疯狂深陷: 30-4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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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那她就时不时去看看老师吧,多走几步路的事,又不会掉块肉。

    所以池柚从小学开始,到初中,到高中,到大学,其实一直都有去看过白鹭洲。

    只是她每次都不会上前去和老师打招呼,只会远远地看着,看一会儿就走。

    她同时好奇着那个白鹭洲始终不肯回答的问题——

    你下辈子想要什么呢?

    换言之,你这辈子的遗憾是什么呢?

    在池柚的眼里这不算是一个很难回答的问题,她就可以很简单明确地回答出来。

    她不懂,为什么在白鹭洲这样的成年人世界里,这个问题会这么难以解答。

    如果老师回答不出来,那么她希望可以通过她的观察,来帮老师得出一个答案。

    就当作为她的报恩吧。

    然而池柚没想到,找到这个答案,花费了她比想象中更多年的时间。

    你要怎么知道一样东西是某个人得不到的遗憾?

    那就要看她为什么而开心,又为什么而难过。

    你又要怎么知道她为什么而开心,为什么而难过?

    只能观察她的表情。

    可是白鹭洲的脸上很少有表情。

    池柚通过社会性学习知道了跟踪狂和正常观察的区别,所以她没有像个违法犯罪的嫌疑人似的整天跟在白鹭洲周围。她只去白鹭洲会去的公共区域,比如学校门口,奶茶店里,或者白柳斋的大门前。

    她也不经常去,隔一两个月才会偶尔绕道过去看一看。

    她就像白鹭洲生活中可能出现的一个普通人,偶然会邂逅一下。

    运气好的话,这一年可能多邂逅两次。

    次数本来就这么少了,再加上白鹭洲又是个喜怒不形于色的性格,池柚真的很难找到什么突破口.

    突破口来得很意外。

    池柚在手机上乱搜的时候,居然搜出了白鹭洲的微博。

    一看就是个私人小号,头像是纯底灰白色,ID是简简单单的“鹭洲”两个字,后面跟了几个避免重名的短横线符。粉丝数为0。

    微博里发的东西很简单,有时候分享一首歌,有时候发一杯咖啡的照片带上省师大的定位,很少有自己写的话。四百多条微博里,只有两条是有情绪表达的文字,而且两条都是同一个内容——

    就两个字:【好累。】

    看起来像是实在濒临难受的临界值时,才会隐忍挤出的一点点叹息。

    但白鹭洲编写了个签。

    她的个签是一句短而有力的话:

    【世间不淹没过生死的起伏,都该是一种常态。】

    所以也就明白了她如此吝于发泄情绪的原因。

    这句个签仿佛一个无声又残忍的镣铐,钉死在个人页面的顶端,每一次当她有倾吐欲望时点进来都可以看见它。

    然后每次都会盯着这句话,劝说自己:

    都是小事,忍忍吧,不发了。

    白鹭洲是那种连写日记都会藏八分真心话在心底的人。

    憋得痛了,也忍着不会放它们出来。

    不过好在,白鹭洲的微博虽然没有透露什么太有用的信息,却也给了池柚很多更了解她的机会。

    比如有时候白鹭洲会分享自己喜欢的奶茶,说明天还来喝。池柚就会在第二天也去到那里,坐得远远的,点一杯一样的奶茶。

    有时候白鹭洲发一张飞机窗外的云层图,池柚就知道她最近不会出现在学校了。

    有一次,端午节,白鹭洲提前在微博发了一张照片,上面是一个很简单的三角小香包。配文:

    【花了一个月,亲手做的,希望奶奶喜欢。】

    刚好那阵子池柚好久没见过白鹭洲了。她猜到白鹭洲在端午这天要回白柳斋给奶奶送礼物,就在端午那一天赶在白鹭洲下班之前,跑到白柳斋的胡同口,和下棋的老大爷一起坐着。

    老大爷还热心地拿一次性塑料杯给池柚倒了杯稀释得跟白开水似的茶,从兜里捏了一小撮茶叶添进去加浓。

    池柚慢慢喝着茶。

    直到看见下班的白鹭洲回来了,她就从老大爷堆里站起来,往前几步,站在能看清白鹭洲的拐角处。

    白鹭洲没有直接回白柳斋,而是先去了胡同口卖老点心的铺子,站在玻璃柜前,低着头若有所思。

    她突然笑了一下,弯低了腰,隔着玻璃轻轻地描摹了一下里面某个点心的轮廓。

    触碰玻璃的那根食指缠着新换的创可贴,隐约露出一些狼狈的针眼。

    白鹭洲很少这样笑。神情放松,带着不加掩饰的一点欣喜,一点期待。

    白鹭洲掏出钱包,叫老板包好了她选的点心。一包奶奶常爱吃的枣泥糕,还有一包,就是刚刚惹起她兴趣的端午特供绿豆糕。

    从精致的模具中压出,粉色的外皮,是桃花盛开的形状,特别好看。

    白鹭洲拎着两盒糕点出门后,驻足想了想。

    她低下头,从手包里取出了那个给奶奶亲手绣了一个月的香包,小心地悄悄藏进了糕点盒中。

    这是她准备的小小惊喜。

    等她走到白柳斋门口时,爷爷奶奶刚好出来送亲戚,两个姐姐也恰好都拎着礼物赶了过来。

    白鹭洲正要递上自己的礼物,想开口说些什么。奶奶却没给她说话机会,匆忙地环视一周,直接从她手里拿过了那两盒糕饼,不由分说地塞到了要走的亲戚手中。

    “拿着拿着,也没什么东西给你们带走的,小辈买的点心,将就吃。”

    “不用啦,怎么这么客气?”

    “哎呀拿着吧,你才是在瞎客气!”

    亲戚笑着推拒,老人家继续拉扯,好像那点心本来就是家里有的,吃不完的积货。

    拿去吧,多的是,不贵重。

    “……”

    白鹭洲想说话的口型还僵在脸上。

    可再也说不出什么话来。

    爷爷奶奶一个忙着送走亲戚,一个忙着揽住大姐白鹤丹往屋里走,二姐谈笑风生地跟上去。

    最后熙熙攘攘,热闹退去,白柳斋门口只剩下白鹭洲一个人。

    孤零零的,拄着一根手杖,仍站在原地。

    甚至都没有人注意到,有个人还没进门呢。

    明明白鹭洲和姐姐们同时都带来了礼物。可是,奶奶却下意识地,只把白鹭洲的那一份随手送人了。

    大姐是奶奶的心肝宝贝,二姐是爸爸的心肝宝贝,她们的心意都万分重要,是要拿进去亲手拆开看看的。

    只有白鹭洲的心意,只代表白鹭洲自己一个人的心意。

    所以,一文不值。

    那好像是池柚第一次看到白鹭洲的脸上出现掩饰不住的情绪,虽然是侧面的角度。

    远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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