缔婚: 30-4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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闪闪,耀着人眼。

    谭廷默了半晌,此刻,在那破冰声与船推波浪的声音里,止不住看了一眼臂弯里的妻子。

    项宜亦察觉了他的目光,听见他在此时,温而缓的嗓音开了口。

    “宜珍,过些日,随我进京吧。”

    风吹来河面上清波荡起的水意,项宜讶然愣住了

    鼓安坊谭家,待谭建心不在焉地把文章写完、书背完,急匆匆去马场找他们的时候,杨蓁已经带着谭蓉回来了。

    谭建大失所望,却发现大嫂没有同行。

    “咦,大嫂呢?难道大嫂提前回来了?”

    杨蓁说不是,“大嫂的马停不下来,我被想去救,却被大哥赶了过去。我本想着大哥救下大嫂也是好的,没想到”

    她说着,两手一摊,“大哥把大嫂拐跑了。”

    这用词引得谭蓉目光向远处看了看,目露几分幻思一般的向往,不过恰赵氏身边的吴嬷嬷到了,迎着她去了秋照苑。

    谭建却惊讶地眨了眨眼。

    “你说大哥把大嫂带走了。”

    杨蓁哼哼,说可不是吗,“还乘了同一匹马。”

    她不怎么高兴,原本今天是她在大嫂面前大显身手的日子,却被大哥平白无故抢了风头,到现在都没见到大嫂的人。

    杨蓁哼哼着将马鞭往谭建手里一扔,回夏英轩换衣裳去了。

    谭建如何猜不出她的心思,只道自家娘子是个笨的,刚要追上去,去听说大哥大嫂回来了。

    谭建不敢直接在大哥面前露面,免得被问及文章的问题,倒是隐在墙角里,远远向两人看了过去。

    嫂子神色如常,不过走在前面,而自家大哥落在后面,不知怎地,大哥脸色竟然沉着,一副不怎么好的样子。

    谭建一愣,谁想下一息,大哥似察觉了什么似得,转头就向他藏匿的这颗树看了过来。

    登时,谭建冷汗都快落下来了,不敢再看,连忙跑了。

    不远处,谭廷将妻子送回到了正院,自己没有进去,就回了外院书房。

    他压着嘴角不说话。

    方才在河边,她没有答应与他一起进京。

    她当时低着头,找了些照看家里族中的借口,回绝了他。

    谭廷知道必不是这些原因,但她不说,他也猜不透。

    而他细想她总是与他保持着距离,从不亲近,似乎也不仅仅是习惯使然而已,是他从前做的太不好了吧。

    她看重庶族的地位,看重同样出身的寒门百姓,倒是与谭氏的祖训有些不谋而合。

    他亦希望自己能为庶族做一些事情,两族之间本就该是相互依靠的关系。

    不知道他若是能多做些什么,她会否能与他更亲近一些,而不似现在这般逃避?

    正房,项宜坐在打开的窗下也晃了晃神。

    那位大爷竟然要带着她进京吗?

    她怎么也没有想到会有这种可能。

    她还以为,他们会就这般分隔两地地过下去,直到,这场婚事的结束

    现在他们之间的关系,怎么有些乱起来了?

    他们不过是暂时被婚事捏在一条路上的人,还是把关系理清的好。

    世庶之间恐怕会越来越矛盾重重,眼下那位大爷还愿意替庶族出手一二,到了后面庶族危机世族利益,他应该也不能如何了吧。

    到时候他们这场婚姻便也不会太长久了,进不进京又有什么关系呢?

    且项宜总有种奇怪的感觉,大哥的事情不会这么顺利,如果真的出了事情,她也不好连累谭家,必会自请离开了。

    可能,她留在谭家也没有几日了吧。

    项宜想到这些,暗暗叹气摇了摇头。

    *

    外院书房,谭廷走了一时的神,便被这雨声叫了回来。

    正吉在这时冒着雨跑了过来,呈了封信在他案头

    “大爷,是京城李三爷的信。”

    李程允的信。

    谭廷收回了神思,拆了信。

    这次李程允倒是没有提起顾衍盛,京中朝廷不知道行踪、也不知道身份的东宫道人,眼下就在清崡。

    只是谭廷着实对此人没有好感,亦不想插手他与凤岭陈氏之间的事。

    但李程允却在信中提及了另一桩事,道是之前谭廷让他留意的事情,他已经着意查了一遍。

    他在信中道。

    “令尊当年的委任,着实是个巧合,与吏部应该没有关系。”

    谭廷父亲的病死任上的最后一任官程,谭廷心下是有疑惑的。

    彼时平兴府凤水州爆发了鼠疫,吏部要紧急委派人去接管凤水,压下鼠疫。

    这差事不是什么好差事,却不偏不倚地落在了身担一族重任的谭廷父亲谭朝宽身上。

    而最后父亲谭朝宽病死凤水,再没回来。

    那次的调任,吏部最开始委任的是李程允的舅舅,但李程允的舅舅因突然父丧无法上任。

    接着户部又指派了衡北程氏的宗家六老爷,那位程六老爷是去了的,不想走了一半就从马上摔了下来。

    彼时疫症急切,户部抓不到人,户部尚书被叫进宫好一番训斥,回来便不得不临时委任在周边做学道的谭朝宽,过去上任

    谭廷看了信中所言,缓缓闭起了眼睛。

    看来是他多想了,还以为户部在那件事上有猫腻

    他想起那时,父亲本来说好了要回家的,却因接了这差事,不得不紧急前去上任。

    那凤水州的鼠疫彼时才刚冒了头。

    可那凤水州的知州因年岁过长告老还乡之后,整个州只由着一位同知临时管着。

    他父亲谭朝宽是接了朝廷的调令去的,必然要在这位同知手中接管凤水。

    谭朝宽先隔开了得病的百姓,一边召集大夫试着用本地的方子治病,一边上折子请太医院再拟治病良方。

    本地的方子效用一般,仍有不少人在病中身亡,百姓见如此多的人都死了,不由慌乱了起来。

    这鼠疫比鼠传人更可怕的,是人传人。

    谭朝宽见状连夜深入病区安抚百姓,施放良药粥米,督促人去迎太医院的方子。

    不想太医院的方子到了,当地的百姓竟然闹了起来,推翻了粥棚,说这方子有毒,是来害他们的。

    谭朝宽大吃一惊,一问之下才得知,这些百姓不知从那听来的言论,听说这京城来的方子,根本就不是太医院的,而是谭朝宽这样的世家联手拟出来的毒方。

    毕竟谭朝宽那时,可是清崡谭氏这等世家大族的宗子。

    世家联手把他们这些贱民趁机毒死了,大把的粮田房屋就都是世家的了。

    他们说得话没凭没据,可偏偏的病的九成都是当地的庶族百姓,而世族安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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