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圆(双重生): 170-18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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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等卫远回?京,卫陵会答应放她离开的……

    想到这里时,曦珠不由松口?气,手倏地摸到了一个冰凉的物件。

    在引枕的角落里,拿起来看,是一个褐色的瓷瓶。

    之前见过,他说是治疗头疾的药,那?次秋猎造成的遗症。

    但?此刻,曦珠莫名地不信了。

    他对她说过的谎话太多?。

    低垂眼眸,看着手中的瓷瓶,又望了望另一边的妆台,那?里还收着碎掉的玉镯子。

    拔出瓶塞,想闻一闻味道,但?才凑近鼻前,顿时一股浓郁的苦味窜上来,激得她皱眉偏头。

    一下移开,重新?塞好瓶子。

    他夜夜睡在这张榻上,青坠和蓉娘都未发现异样。

    自陈年旧梦中醒来,她也?极少在这里坐了。

    今日,兴许是他不小心遗漏的,恰被与郭华音同坐在这处闲话的她发现。

    曦珠并未特意要知道什么真相。

    只?是也?恰好在今日,郑丑时隔七日地来为她诊脉时,问起了这瓶药。

    今世,郑丑这般早得出现,定然是卫陵刚重生时,就去找的人。

    药,定与郑丑脱不了干系。

    天不定要下雨,得快些回?家去。

    郑丑方将脉枕放进药箱内,要从圆凳上请辞离开。

    忽然,面前的桌子上摆了这么一瓶药。

    “郑大夫,这是您给三爷开的药吗?治头疾的?”

    三夫人在问他话。

    郑丑便知三爷的交代?瞒不住了。

    他也?不打算继续瞒了。

    三爷近月找他要这药的次数多?了,说了多?少次,也?不听。

    人说头痛得不行,他还能去阻人吃药?

    郑丑就点头说道:“是治头疾的,不过他这段日子吃的太多?了。若是如此下去,会损害寿命。”

    这会三夫人发觉,他也?有一个梯子。

    “夫人,您还是劝劝三爷,少吃些的好。”

    怕是已有损伤,但?这话他不敢在三夫人跟前说。

    曦珠怔怔,无意识地问道:“是从何时给他开的这药?”

    郑丑答道:“从三爷第一次来找我时,就指明要了这药。”

    他当?时并不知这位公爵出身?的权贵公子,是哪里得知的他,找到了他的家。

    又是从哪里知道的这药,他可从未给别人制过。

    自然地,他现在也?不知。

    曦珠却知道了,前世的卫陵,也?在吃这个药了。

    所谓的头疾,该是在那?时候就有了。

    她静静地坐在榻边,昨夜他睡过的地方。等青坠来唤她去吃晚饭,外间早已黑透。

    大风刮过院里的树木,发出潇潇的声响,卷飞了漫天的春花。

    屋里有些冷了,灯也?被纱罩盖住。

    这一日的夜晚,来得太早些。

    她一个人吃完饭后,他还没?回?来。

    *

    既要保住卫度的命,峡州一定不能出事。

    没?有卫度,峡州的战事也?要尽快平定。

    都督孟秉贞要忙碌武科举的事,自然乐意有人操劳峡州那?边的粮秣调遣。虽说权势多?在兵部,但?摊到军督局,也?有不少的事。

    没?有比卫陵更谨慎用心的人了。

    孟秉贞拍拍屁股,整整官袍,在起风前,于下属们的恭维声里,下值归家去了。

    却在此时,卫陵第三次收到了亲卫送来的峡州战况。

    不容乐观:一连两场水战,都输了。

    当?地宗族势力纠缠在一起,地方兵多?是傅元晋的旧部,难以调令。

    这不是最严重的问题,更为难解的,是兵部从户部要不到钱,户部说今年比去年更困难,国库没?钱了。

    打仗消耗的是钱,没?有钱,就是拿忠肝烈胆,和身?后一家人的命去填窟窿。

    没?有几?个人做得到。

    打了败仗不要紧,可要是多?了,等着卫家的,只?会是死路一条。到时与贪墨皇陵一起治罪,实为方便。

    卫陵已然预料到最坏的场面。

    再是卫度闯下的祸事,还未了结。

    皇帝的意思,卫度贪墨出来的三十万两亏空,要卫家来填。

    将信揣进怀里,他从军督局出来时,外面起了大风,迎面刮来一阵尘土,混着哪里飘来的柳絮。

    京城一到这个节气,总是多?风。

    乘着夜色骑马回?到公府,身?上的衣袍已满是灰尘。

    在正院廊下的灯笼光里抖了抖衣裳,又接过丫鬟递来的帕子抹了把脸,卫陵走进屋内,去见父亲。

    母亲退避了出去,他迈步走近那?张藤床,看见上面一具老态龙钟的身?躯。

    曾经的巍峨如山,如今却变得清瘦。

    铜褐色的一层皱皮上,遍布了往昔战场遗留的功勋疤痕,垂挂在一到天气大变时,便会如同断裂疼痛的骨头上。

    卫旷今日浑身?疼得厉害,妻子和女儿来给他按摩,直等到郑丑来为他针灸过后,睡了过去,到现在被唤醒。

    他乏力地在黑暗中睁开眼,望着面前不见面目的小儿子,听到他的低声,是来问他那?三十万亏空的事。

    这是皇帝要卫家出血。

    他们也?不得不出了,这是放过他那?个二儿子的条件。

    “你自己去办吧。若是不够,就找你娘要。”

    他攒下的家业,本也?是给儿女的。

    卫旷无奈,最后道:“你大哥那?边,不定有人要害他,你在京要盯牢,防着那?些人。”

    每一日,父亲都要如此说。

    他也?又一次应声。

    “爹,我知道。”

    哪些人,卫陵心里是有数的。

    身?边的亲卫,几?乎都被派出去盯着那?些人了,尤其是六皇子。

    不过几?句话,见父亲咳嗽不止,嗓音嘶哑,卫陵去端水来,搀扶他起身?喝完,才告退离开。

    到了外厅,又见母亲坐在椅子上,神?情不安。

    这些日发生的事太多?了,杨毓时时恍惚,不是想在峡州的大儿子,就是想被关在牢中的二儿子。

    她看得出来,丈夫和小儿子每每谈过话,皆是神?色凝重的样子。

    这一日,甫一看到小儿子出来,就着急问道:“你二哥何时被流放?”

    “三日之后。”

    卫陵回?答了母亲。

    也?在这个时候,他看到了一张憔悴昏黄的面容,贵妇人的模样尽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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