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后宿敌给我烧了十年香: 30-4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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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纸人便蜷皱起来,倒了下去,没在了底下的灰烬里。

    始料未及,所有人登时呆在了原地。

    几名羌人哪里见过这种阵仗,早已被吓得瘫倒在地,指着废墟,颤声道:

    “是它……是它自己掉下来的。”

    所有的声音好似在这一瞬停息下来。

    在无数道或惊愕或畏惧的视线之中,顾昔潮冲了过去。

    他直直跪倒在火堆里,徒手扒开火里深厚的灰烬,双手捧起一抔混着红纸的黑土。

    哪里还有一丝魂魄的踪迹。

    “去叫人!”

    顾昔潮回首,不知是不是被烟火熏染,一双黑眸红得像是要滴血,声音嘶哑,几近是朝人吼道:

    “赵羡在何处?给我找来!快!”

    将军素来沉毅稳重,如坚冰不摧。没有人见过他这副模样,浑身的杀气像是烈焰熊熊地灼烧过来,如同焚尽一切的炼狱之火。

    骆雄等亲卫赶了过来,簇拥在他身旁,全是无措,过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

    数日前,将军方从歧山部归来,就叫人疾行去崂山找敬山道人。可就算快马加鞭,崂山到此地最快也得半月,才不过三日,将军怎么突然催起来了。

    他们对视一眼,面对极为陌生的将军,硬着头皮地回道:

    “赵羡还在路上,不可能这么快……”

    “砰——”

    顾昔潮忽然拔刀,一刀劈裂了围在篝火边的木桩。顷刻间,整座高大的篝火坍塌四散,压不住震天的怒意。

    “唉——”

    空寂的雪地里,漫散的烟尘中,身后传来一声极轻的叹息。恍若幻觉。

    顾昔潮身形凝滞,缓慢地回头望去。

    篝火上还在升腾的重重烟气之间,一缕暗白色的裙摆从中流泻下来,随风轻轻摇曳。

    像是一缕魂魄的幽影。

    一头云鬓散落,未绾发髻,不饰珠玉。身上是死时那一袭单薄的寡白素衣,堪堪盖住脚趾,袖上襟口还留有残存的血迹。

    音容如昨。

    顾昔潮怔在原地,一动不动。好像他一动,眼前的幻象便会湮灭无痕。

    风雪漫天,清寂的人世间,那缕孤魂缓缓飘向他,在他面前摊开透明的掌心,轻声问道:

    “顾昔潮,我的春山桃呢?”

    这才想起,方才是去为她折花了。

    他浑浑噩噩,不由自主地摊开掌心,方才摘的那枝桃花,已被他揉皱了。

    她看到了,面露惋惜之色,又叹息道:

    “哎,可是我走不动了。”

    “上来。”他听到自己道。

    就像很多年前,那个少年在树上对要摘花的少女说道。

    起初,锦衣玉袍的少年身长玉立,举止风流,把头一扬,轻蔑地道:

    “沈十一,你死了这条心吧,我堂堂顾家九郎,怎会爬人墙头,就为摘一朵花?”

    后来,他撩起镶绣流云金纹的袍角系在蹀躞革带里,任由树底下小小的人儿踩着他名贵的蜀锦,肩头酸胀得不行,还要听颐指气使地使唤他:

    “顾九,再往高点。”

    “不对,再往右一些,哎,就差一点了……”

    一旦折下她想要的花,就跑远了。他追过去喊道:

    “下不为例了。君子爱花,赏之有道。照你这种赏花法,明年这棵花树都要被你薅秃了。”

    “要你管……”

    再后来,少女长高了些,不再梳双环髻,一头乌发松松绾就,扬着头:

    “顾九,春山桃我自己爬上去摘。”

    他拿手比了比她的个头,才到他胸口高,无奈地道:

    “胡闹,沈十一,你才这点高,还够不上最矮的树枝。”

    她也抬高小手举到头顶,对着他比了比,拖长音“咦”了一声:

    “为什么嬷嬷说我年年都在长高,却还总是只到你胸口啊?”

    少年忍俊不禁,本想抬手弹她脑门,指尖快要触及之时却收了手,只是轻轻拂过她的发髻:

    “你个小笨蛋,我也在长个啊!”

    少女“哦”了一声,嘟着嘴,看起来不高兴了。

    少年望了望天,心头哀叹一声,指了指自己的背,柔声道:

    “上来。”

    ……

    天上又下起了雪。

    掠过所有人惊异的目光,顾昔潮用又背起了烧得支离破碎的纸人,一步一步走向小山前的桃花林。

    越是临近山头,雪花越是大,如同鹅毛一般纷纷扬扬洒下来。

    喧嚣的人声远去,空旷的天地好似只剩下一个人,和一个只剩骨架的纸人。

    山路漫长,仿佛没有尽头,比他和她这一辈子都长。

    顾昔潮的衣袍沾了雪意,身躯的温热却依旧渗入单薄的纸人。黑长的眼睫上落满了细细密密的白雪,鬓边的白发散开,划过他的侧脸。

    当初的少年不曾料到此生终会和她背道而驰,一世为敌。此刻的顾昔潮却早知道,魂魄终会消散离开。

    只是没想到这一天来得那么快。

    那缕孤魂从残破的纸人里伸出透明的手,一朵落花穿过虚空的掌心,没入风雪之中。

    “其实,纸人本就经不起折腾,没有今日,迟早也会散架的。”

    她的声音有几分艰涩。

    顾昔潮步履不停。

    早知道了,所以他才不计代价,用羌王的头颅换来速去牙帐找尸骨的一场谋算。

    不然,本还有更稳妥的办法,不必让那么多人都仇视他,不必用他从前不屑的阴诡之计。

    他来不及计较了。

    他派去崂山的人行得太慢了,早知如此,当初就不该放赵羡去崂山修行。

    是他临走前那一句“待修成精进道术,可为魂魄重塑肉身”,令他心间一动,带着一丝奢求的希冀,纵容自己放他去了。

    她的时间,着实比他预料的要少得多。

    她的声音和她的魂魄一样,轻飘飘的:

    “你,别怪邑都,他其实一直把你当做至交,只是一时意难平而已。”

    生前睚眦必报的皇后在为害她的那一人在求情,是因为看到他而想起了谁?

    谁和谁为了一桩旧事,分崩离析,意难平了整整十五年。

    地上零落的花瓣越来越密,纷飞的大雪都掩埋不了。

    顾昔潮脚步终是一滞,垂头道:

    “好。”

    她的声音断断续续,像是犹豫了很久才开口,试探一般地道:

    “如果,我就要魂飞魄散了,你会不会继续帮我找回父兄的尸骨?”

    生前死后,一直念着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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