瑶台之上: 24-3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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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七为人胜,明渠江畔起了高楼,软红涌银光,深翠偎江流。圣人登临朱雀台开登高宴,华盖如云,丹旗引凤,朱檐碧瓦反衬天光,照出辉煌灿烈的气象。

    金箔彩胜截住浩荡丛云,簪在谢神筠鬓边,她忙了数日,夜里又没睡好,白日里就显得有些懒倦,此刻跟着圣人剪彩也在偷偷躲懒。

    谢神筠对剪彩这种手艺活做得不精细,手边的人胜才剪了一半,就被人拿了起来。

    圣人拎着那圆滚滚的小胖子,不由感叹:“你这手艺,倒是年年都没有进步。”

    谢神筠不以为意道:“我若样样拔尖,可不就显不出蕙姐姐她们的好处了吗?”

    皇后身边伺候的女官便都笑起来。

    皇后今日难得放松,点了点谢神筠额角,道:“她们的好处也不需你来衬。”

    “那姑母帮我剪。”谢神筠说,“我自己剪的戴不出去。”

    “你自己剪。”皇后把人胜塞回她手里,不为所动道。

    谢神筠将人胜拿回来,左右看看也没有再下手的余地,便剪了金箔彩纸贴上去,权当凑数。

    李璨蹭过来,悄摸摸地把谢神筠没剪完的人胜和自己已经剪好的来个偷梁换柱,说:“阿姐,我和你换。”

    他剪这些小玩意儿也很上心,上面还沾了金粉彩绘,说不出的好看。

    谢神筠却没和他换:“你自己留着吧。”

    皇后见状无奈摇头,她手里也捏着个没剪完的人胜,两剪子下去就给那人胜穿了身花衣。

    “凝之,来。”她唤陆凝之近前来,把人胜贴在她鬓边,“这吉利,最该凝之来讨。”

    陆凝之已经显怀,冬日的宫装掩盖住身形,倒是并不显得臃肿。

    她柔柔拜过,道:“谢过圣人。”太子妃手中的花胜也剪好了,便到谢神筠面前送给她,“阿暮,我的给你。”

    谢神筠这次倒没拒绝,只是随手接过放在了一旁,自己还和那小胖子较劲。

    宫人上台来,道:“圣人,前头的诗宴开始了。”

    登高该有赋诗宴,这是今日的重头戏,今年吏部也有铨选,太子广邀二馆学士并士子在琼林开诗宴,长安文气皆汇聚于此。

    圣人最惜文才,自然要去。

    谢神筠还有些倦,不想动弹,圣人起驾之后她也没走,坐着将手里的人胜剪完,又吃了两口七宝羹。

    皇后将身边的女官留给她,见台上风势渐大,便轻轻提醒道:“郡主,台上风大,不宜久留。前头的诗宴您要不要去看一眼,卢家和秦家的几位小娘子今日也都在呢。”

    听着卢七娘也在,谢神筠不由问:“她们怎么也来了,七娘不是最瞧不上这类宴饮吗?”

    卢氏七娘卢思吟才情动长安,去年的曲江宴她待到一半便走了,说宴上士子所作的诗赋平庸得很,听多了会影响自己的灵气,这话一出便叫当日赴宴的士子抬不起头来,有那不服气的当街拦下了卢思吟的马车,却反被骂了个狗血淋头。

    文无第一,诗才谢神筠不好评价,不过要论骂人的功夫,她却能说卢思吟是当之无愧的第一。

    不过卢思吟这个人待人一向一视同仁,除她之外皆是庸才,惯来是看不起所有人的。

    她今日来赴登高宴倒叫谢神筠觉得稀奇。

    女官便笑了笑,说:“圣人遣人送了抄录的几首诗回来,说是今年倒还有几个文采出众的,连王中使都说好,诗宴上很是热闹。”

    圣人身边的女官里,文章和辞赋写得最好的是杨蕙,诗词最出众的却是王元秋,若连王元秋和卢思吟都说好,那必然是十分出色的。

    谢神筠却没什么兴致,她没看那纸,只说今日乏得很,就不去凑热闹了。

    她又坐了片刻,便起身说走。

    明渠江水漫漫,御苑内的野湖结了薄冰,谢神筠过廊桥时看见荀诩独自站在湖边。

    也是不巧,就这片刻的功夫便落起了雨夹雪,荀诩没有带伞,匆匆跑进廊下,这才看见谢神筠。

    “阿诩,你怎么一个人在这里?”谢神筠没看见素来与他形影不离的宣蓝蓝,“你是在等宣云望?”

    “云望约我去打马球,”荀诩看了眼天色,“这个时辰还没到,肯定是又睡迟了。”

    谢神筠看他额发上沾了点雨雪,便递了帕子过去让他擦一擦。

    荀诩脾气好,同谁都能好到一处。圣人开登高宴,宣蓝蓝自不会错过这等盛事,但他坐不住,事先约了一众贵胄打马球,临到点自己却还没来。

    如今眼见天色不好,马球估计也打不成了。

    荀诩白等了宣蓝蓝小半个时辰,也没有焦躁抱怨。

    “谢谢暮姐姐。”荀诩擦干净脸,也不好意思将脏了的帕子还给她,便对她一笑,秀气的眉舒展开,瞧上去还只是个半大少年。

    谢神筠从桥上过来时看了他一会儿,见他数次回望前头望江阁的赋诗宴,便说:“怎么不去看前头的诗宴?今日有场盛会。”

    荀诩微有犹豫,却还是没有说自身:“云望这人心野,可不耐烦来听诗词歌赋。”

    谢神筠了然,若荀诩说他想去诗宴,宣蓝蓝自然就会陪他去了,但——

    荀诩的母亲是今上的胞妹永宜公主,他出身显赫,空有临川郡王之名,却至今没有出仕,也没有荫监。

    才名不显,声望全无,这样的诗宴,荀诩很少参加。

    但谢神筠记得,荀诩很喜欢读书。

    谢神筠七岁时皇后便把她接来自己身边,让她在崇文馆进学。一开始在崇文馆听大儒讲书的除了太子就只有荀诩,他因父新丧,永宜公主一病不起,皇帝便把这个侄子养在了宫里。

    荀诩幼时就是安静温和的性子,看书能看一天。

    谢神筠不爱说话,荀诩也是,只有太子,左边关心完妹妹,右边又来对表弟嘘寒问暖。

    正说着话,宣蓝蓝一行人也到了。

    “言卿!”宣蓝蓝老远就看见了荀诩和谢神筠,哒哒哒地跑过来,“郡主也在。”

    沈霜野和沈芳弥也在。

    沈霜野解了氅衣给沈芳弥挡雪,宣蓝蓝就没有那么好的待遇,淋了满头的冰碴子,冻得他直哆嗦。

    “暮姐姐。”沈芳弥将氅衣解下,她身上没沾雪,瞧着仍是怯弱,话也轻轻的。

    沈霜野拿下氅衣掸雪,目光在谢神筠身上一触即分。

    谢神筠面上一凉,情不自禁地摸上额间,仿佛触到了落雪化开的湿凉。

    沈霜野气势太盛,纵不言语也能让人不容忽视。

    “这帕子给我用用。”湖边风大,吹得宣蓝蓝打了两个喷嚏,他一眼瞥见荀诩手里的帕子,熟练地上手拿了过来。

    荀诩无奈道:“那是暮姐姐的帕子。”

    宣蓝蓝动作一顿,他看着荀诩先是问:“暮姐姐的帕子怎么在你手上?”

    荀诩好脾气地解释:“我方才脸上沾到了一点雪,暮姐姐借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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