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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巫文学www.nw8.cc提供的《君为客》 120-130(第11/19页)
主意?”楚望肆毫不留情, “今儿这般霸王风月皆是拜你所赐。”
楚冽清不愿再扮痴装愚, 正色道:“您要叫臣弟死, 忧心的是臣弟犯下谋逆之罪, 这无可厚非,可易绪不过这楚国千千万万百姓之一,皇兄何必杀这手无缚鸡之力的无辜郎君?”
“若你是叛军, 而他未曾相助却未能及时发觉,便也难辞其咎;若你是叛军, 而他真是有心助你,那更是无话可说!他是无论如何都谈不上无辜二字!”
“……叛军?陛下当真信了么?您与臣二十多年的情分,怎么就能叫市井传闻给毁于一旦?!臣虽早便认了命,却也不能不扼腕叹息!”
“若非妖邪降世,我楚国又怎会连年逢涝,以至于民不聊生,食不果腹!”
“陛下,您今儿还以为是妖魔降祸么?”楚冽清那朗朗笑声渐趋凄厉,“臣脱去官袍已久,本是千不该万不该插手国祚运转,然眼见陛下生了双目却如瞎子走路,臣悲不自胜!”
楚冽清向前一步,悲愤道:“我大楚上下十二州,四州堤坝经久失修,五州河道淤塞而无人下河搬泥清沙,余下三州为保富庶,您斥黄金千万两,另开河道,引水入他州,叫他州雪上更加霜!——可皇兄您有没有想过,我楚国大河多流于高坡,如今地方之人皆束手,任由洪水肆虐,一而再再而三地将农田甚至于老屋后挪,来日迁至坡下,洪水冲垮的将不只是农田河屋,而是整个村,是整个县!陛下您同臣说说啊——何谓太平?普天之下,人人雌伏天子脚下。天灾何时降下你我无法左右,但谋事在人啊!”
楚望肆心高气傲,本该是听不进这番斥责其无能的话语的,却又因理智余留一二而自惭。他无言,那太史令却从那层层铁甲之间踱出来,道:
“王爷未免太过自负!若是陛下不另开河道,如今我楚国就连这三州都保不住,您与在下此时只怕皆得涉过臭水上朝……咱们既得了好处,还是把嘴阖了,谢主隆恩罢!”
楚望肆得那太史令撑腰,却也未生多少硬气,只扶额坐回龙椅之上,朝那太史令吩咐道:
“王爷如今只怕还不知错,爱卿把他的罪状念来,叫他好好听听!”
“诺。”
那太史令移步向楚冽清,每一步都仿若是根根被磨利的针直直刺了过来。
“先前陛下为王爷择了不少清白人家的女儿,然您却一一回绝,莫非是非高门贵女不娶?然高门贵女合该嫁予圣上,充作后宫群芳。你一个王爷怎能与陛下争花呢?”
楚冽清被禁军用朱红棍棒压倒于堂上,面上笑意却是不变的端庄,然而其中浓稠苦涩却从他嘴角那颤抖的牵动中泄露出来。
争花?他连春都不在意,哪里会将眸光落在花上?
楚冽清无心成家,却也并非不能。可他忧心他这般的冷心冷面会坏了女儿家的期慕,叫她们守着一尊心如止水的石像熬白了头。他的君子风度使他一次又一次地回绝皇上之请,不曾想这有朝一日竟成了祸端的源头!
楚冽清倏地自嘲道:“原来陛下不愿叫臣死的时候,臣哪怕入您寝宫而忘卸佩剑,您的眉头也是皱也不皱……而您要臣死之际,臣不愿娶妻却也成了理当砍头之根据。”
那太史令像是听不着,喋喋不休道:
“圈养府兵并与诸多国之重臣私交甚好已是重罪,王爷您竟还不知收敛,反借太后之权收买禁军!”
