瑶台之上: 40-5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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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谢神筠穿过甬道,已经看见驻守在刑狱外的铁骑了。他们都是沈霜野的亲信,自然认得谢神筠。

    此刻见她要进去,当即拦人:“郡主止步!”

    “三司提审,何时轮到燕北铁骑来管了?”谢神筠冷冷道。

    她眼中流露寒意,久居高位的气势在此刻显露无疑,“我奉命提审东宫谋逆案,今夜谁敢拦我,便视为犯上作乱,可当庭诛杀!”

    寒风穿庭,谢神筠拨掉了刀尖,头也不回地进去了。

    在她身后,禁军拦住铁骑,迅速清空了刑狱内外。

    太子被关押在最里面,大理寺的人不敢为难,牢里还算干净。

    饶是到了这种境地,他形容也不显狼狈,玉冠束发,衣饰整洁,显然是整理过的。他是贺述微一手教导出来的储君,最重礼数。

    “是……阿暮啊。”太子心平气和道。

    狱卒打开了牢门,谢神筠却没有进去,她停在一个不远不近的距离,仍是向从前一样叫他:“殿下。”

    太子轻轻叹了口气,下令炸毁矿山的果断和逼宫的心狠都在他身上不见了,他像是已经猜到了谢神筠的来意,因此显得有点难过。

    “圣人不该让你来的。”那些关心和爱护都不曾有假,他重新变回了那个温和仁善的储君,连叹息都如此优柔寡断,“你是个姑娘,不该为这些事脏手。”

    金玉养出来的贵女,无一处不精致。谢神筠捏着衣袖的手似春日枝头花,柔润莹白,纤细修长,连指尖都是脆生生的,透着嫩。

    谢神筠闻言没有触动,她掐着指尖看了,指腹上还有未净的鲜红,颜色已经淡了,不脏,就是刺眼。

    “殿下心善。”谢神筠微微叹息,但听来也显得冷漠,分外刺耳,她从来不是一个好说话的人,“但殿下想错了,我不是来动手的。”

    他们本来应该在今夜杀掉太子的,但沈霜野很谨慎,没有给禁军碰到太子的机会。

    这机会稍纵即逝。

    “我来是想告诉你,”谢神筠淡淡道,“太子妃和你未出世的孩子,我替你保了。”

    这是承诺,也是威胁。

    谢神筠确实不该来的,但这个承诺只有谢神筠能给他。

    太子必须死,但谢神筠不会让他死在今夜,她一贯滴水不漏,不会留下把柄。

    太子微怔,继而苦笑。

    李昭一直觉得谢神筠身上有种由衷的疏离清冷,那是无论如何言笑晏晏、眉眼生动都掩盖不了的冷漠无情。

    但谢神筠这个时候愿意给他这种承诺,太子感激她。

    “我信你。”太子沉默一瞬,道,“阿凝往后就请你照料一二。她嫁我后,哀愁多,欢乐少,我只盼她余生顺遂安康,不必念我。”

    谢神筠侧身吩咐禁卫:“叫三司的人来审吧。”

    她无意多留,就要退出去。

    “阿暮。”太子叫住她,“多谢。”

    雨点从高墙上的小窗中渗进来,太子立在牢狱之中,还是风华正茂的如玉郎,但从前的意气风发渐被狱中昏暗吞噬,都变成了缠缚的影子。

    已经到了这种时候,除了一句多谢,他似乎也没有什么能对谢神筠说的了。

    谢神筠尚未答话,刑狱大门轰然大开,一列甲卫疾驰而入,如奔雷震地。

    沈霜野率兵赶到,和谢神筠打了个照面。

    “三司官员未至,郡主这是审什么呢?”沈霜野扶刀侧立,任由寒光包围了谢神筠。

    谢神筠身侧禁卫刀柄微抬,擦出一线利刃。

    “诸位大人既然已经到了,便开始会审吧。”谢神筠岿然不动,看过随沈霜野而来的三法司官员,“谋逆是大案,陛下和圣人都在等着结果。”

    她微微侧身,露出身后安然无恙的太子。

    ——

    三司会审一夜。谢神筠和沈霜野分坐两侧,他们没有审理的资格,因此只是旁听。

    至天明时,太子已将他是如何私铸兵甲以养亲兵,事情败露后又指使陆庭梧炸掉矿山销毁证据的事交代得一清二楚。

    语罢画押认罪,没有一丝犹疑。

    这是震惊朝野的谋反大案,昔日素有贤名的太子谋反弑父,惊闻此事的群臣尚且没有回过神来。

    狱中皆是三司主审官员,此刻寂然无声。

    贺述微想起去岁庆州的一场人祸和今夜太极宫中的血流漂杵,仍是不敢置信太子会做下此事。

    他忍了又忍,终是道:“殿下……何至于此。”

    太子启蒙之时便由贺述微教导,贺述微恪守君臣礼仪,从无僭越。他幼时勤勉仁厚,入学麟德殿那日便在殿外亲迎诸位殿中大学士,口呼老师,却被贺述微出言喝止,言奉上命教导储君,是臣子本分,当不得他一句老师。

    这是贺述微给他上的第一课,叫做君臣。

    他们有师生之谊,却无师生之名。

    “贺大人,昔年在麟德殿,你教导我时,第一句话便是君臣之礼,如隔云泥,不敢逾越,可贺大人,你告诉我,我到底是君,还是臣?”

    太子站起身,双手戴镣,在他滑动的衣袖间哗啦作响。

    储者,副也。他不是皇帝,也不是臣子,他在这朝堂如履薄冰,储君这两个字,什么东西也不是。

    “鹰击于长空尚有清唳之音,鱼翔于浅底也可期跃龙门之日1,可我非雄鹰,亦不是翔鱼,”太子一顿,道,“我不过是不甘心罢了。”

    他朝堂上诸官稍拜,起身后依旧还是那个光风霁月的太子,好似如往日散朝一般出去了。

    ——

    谢神筠没有再看,她等在廊下,听了半夜落雨。太子虽已认罪,但牵涉其中的东宫逆党还要审理,涉案的证词笔录皆要连夜整理好呈进宫中。

    沈霜野亦在檐下,与她同看风惊落花。

    夜雨风急,在这初春的夜里显出凉意。

    谢神筠衣袖微湿,鬓边拢雾,侧颜冷如积雪层砌,望之生寒。

    瑶华郡主积威甚重,又兼今夜一路厮杀出来,身周寒意未褪,大理寺中值守的小吏不敢在她面前献殷勤,都远远地避过去。

    禁卫无令也不敢妄动,只驻守院中,护卫安全。

    沈霜野被风吹袖时瞥过她冷白侧颜,招来杂役吩咐了两句,在廊下摆了两个火盆。

    谢神筠这才觉出了冷。

    她本就畏寒,此时也不强撑,衬着火光烘干了衣袖。

    “何必这样防着我?”谢神筠拎着衣袖,细白的手指摆弄橘焰,头也没抬,“我想做的事你也拦不住。”

    大理寺中有三司官员,庭中还有铁骑驻守,谢神筠就算要对太子下手,也要思量能不能做到。

    沈霜野没有答她的话,反而道:“禁军提审魏昇是因为他送给宣蓝蓝的那批贡锦。我很好奇,你送给宣蓝蓝的东西和魏昇送给他的有什么区别?”

    “你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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