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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巫文学www.nw8.cc提供的《登基,从穿成外道女修起》 60-80(第37/39页)
这一户的住家很幸运,他们熬过了这个难熬的冬天,甚至可能还有点余粮。
陆仁某谨慎地往里挪着,思量着如果一会看到主人家回来该怎么说——
——不过一般农户是不太愿意与士兵起冲突的,他好好说两句,应该不至于要让男主人抄起农具来。
但很快,他就不再担心这件事了。
空气中开始有新鲜的腥味蔓延开,之前不甚明晰是因为散发出腥味的那扇屋门关得很严实。但还是有气味从边边角角里冒出来,刺了一下这个落单士兵的神经。
这是血味,他太熟悉这股味道了。
陆仁某摸了摸武器,蹭着墙根过去抠开那扇门,血腥气像是一盆水一样扑面而来,给他来了个从头淋到脚。如果这家子没有老人的话,现在应该都在这屋里了。
男人的头不知道被什么东西拍碎了,粉红色的液体从像是种子壳一样的颅骨里渗出来,在地上变成湿漉漉的一小摊。在她几步之外一个女人躺在那里,身上没有外伤,眼睛睁着,两只手都伸出去,还保持着想要抢回什么东西的姿势。
他过去摸摸这个脖子,再摸摸那……哦,那个脑袋碎了的不用摸了。就在不到半天之前,这个屋子里的人都被杀死在了这间房里。
他直起身来,不太害怕,但有些恶心,在一抬头的间隙里,他突然对上了藏在柜里的一双眼睛。
“哎呀!”
那双眼睛闪了一下,闭起来,柜子门嘎吱一声关上了。
这个口中噙着饼的老人满足地闭着眼睛,在如此漫长的饥饿后他终于得到了一点干净的水,一块面饼。他没有大钱含在嘴里去为自己买路了,即使是一块面饼也已经足够。
裴纪堂在长久的沉默里等了一阵子,突然反应过来什么伸手去摸他的脉搏。
他张开嘴,轻轻啊了一声,慢慢站起身。嬴鸦鸦袖着袖子,走到裴纪堂身边。
“这里已经是一城死人了,”她说,“老人就算经得起长饿,也撑不过饥饿之后的恢复。”
裴纪堂的肩膀慢慢垮下来,她面无表情地,又似乎带着一点无可奈何的温柔地伸出手来,刚刚好能够摸到他的肩膀:“没事的,他就是在等那块饼而已。”
他们为了找县令花了一会工夫。
城里还有不少人,病人,老人,逃不动的人,三两个撑住城的兵卒。但县令不在府里。一开始裴纪堂以为他也已经逃走了,于是开始组织手下的文官清理库房,清点文书。
库房里没什么东西,老鼠都要死了,官印倒是还在这里,文书却乱七八糟的。
当他站在这空壳一样的府衙前时,身后冷不丁响起一个声音。
“你看,没有任何价值。”
这声音沙哑,干涩,像是从泥地里渗出来的。裴纪堂一个激灵回过头,险些就抬手给他一弩。因为这里鬼一样飘飘荡荡走着或倒下去的人太多了,士兵们也没防备突然有这么个人出现在县衙门口——话说回来,他到底是哪冒出来的?
这是个中年人,胡子拉碴,不知道多久没有修过面,身上有浓烈的酒臭气传来,衣服已经被污渍板结了。他双目凹陷,人瘦得厉害,脸上有些肝病的黄疸,这样一个鬼魅一样的人杵在那里,死气比活气更多。
但裴纪堂还是注意到了,他身上穿着官服。
“你是,青城的……”
“县令。”他沙哑地答,露出一个不太清醒的笑容。
裴纪堂深深地吸了一口气,他甚至闭了一秒钟的眼睛才维持住脸上的表情。
“此仓中存粮何在?”
“啊……?哈哈?”他怪异地笑着,用力摇摇头,没回答裴纪堂的问题,而是低头灌了一口手中提着的酒。
“……你官署官吏还有几人?”
那个中年人伸出一根手指,在裴纪堂眼前转了一圈,慢慢地,慢慢地挪到了自己的鼻子上。然后又指向天。
“你说有几个,就有几个,哈哈……你来之前我一个,你来了,不算我也行。”
裴纪堂又闭了几秒钟的眼睛:“这城中百姓……”
“跑了!”他忽然大声起来,“能跑的!都跑了!我卖了他们些粮食,叫他们跑得远远地,从南边跑……跑不了的就留下……留下?也挺好……就在屋子里……”
他迷迷瞪瞪地看着裴纪堂,有亲兵碎步跑过来,不敢上前,站在一边的嬴鸦鸦眼神示意他过来,于是那亲兵脸色很难看地走了过来。
“禀报刺史,”他说,“已经检查过城南的民居,或需尽快清理。”
裴纪堂骤然转过脸来。
“兵士在各家中发现许多半腐的白骨,如今春暖,大军入城,恐生……”
裴纪堂定定地看着这个士兵,艰难地扯了一下嘴角,眼神示意他退下。那个醉得很厉害的县令眯着眼睛,有些困一样注视着这几个人。下一秒,裴纪堂突然挽起袖子,照着他的脸狠狠地一下!
裴是南人,但身形并不矮小,这一下用了十足的力朝着那县令的鼻骨下去,一拳把他打翻在地。两股鼻血从躺在地上的中年人鼻子里流下来,他很无所谓地用手抹了一下,就这么躺下了。
“把他……”
一阵急促地脚步声从门里出来,一个随军的文官跑了过来。他圆圆的一张脸,眯缝起来好像狸花猫一样的眼睛睁大了,因为跑得太急而险些被门槛绊了一跤。是崔蕴灵,这个年轻人三步并作两步冲到了躺在地上的县令面前,盯着他看了半晌,突然失声惊叫。
“二伯父?”
峨眉刺从手中甩出,卷着怪物们与周围障壁一齐被割碎甩开,罡风卷走了覆盖在第五争身上的衣物,他们一齐暴露在夜幕之下。
嬴寒山喘了口气,向前踉跄一步察看第五争的情况。他躺着,峨眉刺没伤到他,只是吹乱了他的发髻。
嬴寒山试试呼吸,稍微放下心来,预备再提防有东西偷袭,然而当她收手时,她猛然发觉“第五争”的鼻梁上有一块皮肤凸起。
她伸手一拉,一张面皮随之脱落。
这根本就不是第五争。
第 80 章 踞崖伏杀(三)
夜风凛凛,夜枭锐鸣,嬴寒山手里拎着那张面皮,低头拍拍那个躺着的青年人的脸。
他不动,脸上还有些低烧的红色,看着应该不是装昏。
其实嬴寒山早就该发觉这不是第五争了,这人明显是个文人,身骨比第五争单薄一些,全靠衣服穿得厚以及身上盖的东西遮掩。
他骨相没有第五争那么明显,但看着应该算是个北方人。
陆仁某觉得自己要死了。
他十五岁,可能十六了,娘记不清他什么时候下生的,百姓的日子都过得浑浑噩噩。在这十来年的光阴里他有过很多次这种感觉,三四天没吃东西的时候,病得全身发紫躺在路边的时候,被刀剑铛地一声戳在胸口那面小铜镜的时候。
所以他现在超乎寻常地冷静。
那个从红衣士兵嘴里爬出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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