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卿仙骨: 20-3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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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前发过的要嫁祝锦行的誓胡乱又默念了几?遍。

    老天?啊,听说在凡界,负心违誓是要遭天?打雷劈的!

    但?她又怕话说得太?硬惹人伤心,婉转地小声补了一句:“我身上全是人参果浆的腥味儿……季公子?,你能不能稍微讲究点,别这么突然?”

    季应玄轻嗤一声,待看够了她慌里?慌张的情态,才心满意足地松开?了她。

    清风吹散缠绕她的幽麝气息,流筝心里?暗暗松了口气,又悄悄抬眼去看他,见他长睫轻垂,神情安然,不由得又生出些小得意。

    竟真是个知行止懂进退的君子?。

    不料心中?话音未落,却听他道:“你收了我的礼物,以后要对我再好?一些。”

    “我收你什?么礼物了?”流筝疑惑,“而且我哪里?对你不够好?了?”

    季应玄仔细想了想,挑出个错来:“你见了祝锦行都要喊一声祝哥哥,却总是喊我季公子?,我听了不舒服。”

    流筝哭笑不得:“祝锦行一百多岁,你才多大呀,我好?意思喊你好?意思答应吗?”

    季应玄点头:“只要你真好?意思喊。”

    流筝:“……”

    见她抿着?嘴唇瞪人,季应玄浅笑道:“你喊我名字便是。”

    应玄。

    流筝在嘴边默念了两?声,倒是很喜欢这个名字。

    夜已经?深了,明月东移,流筝说想要回馆驿睡觉。

    季应玄担心她回去会撞见墨问津,解了身上的氅衣披给她,让她靠在身侧休息一会儿。

    他说:“你明早就要撇下我去掣雷城,再见不是是何年月,多陪我看会儿月亮吧。”

    流筝心想也有道理,便决定与他一起等月亮落山。

    只是她连轴折腾了许多天?,这会儿放松下来,眼皮开?始打架,慢慢阖起,陷入了半睡半醒的状态。

    这时也不忘模糊不清地叮嘱季应玄:“那支灵参,你千万保存好?,等我见了哥哥,问清楚用法……还有我给你的玉令牌……”

    季应玄探向腰间?,摸到了那块紫玉狸猫形状的令牌。

    “记得保持联系。”她喃喃道。

    季应玄垂目看着?她,突然发现她脸色红得不正常,眉心正缓缓蹙起。

    他用手背碰了一下她的额头,发现烫得厉害。

    “流筝?”季应玄将她扶起,细细观察她的脸色,“你这是哪里?不舒服?”

    流筝尚有几?分意识,语气却是轻飘飘的:“疼……怎么又开?始了……”

    “哪里?疼?”

    流筝抬起手,想要摸一摸后颈,却又无力地垂落。

    是剑骨。

    季应玄想起她今夜从机关鸢上摔下来时,似乎也抱怨了几?句难受,只是那时他心绪不定,忽略过去了。

    剑骨既未受伤,怎么会疼呢?

    “疼了多久了?”季应玄问。

    “从今天?晚上,断断续续……两?三次了。”流筝抬起手腕挡在眼前:“这光好?刺眼……”

    季应玄望了一眼天?边的月亮,将盖在她身上的氅衣向上扯了扯,把她整个罩住,过了片刻,流筝的抽气声终于放缓了一些。

    满月极阴,正是一切灵力、术法最活跃的时刻。

    季应玄尚不能确定流筝所受的疼痛是与十五月圆有关,还是与别的什?么有关,只能一边暗暗施展灵力帮她隔绝月光,一边在灵台中?翻阅太?羲神女所写的那本有关剑骨与命剑的《剑异拾录》。

    《剑异拾录》里?并没有记载移换剑骨的情形,但?写了些与剑骨有关的特性?。

    譬如剑骨的品阶越高,灵识就越强,可与宿主默契配合,心念合一。

    这句话有个隐含的意思,那就是太?清剑骨很可能认主。

    从前流筝虽然得到了剑骨,却没有将它唤醒,两?天?前在听危楼地宫里?,他的心血溅到了流筝的后颈,阴差阳错将它唤醒了。

    被唤醒后的剑骨开?始向流筝全身滋长灵脉,也许是在这个过程中?发现这具身体并非是从前生养它、令它认主的那个人。

    剑骨不驯,满月之际怨气最重,便开?始折磨流筝。

    季应玄心中?五味杂陈。

    他从前或许乐得见占他剑骨的人受到反噬,眼下既然甘愿将剑骨赠与她,自然不愿见她受折磨。

    他沉吟片刻,隔着?氅衣将灵力注入流筝额心,使她昏睡过去,然后以红莲花瓣割伤腕脉,尝试喂她喝了一口自己的血。

    不知道效果如何,不敢冒进。

    所幸流筝饮过他的血后,过了一会儿,脸上的热度降了下来,眉心也渐渐舒展开?,呼吸变得平稳轻和。

    季应玄摸了摸她颈后剑骨所在的地方,余温虽在,却是不烫了。

    果然如此?,他无声地叹了口气。

    ***

    第二天?早晨,流筝是从馆驿里?醒来的。

    她记得自己在山上疼昏了过去,慌忙摸了摸剑骨,感觉到它已经?恢复正常,心里?微微松了口气。

    又觉得嘴里?隐约有腥味儿,怀疑是误吞了人参果浆,恶心地险些呕出来,连忙跑去盥室沐浴梳洗。

    有些事情没有想明白,眼下却也无暇多思,她换上季应玄送她的那身衣裙,匆匆收拾了东西,准备去跟他话个别,然后就动身去往掣雷城。

    不料刚推开?门?,看见的却是站在院中?的祝锦行。

    他仍是一身紫色道袍,发束木冠,一派丰神俊朗的模样,只是眉眼间?的神情不似从前明朗,沉郁了许多,仿佛一夕之间?变了个人似的。

    也不怪他,流筝心想,换谁家中?逢此?大变,都高兴不起来。

    祝锦行勉强向她扯出一个笑,说道:“父亲答应你的事,我不会食言,我与你一同?前去掣雷城,将濯尘兄带回来。”

    流筝却不太?好?意思麻烦他了:“你不必挂心我,我自己也能进城去,倒是听危楼眼下正需要主事的人,你就这样走了,其他人怎么办?”

    “我当然应该挂心你,至少?要给你带个路,”祝锦行说,“何况我本也要去掣雷城拜会西境莲主,顺路罢了。”

    他既这样说了,流筝没有道理再拒绝他,何况有些关于听危楼的内情,她也正打算向他问个清楚。

    流筝点点头:“那一起走吧。”

    两?人一个御剑,一个御符,化作两?道灵光消失在馆驿内。他们走后,对面厢房的窗户被推开?,季应玄站在窗前,脸色不是很好?看。

    墨问津在他身后幸灾乐祸地呵呵数声。

    他昨天?晚上在双生台仰着?脖子?等了一夜,等到月亮落山脖子?僵硬,结果天?将亮的时候莲主大人给他传了个口信,说他不剖剑骨了。

    合着?这一整夜,他不是去找人,而是被人下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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