赛博秩序官会爱上异能反叛者吗: 30-4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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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太好,等风停了,她会继续往鬼宿城开。她替两人找了一个舒服的角落,便去和守夜人中的同伴闲聊。

    虽然伤口处理及时,但阿尔文还是有些低烧。

    贺逐山用手背探他的体温,没说什么。但他从阿尔文口袋里摸走那颗他没舍得吃的糖,这回顺畅无阻地撕开了包装,然后垂眼看着阿尔文:“张嘴。”

    阿尔文乖乖张开嘴,他把那颗糖推进他齿间。指尖稍凉,和人一样,玉剑之锋。

    然后贺逐山说:“睡一觉。”

    他就真听着他的呼吸睡着了。

    他做了一个模糊的噩梦,醒来时冷汗淋淋。下意识伸手去抓,却没见人影。他坐起来,乔伊正窝在他腿上舒服地打呼。阿尔文把它折腾醒:“找你主人去。”乔伊愤怒地“喵”了两声,最终一摇一摆走走嗅嗅地带他去。

    阿尔文攀着粗石,从一条蜿蜒的岩洞里钻过去,原来避风洞上方还有一个小洞,贺逐山正坐在尽头。两石之间有一指宽的极细的缝隙,风丝丝缕缕杀进来。所幸地表顽固,洞里只是被吹得凉爽。

    阿尔文将乔伊放到地上,猫扭着屁股“呜呜嗷嗷”地朝主人奔去。它偎在贺逐山腿上,边骂边竖直了小尾巴,像是在声泪俱下地控诉某人。

    贺逐山抬眼:“你欺负我的猫?”

    阿尔文说:“我哪敢。”

    他坐在贺逐山对面不远处。

    贺逐山正在拭刀,一遍又一遍,薄薄的刀锋在黑暗中隐隐泛亮,幽光雾一样将他拢着,他显得又冷又远,不像这世界该有的人。

    两人谁也没说话。

    风如乱柳片片见血,刀也在他手里声声嗡鸣。

    阿尔文忽然说:“你不是第一次来地下城。”

    他的动作顿了顿:“我在这儿待过两年。”

    “逃命?”

    贺逐山说:“练刀。”

    贺逐山的枪法很准,但那多半与他的异能有关。相比之下,他的刀法更加惊人。那是在生死一线上卷刃饮血、靠命搏出来的功夫,阿尔文见识过,也吃过亏。

    阿尔文问:“你杀过很多人吗?”

    贺逐山说:“不记得了。”

    “说谎。”他戳穿他,“我杀过的每一个人,我都记得他们的脸。”

    拭刀的动作这才停下,贺逐山抬眼,青冷的寒光映亮了两汪镜泉:“你杀过很多人吗?”

    “不少。”

    “后悔?”

    “想要赎罪。”

    贺逐山没有接话,他将刀收起,脊背几乎是他的刀鞘,从口袋里摸出一根烟。

    他似乎随身不离三样东西,长刀、纸烟,和一把藏遍身上所有角落的猕猴桃味果糖。

    于是火光在漆黑中跳出一颗星,把他照得瘦棱棱的,然后青烟斜飘,他像被笼在香火中的一樽像。

    他伸出一根手指,逗弄乔伊,猫追着他的指头玩,他说:“以前也有人问过我这个问题……很多年以前了。”

    他头也不抬,烟在指尖静静燃着:“那天风也这么大,几十年都没有那么大的台风。街上滚着浪水,监控系统全部失灵。于是抢劫的抢劫,杀人的杀人,警/察都管不过来,就我倒霉,捡了个小孩儿。”

    “秩序部在追他,应该是个逃犯。情况紧急,来不及捂他的眼睛,我杀人时,血溅了他满脸。我们躲进出租屋里,生火的时候,他问我这个问题。他问我人被杀时会痛么,我说不会,死就死了。但他说不,被杀会痛,然后撩开袖子,手臂上有很多刀疤。他说被杀是一块一块看着身体分崩离析,最后感受不到血液的流动,但死不掉,逃不走,还要重新来过。”

    贺逐山说:“不知道秩序部对他做了什么,现在想,他也是个觉醒者吧?我想过带他走的。他发高烧,胡言乱语,我去私人诊所买药,遇到一个便衣。他看出我不对劲,我必须杀人灭口。但他跪下来哭,我犹豫了。他保证一个字也不会说,只要他放我回去。他有父母,有妻子,有儿女……”

    贺逐山顿了顿:“我信了。”

    “但我回到出租屋时,炉火灭了,人已不在。两片木柴都没来得及烧完……秩序部向来做事很快。”

    “我想他已经死了,如果他还活着,和你差不多大。不过他应该没那么走运,我连他的样子都忘了。”

    “我杀了很多人,我自己都数不清。梦里走在桥上,河里都是伸长了要我偿命的手。但我一点也不后悔,我只后悔少杀了一个人……我只后悔少救了一个人。”

    烟灰落下,烫在手背,贺逐山垂眼看着它消作飞灰:“我母亲信佛,佛经里说,杀生有果报,罄竹难书,必堕地狱。但我已经无法回头,也不愿回头。欠下的一笔笔血债,干脆攒在一起,死后到油锅里慢慢还。”

    他又吐出一点烟圈,烧灰般的味道让阿尔文隐约看见那方壁炉。他感觉自己就坐在壁炉前,死死地盯着火舌跃动,听冷雨拍窗,等一个人回来,没有等到他,却等到追兵。

    他突然无比厌恶烤烟的辛酸把贺逐山身上冷清气盖住,于是起身抽走他指缝里的烟头:“少抽点。”

    贺逐山无动于衷,又从口袋里摸出第二根。烟同样被阿尔文没收,他捏住他的手指:“听话。”

    贺逐山说:“我一向不听……”

    然而眉头忽皱:“你有没有听到什么声音?”

    扑打的猛风中传来一声闷响。

    *

    濡女不需要穿防护服,她是蛇,周身湿稠稠的黏液能把她的心率与体温都降下来,于是她提着刀走进避风洞。

    她与那群守夜人对望,微微眨眼,守夜人们便失神落魄,睡昏过去。撒旦再次升级了她的异能,她是撒旦豪掷千金打造的一把杀器。

    她挨个寻找沈琢。

    沈琢正蜷缩一团,小狗似的睡在角落。有人脱下衣服盖在他身上,但人不知去了哪里。濡女蹲下来,轻轻拉下外衣,兜帽下露出极精致的脸,沈琢在梦里“咂巴”了一下:“辛夷……”

    辛夷。

    濡女微顿,觉得他梦里离不开人的样子相当熟悉,但一时又想不起来。于是只是摸出一管麻醉剂,摁下按钮,清蓝色液体瞬时上载。

    撒旦要活的,真棘手,绑架可比杀人费事儿多了。

    这么想着,濡女把针逼进沈琢脖子,只剩寸余距离时,沈琢忽然醒转。

    他看着她,她也看着他。

    沈琢猛地瞪大双眼,扭头要滚,结果被濡女一把撩起,捂住了嘴:“闭嘴,不然我要你的命。”

    沈琢在女人手里扑腾,“吱唔”的求救声从她指缝间溢出,就两个字,濡女仔细听了,还是“辛夷”。她怕这个叫辛夷的家伙真被他喊来,于是立刻钳着他往外走,推开石门,准备跳山。

    然而就在这时,沈琢猛张嘴,在她虎口烙下一圈牙印,同时反手抓她头发,重重向下一薅。小狗崽子用了死力,濡女一个不慎让他挣脱,沈琢趁机低头顶她,将她撞开,自己却失足掉下石崖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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