“我何时……”
“铁证如山,王爷您还是莫要挣扎了罢!以免糟蹋了更多无辜性命。”那太常寺狞笑一声,接道,“王爷您不是武圣人么?圣人可不能伤及无辜。”
“母后她现在如何了?!”楚冽清被那包了铁皮挂着倒钩的廷杖压着却未显露出半分的落魄,这会儿终于露出了些窘迫。
“太后已自刎谢罪,陛下虽答应了那位一旦得了禁军逆党名册便会饶您一命,但微臣乃遵依天命办事之太史令,绝不容许妖孽祸乱人间!”
那楚望肆高坐龙椅,本是带着轻侮神色,要去品味楚冽清的窘况,如今瞧见了却只觉得心脏一抽一抽地发疼。
“……自刎?”
楚冽清的双眸蓦地变得猩红,他仰头对上楚望肆那飘忽眼神时,恨意淹没了高堂。
可惜那恨意在他这圣人的胸膛里算不得什么,很快便又悲哀地被其愚忠给涤清。
楚冽清双手抖着,猛地自腰间抽出一把软剑,挡开了身上棍棒,站起身来。
他还没来得及立稳,却听得那楚望肆一阵高呼:
“放、箭——”
楚望肆忙着保命,一定没有发觉楚冽清手上那把软剑,剑尖始终是冲着他自个儿的。
——他要割的是自个儿的颈子。
万箭齐发,楚冽清绝望地阖上了眼。锋利的箭矢穿透了他的皮肉,手上那把软剑也被他松开,摔落在地。
那些杂乱声响钻进易绪耳里,可他到底没抬起头,只是低声慢念:“傻子……真是傻子。”
楚冽清终于难耐地跪了下来,双膝被磕得很疼,但他通身皆疼,疼得麻木了便感觉不着。
他跪下来的时候想清了很多事,唯独有一件事想不通——他一个赤忱武人,从未背弃儒道,为何如今却会被扣上个当堂问斩的祸首帽呢?他不甘,他悔恨,可他不能多言一字,只怕就连易绪被楚望肆砍下头颅,他无论有多痛不欲生,也道不出那人一句不是。
他兄长楚望肆乃为治国理政之奇才,帝王能救世,而唯他掌间可造太平盛世——这是先太史令的卦语,亦是楚冽清此生唯一的信仰,唯一的梦。
楚冽清咳出几口血,见那箭雨渐微,只虚弱地拭了血,咧开唇道:
“臣不过天地蜉蝣,生死实在无关紧要。而皇兄您贵为天子,您要俯视天地八方,而非缩于安巢,祈福避祸。”
“闭嘴!”楚望肆攥紧了拳,他见楚冽清面上冷汗直流,自个儿的手心也生了不少粘腻的汗。
“二弟,朕的二弟……”楚望肆把那些心底的呼唤藏住了,盯着那奄奄一息的武人,浑身发抖。
楚冽清本不多言,这会儿却是絮絮不休:
“您道臣为妖邪,可北鬼怎会朝思暮想的皆是南楚的康衢之谣;您道臣为反贼,可乱臣怎会日夜挂念的全是陛下食否安否,堂上闹否?臣已无来日,再看不着良田桀桀,瞧不见鱼戏清河,什么盛世,什么太平,臣没机会瞧,可您要瞧,一定要瞧。”
“闭、嘴……”楚望肆捂住了双耳,可是楚冽清的声音还是越过那些骨皮,钻进他的耳中。
“‘君失臣兮龙为鱼,权归臣兮鼠变虎【1】’您惧的是皇权旁落,可臣惧的是无王佐之才辅君成大业。臣打小便喜做圣贤梦,不愿做天上客,只愿做您足下阶,只愿见您复现书中所谓承平盛世,叫后世永颂帝业。何曾想过盛世不来,却得了兄弟相煎?臣不惧死,如若臣之死于救国有利,臣肝脑涂地在所不惜。可如今臣不是为大业而死,是因着您疑臣惧臣。臣哀哀欲绝已久,早便甘愿祭天。”
楚冽清太痴傻,抱负甚于苍穹之高,以至于忽视了天子也为肉体凡胎,并非人人皆如他那般只盼文修武偃物阜民丰,鲜有欲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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