渣了老实哑奴后他黑化了: 30-4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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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程瑗叹了声气,“兄长,依我看,你还是不要再去想怎么弥补。倒不如把真话都给她说一说,兴许她还能原谅你。”

    俩人僵持间,那头屋里,凝珑已经被云秀搀着坐了起来。

    这时烧已经退了,身子虽还有些软,但先前的记忆都似潮水般一齐袭来。

    她打量着屋里陈设:“这是……我们又回到了凝府吗?”

    云秀愧疚地低下头,“姑娘,这是宁园。往后咱们就再也不用待在凝府受气了。”

    凝珑嗤笑回:“不用在凝府受气,但还得来宁园生气。”

    她并不喜欢宁园。看见这里的花草林木,亭台楼榭,眼前总会浮现那段她被程延扣着手,无助地承受他的起伏的荒唐日子。

    在宁园,她总在演戏。床榻里,有时明明不舒服,为博他欢心,却还要装出一副缺他不行的痛快模样。日常起居,有时明明不喜欢他的擅自安排,却还要装作乖巧、听话、娇羞。

    她问云秀:“你知道他的身份么?”

    云秀说知道了,“姑娘昏睡时,程小娘子主动把这事告知于我。程小娘子是个热心的,待姑娘也很好。只是她做的那些,姑娘并不需要。”

    “需不需要不重要,在这里,只能说需要。”

    “那姑娘对于这事的看法是……”

    凝珑恍了神,“只怨自己太傻。他那伪装漏洞百出,偏偏我还不愿相信,甚至还主动忽略。”

    当初她问冠怀生,为甚程延作出来的一幅画像会在他这私生子手里。冠怀生说,当时他给程延搜集情报,程延会给他奖励。他没要那些金玉,只索要这幅画像。当时程延还不乐意,实在没辙才让出画像。

    她也问过,她去宁园的时候,他身在何处,都做了什么。

    冠怀生回,他有时出去学习冶炼,有时待在府里干杂活儿。怕她不信,他又找出人证物证。

    她真蠢,偏信他的一面之词,只见他信誓旦旦便不再去追究。

    其实从知道他是在装聋作哑开始,她就对他起了疑。但后来她实在没有精力把心思栓在他身上,她要成为程家新娘,要学着怎样做当家主母。

    她对富贵与自由的追求,远远大于对冠怀生的在意。

    而他趁这盲区胡作非为,丝毫不担心她会勘破真相。

    但她的确比想象中更在意冠怀生。

    凝珑眸色一暗:“把搁在立柜下面的那个木箱拿来。”

    木箱并不沉,云秀轻松搬到榻前。

    凝珑熟稔地拨开机关,打开箱盖。

    她与云秀都知道这里面装着什么。

    木箱里装着凝珑的口是心非,装着她与冠怀生肆意荒唐、酣畅淋漓的过去。

    “姑娘想做什么?”

    凝珑没回,弯腰拿起最显眼的那对小泥人。

    在她看来,那一晚很美好。先后与两个男人逛街游玩,先与冠怀生逛市集,再与程延放河灯。那两股暧昧让她的虚荣心得到莫大的满足——看吧,无论是高贵还是低贱,只要是男人,都会不可自拔地爱上她。

    如今倒觉可笑。

    她在心里质问:程延,一直扮演不同角色,你累吗?

    那些美好一瞬间显得无比可笑。她,连同这对尚未送出的泥人,都显得无比可笑。

    凝珑挑出女泥人,狠狠往地上一摔!

    “啪啦——”

    那泥人立即四分五裂,碎瓦到处飞溅。

    “姑娘,你这又是何苦!”

    云秀赶紧扯着她后退几步,生怕她被碎瓦片划伤。

    云秀臊眉耷眼劝道:“这泥人是你用真金白银买下来的,你花费不少钱,如今一下摔了,那这钱岂不是浪费了!”

    凝珑被她越劝越郁闷,干脆一把甩开她,自己又挑了个大块碎瓦,再“砰”地往地上一摔,摔得更碎。

    “浪费就浪费!这狗杂种都敢扯下弥天大谎来骗我,我难道还不能摔个东西泄愤!”

    仗着屋里只有俩人,凝珑再不顾得隔墙有耳,把程延骂得狗血淋头。

    这骂声混合着噼里啪啦的摔东西声,十分清楚地传到了程延耳里。

    “她醒了。”程延说道。

    程瑗害怕得打了个哆嗦,“兄长你快去看看她,等你把她哄好了我再来!”

    说完就撇下程延,转身跑远。

    “吱呀——”

    紧闭的门扉被人推开。

    凝珑握着男泥人,正打算摔。待抬眼看清来人后,立即使出吃奶的力气,把那泥人摔得稀巴烂。

    她只觉自己的肺都快要气炸,摔泥人根本不解气,所以干脆把木箱里的物件都掏出来。

    有的能摔碎,有的结实,在地上滚了几圈,一径划到程延脚边。

    一阵噼里啪啦,动作快得甚至出了残影。

    云秀傻愣地站在原地,进也不是,退也不是。

    不一会儿,木箱里的杂碎物件都被清空。直到摔无可摔,凝珑才恢复清醒。

    程延站在门边,一声不吭地看她泄气。

    那张脸却又是冠怀生的模样。她曾无数想,要是冠怀生是世子的话那该有多好。如今这想法也算是曲折地实现了,可她感到的只有失望,以及莫大的恐慌。

    比爱更长久的是恨,比恨更长久的是恐惧。

    从前她与他是两个阶层,现在她与他依旧是两个阶层。只不过她从上位者变成了下位者,而他鱼跃龙门,再不用跪着去讨好她。

    现在,她的恨对他毫无影响。甚至只要他给一个眼神,她就能变成被折断翅膀的笼中鸟。

    程延淡然开口:“闹够了?”

    这时他又成了最初杀伐果断、高冷桀骜的模样。

    凝珑怕得身子一抖,连连向后退去。

    可她忘了,在她身后是满地碎渣。这一倒,脚心正好被碎瓦划烂。伤口长而深,倏地流出许多血,把她的脚底染出一片血海。

    程延扫了眼惊恐的云秀:“出去。”

    待她逃走后,程延轻轻合上了门。

    “吱呀——”

    屋里的光亮顷刻消散全无。他慢慢走到凝珑面前,扫下一片阴影。

    什么都没做,仅仅只是站在她面前,就能叫她蜷缩成一头没有安全感的小兽。

    曾经,她也喜欢蜷成一团,却又被他无情凿开。

    程延伸出手,想拉她起来。

    凝珑却只是往后缩身,宁肯被碎屑扎断筋骨,也不会朝他臣服。

    她把脸一扭:“不如给我个痛快。”

    死意已决。

    她要恨死这个男人,但却完全没有实力去复仇。程家是呼风唤雨的存在,程延更是个霸王。从前她能违背本意,做戏爱他。如今心里亘着一道坎,宁死不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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