瑶台之上: 40-50

您现在阅读的是女巫文学www.nw8.cc提供的《瑶台之上》 40-50(第28/29页)

    皇帝今年只有十二,玄衣金冠,腰间白玉蹀躞带悬天子朱佩,但他面色苍白,前日又病了一场,几无帝王威严。

    侧边珠帘后凤鸾微现,正是那位临朝称制的太后娘娘。

    李璨虽然登基,却没有亲政,垂询宣盈盈时说的都是关心敬仰之辞,饶是如此,说话之间也频频看向珠帘。

    太后坐在天子堂,更像是阖宫的主人。

    告退后沈霜野和宣盈盈一齐出去,下阶之后看到了帝台两侧的凤楼重阙,此刻夕照之下,将千宫都笼在了阴影之中。

    沈霜野着朝服,比上次宣盈盈见他时少了年轻气盛,多了深沉内敛。

    “宣蓝蓝在京中惹了不少事,倒是要谢你给他善后。”宣盈盈道。

    “藩镇节度使树大招风,祸事也不是他想惹来的。”沈霜野道,“敬国公身体还好?”

    宣盈盈沉默一瞬:“不太好。他这次回长安,是要上书乞骸骨,数月之后,黔州节度使的位置就要换人去做了。”

    难怪宣盈盈要搅合进长安这一场风雨之中!

    沈霜野瞬间明了。

    如今黔州军中是宣盈盈说了算,宣从清若退,西南主帅的位置就要换人来坐,若朝廷要另外敕封节度使掌兵,那宣盈盈的位置就尴尬了。

    宣盈盈眺望天边,眉间两分秀美像是从仕女画上拓下来的,又自带了山水的流畅写意,一如停栖宫阙的流云。

    但流云易散。

    却也能轻易聚拢。宣盈盈好不容易才走到今天这个位置,她绝不会容忍有人把她踩下去。

    “隋定沛是两朝老将,吴祢驻幽州多年,孟希龄又是后起之秀,”沈霜野看着天边云,道,“若要寻人掌兵西南,无论是诸位相公,还是太后,应该都会从这几个人里面选。”

    “为什么是这几个人?”宣盈盈发间没有簪珠玉,云鬓漆黑,衬得她的眼神也深幽无比,“有一个人比他们更合适。”

    她看着沈霜野。

    太极宫中没有姐弟,只有君臣。

    沈霜野停顿须臾。

    若论合适,最适合掌兵西南的是沈霜野。

    他同宣氏是故旧,不易引起军中哗变,而北境失了主帅,便如老虎被拔掉了利齿。

    甚至连宣盈盈都可以名正言顺的接掌燕北铁骑。

    这个结果能让所有人满意。

    “但我不会答应。”沈霜野道。

    燕北铁骑是他父亲一手建立,沈决死后又险些分崩离析,是沈霜野远赴北境力挽狂澜,才有了如今的北境安定。

    况且北境兵权不仅是他手中的刀,也是他的盾,失之便会任人宰割。

    沈霜野可以一生守边疆、驱外敌,到死骨零落黄沙,魂不归故乡,身后名寂寂,但他决不会任人宰割。

    他活一日,便要握权一日。

    “那就没得谈了。”宣盈盈并不意外这个结果,神色不甚在意。

    她两步下阶,轻巧地越过了沈霜野,立于宫门之前。

    “这就是你和谢神筠合作的原因?”沈霜野道。

    宣盈盈这才略显诧异地看了他一眼:“看来你这半年在长安还真是没闲着,怎么知道的?”

    沈霜野没答话。

    宣盈盈从他的神色里看出点什么,轻轻抒出一口气,她点点头:“听说你查到了矿山案,又在太子政变中临危护驾,我辛苦半天,到头来给你做了嫁衣裳,好气。”

    她神色却没有多少气愤,只是道,“果然不该信了谢神筠的鬼话。”

    沈霜野说:“她也不信你。”

    “无所谓,”宣盈盈停在风里,此刻她什么都不在意,唯有那风过两鬓时让她像掠水的白鹤,能逐云而上,“各取所需而已。”

    “这姑娘太狠了。”宣盈盈在谈到谢神筠时神色郑重了许多,和谢神筠的来往就像是贴着悬崖行走,每时每刻都有被推下去的危险。

    她问沈霜野,“你知道她第一次来见我的时候带着什么吗?”

    那应该是她们合作的开端。

    沈霜野不假思索地回答:“带着龙渊剑。”

    谢神筠有种不动声色的锋利,她佩剑时永远都是像下一刻就会拔剑出来割开你的喉咙。

    宣盈盈像是对这个答案感到满意,缓缓笑起来。

    她对沈霜野摇头:“带着钱。”

    宣盈盈补充道,“满满一车黄金。”

    沈霜野没有笑。

    因为他想到最开始的时候,谢神筠请他吃馄饨,只给了两个铜板。

    不过下一瞬他又笑了。

    因为如今在定远侯府的谢神筠,身上连两个铜板都没有了。

    ——

    日头晒进定远侯府,林停仙照旧来找张静言喝茶,却见室内空空如也。

    张静言来时的包袱行囊也没了,他只带走了这个。

    长安道横跨千山,没入远方巍峨城门朱阙。

    西出三里有座回望亭,落于千山之上,能看前尘后路。

    张静言出长安时想在这座回望亭里留一留,最后再看一眼长安。

    但他到时已经有人坐在里面了。

    白衣乌发,两杯清茶。千山迎着天光,悉数敛尽在她身上。

    张静言坐进去,没碰那茶。

    这才是他们第一次正经相见。

    “去哪里?”少顷,谢神筠问。

    张静言在这一刻想起了被他藏在袖袋里的小银镯,他想摸一摸那还在不在,却克制着没有动。

    他没有看谢神筠,像是回避着她的目光。

    “回洪州吧。”张静言道,他已然老了,那原本如松如兰的眉眼沉在日光里,像是覆上了一层经年霜,“许多年没回去过了。”

    他不是洪州人,但被贬之后又经起复,在洪州修了七年的灵河渠,灵河渠塌之后,洪州就成了他的第二个故乡。

    “是该回去看看。”谢神筠顿了顿,说,“你想知道荀樾是怎么死的吗?”

    张静言在这一刻骤然转头,看向谢神筠。

    谢神筠眉目清冷,在日里也晒不化,她端正坐在对面,还在等张静言的回答。

    似乎如果张静言说不想,她就不会再提。

    “你……知道?”张静言的声音在这一刻哑下去,“当时传出消息,荀樾染疫而亡,尸体要送去统一焚化,我第二天赶过去时,已经只剩下了灰。”

    “不是染疫身亡,”谢神筠道,“他是被人勒死的。”

    追寻了十余年的真相忽然就这样被送到眼前,张静言眼前忽地一阵模糊,想在光晕里找出荀樾从前的模样,却发现如论如何也想不起来了。

    “你怎么知道?”张静言问。

    “他死的时候,我亲眼看见了。”谢神筠冷漠道,“三年前我找到了洪州府一个

-->>(本章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请收藏女巫文学,nw8.cc 努力为你分享更多好看的小说】

设置

字体样式
字体大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