都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魏大人看看自己的暗卫,眼神犀利,你说什么了?

    镜一惶恐,我不就说了雪灾的情况嘛,多余的一句也没说呀。

    徐灵鹿不出声,他们两个便也都不敢做声,魏镜澄有心想安慰两句,却发现不知从哪里说起,在心里暗骂自己没用,怎么连句宽慰人的话都不会说。

    盯着桌上的饭菜发了会呆,徐灵鹿终于动了,他端起了自己面前的酒杯一饮而尽,然后长叹了一口气,看向镜一,“他走的还好吗?可有苦痛?”

    镜一迟疑的看向魏镜澄。

    “照实说。”事已至此,又何必再隐瞒呢。

    “不太好……”镜一的声音依然有些犹豫,“那书生住的房子又小又破旧,四面漏风,非常阴冷,所以塌得很彻底。”

    “屋里没有炭,也没有其它取暖的东西,甚至连个油灯都没有,只有几支白蜡烛,找到尸首时,就穿了一件灰色的破旧夹袄,都冻硬了,屋中所有能保暖的被褥都被他披在了身上,但那被褥也薄的很,雪水一冻就像是一叠纸。”

    “他咽气前似乎还在写东西,手中握着一根毛笔,毛笔埋在雪中时间久了都冻脆了,稍稍一碰就化成了齑粉。”

    “仵作验了他的尸首,说是胃中无甚东西,应当在死前有很长一段日子都没能吃饱饭了,又冷又饿,所以没力气推开塌下的房顶,最终因大雪封闭,再无可用的气息而死。”

    徐灵鹿始终垂眸听着,对面的两个人看不清他的表情,说完之后镜一就被魏镜澄挥退了。

    想起书卷鬼拼字时张牙舞爪兴奋的样子,签不上约让自己将他打个魂飞魄散时沮丧的样子,还有他因为一条评论在房间中开心的转圈的样子,和累了之后缩小体型趴在辞典上充电的样子。

    再想到,那个吃不饱穿不暖,独自一人忍受着饥饿和寒冷,悄无声息的死在雪夜中的书生。

    他就像那场雪一样,安安静静的来又安安静静的走,没人能听见他的呼救。

    徐灵鹿拿起魏镜澄面前那杯酒,再次仰头,一饮而尽。

    阳光刺眼,酒液辣烫,他竟有些想要流泪了。

    “少喝些。”魏镜澄按住他想要再次倒酒的手腕,“你认识那书生?”

    听见他问话,徐灵鹿仰了一会头才终于把视线落了下来。

    此刻小天师的瞳孔上蒙着一层水光,像是有一滴欲落未落的泪,晕散在了眼眶里。

    他挂上一抹浅淡的笑容,看着魏镜澄,“认识一个同名同姓的书生,所以有些惊讶。”

    “不过我认识的那位长安,他此刻正准备上京赶考呢,这还是他第一次乘船渡江,有些不太适应,还好有同窗陪着他,两人一起冲着江岸的远山大声咏诵诗文,倒也没那么难受了。”

    “若是他不来京城,那该有多好。”

    魏镜澄帮他倒了一杯热茶,塞进他手中,徐灵鹿垂下头,杯中的茶面上溅起一圈涟漪,然后归于平静。

    看的魏镜澄心口一酸,然后细细密密的开始疼,他伸手轻轻抚了下那个垂着的脑袋,叹息了一声,又帮徐灵鹿倒了一杯酒,“许你再喝一杯,喝完了,就别难过了。”

    徐灵鹿端起酒杯,这次倒是没有急着喝,只是端在手中,来回的转着,“你说做天师又有什么用呢?该来京城的船,还是会来,该落下的雪,也一样会落,根本什么都无法改变。”

    他声音很小,似乎根本不是说给魏镜澄听,而是说给自己听。

    但魏镜澄却听懂了他话中的意思,他没去细究这件事,只是用手攥住了徐灵鹿那只没拿酒杯的手。

    小天师的手猛然被握住,诧异的抬头看他。

    “暖吗?”魏镜澄笑着问他。

    他笑得单纯又温暖,是和之前完全不同的魏镜澄。

    徐灵鹿看着他的笑颜,愣愣点头。

    “若不是你那日这样将我从院中拉了出来,现在就没有这份暖了。”魏镜澄示意他抬头看天边,夕阳正缓缓落下,天际线处有一抹绚烂的彩霞,“它现在落下去,但明日还会升上来,也许今日有它照不到的地方,但只要日复一日不断的升起,总有一日可以光耀天下。”

    这是他的抱负也是他的安慰,他想说给徐灵鹿听。

    没想到少言寡语总是冷着一张脸的魏大人,竟也有这么温柔的时候。

    徐灵鹿轻轻将手抽出来,端起杯中酒,再次一饮而尽,酒杯落下时,沮丧和低落一扫而空,露出了他惯常的笑容,“我可没有魏大人这么远大的抱负,能照一个算一个吧,他们已经是成熟的鬼魂了,应该学会自己找光。”

    “对了,我能去看看邢长安吗?”

    “这自然是可以的,本来就是想请你去帮他做法事,我们还没找到他的家里人,现在也不知道该如何安葬,还停在官府的义庄,你若想看他,便用纸鹤提前告知我就好。”他准备了好些香囊,但徐灵鹿再也没给他传过纸鹤了,现在连第二个都没住满。

    “诶,说到这里,为什么我派去给你送信的纸鹤都没回来?”之前徐灵鹿没在意这事,现在说起来倒是忽然觉得有些奇怪。

    魏镜澄:……

    什么叫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魏大人算是知道了。

    为什么要多嘴说到纸鹤两个字,难道要把香囊中的纸鹤还回去吗?

    信寄出了自然是归收信人的,万万没有还给寄信人的道理,魏大人成功的给自己找好了理由,不还。

    徐灵鹿等了半天也没见魏镜澄回话,正打算追问,在膝盖上搓了一会儿手掌的魏大人就站起身来,“时间也不早了,我就先告辞了。”

    逃避虽然可耻,但十分有用,见他要走,小天师顺利的忘记了纸鹤没有飞回的事情,将他送出了院门。

    送走了魏镜澄之后,徐灵鹿撸着怀里的阿润,独自在卧房中呆坐了很久。

    要不是阿润害怕自己的背毛秃掉,奋起反抗,冲着他使劲‘喵呜’,他依然回不过神来。

    徐灵鹿看着阿润从自己腿上跳走,躲在床角肥胖且生气的背影,深深的叹了一口气,“唉,阿润,你说,这件事要不要告诉他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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