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为客: 120-13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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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若您问的是顾泮公子,只怕不该否认才是。”

    宋诀陵颔首,问:“嬷嬷何出此言?”

    “哎呦!那是顾家太老的往事,小将军您不清楚倒是不奇怪。顾泮公子不是正妻生的儿子亦非该辈长子,其长兄才是,但其降生之日不过较其长兄晚了七日。然在他出生后不久,其长兄便因身子过弱早夭了。那时科举武举不兴,多是“九品中正”,那是上品无寒门,下品无士族”,但在当年门阀是一阶,嫡庶是第二阶。受世风所致,各家庶子颇不受待见,高墙大户亦然。彼时顾家嫡长子早夭,可不就意味着顾家以后要顶天立地的长子是个无法承袭顾家营的庶出小子呐?顾家便演了一出狸猫换太子,叫庶次子顾泮公子神不知鬼不觉地变作了这家的嫡长子。”

    “难怪顾泮写给顾期的书信中唤其为“三弟”。”宋诀陵心中思索道。

    老妪把话说完,见宋诀陵没吭声便点点头道:“想必宋小将军今日前来不该只为了听这般无关紧要的往事。”

    宋诀陵轻笑一声,道:“嬷嬷所言甚是。晚辈今儿前来是想问问您,您可知顾泮大将军生前可有至交,或其同窗者可有什么贵人?”

    “且容老朽想他一想。”那老妪拿剪子把线头剪了,又用指头掐着留下的小尖儿捻了一捻,道,“赶巧了,还真有。除徐籍钦老爷这一贵人外,公子他生前也是常同侯爷来往的。”

    “侯爷?可是季惟么?”

    “嗳,不,不是西边的季侯爷,是北边的薛祁薛老侯爷。”老妪放下手中针线,“除这二人之外,老朽再想不出其他。”

    宋诀陵若有所思,只把凤眼弯起又问:“还望嬷嬷饶恕晚辈唐突,您可还记得薛老侯爷当年是因何而死么?”

    那老妪没叹气,只是那对浊眼眨得比适才更慢了些,她把漏下来的几根银丝别至耳后,这才缓缓开口:

    “薛老侯爷本值身强体壮之年,却不知受何人蛊惑,以至于痴迷炼丹求仙,最后打翻屋中十余丹炉导致侯府走水,烧死府中老少近百人。薛小侯爷当时恰巧赴私塾求学,这才免于一死。那孩子自私塾归家,一下子便没了爹娘,甚至连着血脉近亲亦不留一位。那是何等的叫人肝肠寸断啊……后来那薛家办白事,还是顾泮公子和徐老爷张罗主持的。”

    那老妪吐字很慢,带着老人常有的腔调,把悲怆的故事都化作了几点平淡从前。

    “那位驰骋沙场的大人物怎会迷上修仙炼药?晚辈自小听闻薛老侯爷的事迹长大,只觉着他绝非贪生怕死之徒。”

    “这个么……老朽也实在不知。说来人皆善变,随着年岁增变,先是通透后是糊涂,等到近乎将死,才又会渐渐地清醒。纵然薛老侯爷从前不喜求仙,可若是恰巧糊涂又过早挨着黄泉,只怕也难说从容。那会儿魏秦战不休,老侯爷许是真怕了。”

    “怕了?不怕了大半辈子,快死的时候倒是怕了。”宋诀陵皮笑肉不笑,也不把脸凑到那嬷嬷面前,彻骨的寒却漫至四面八方。

    老妪把头略垂,道:“对于此事老朽知道的也就这般了,至于真假几何,当年知情者皆如此道来,应是大差不差……只不过顾泮公子当年亦是不大相信……”

    宋诀陵起身道谢,然他方踏过门槛那老妪捏着针又开口:“今儿老朽自作主张揣度小将军意思,觉着您是对薛老侯爷被火吞去一事生了疑,可如若真是如此,当年就连翎州冠绝一时的顾大将军都没能活下来,小将军您又能有几分把握?”

    宋诀陵闻言仅稍稍欠身,笑道:

    “顾嬷嬷,晚辈并未对此事存有疑虑,晚辈今儿不过是来您这儿听故事来了!”——

    宋诀陵作别了徐府众人,嫌弃地一把拉起府外那叼着根草蹲着候他的儿郎。

    宋诀陵问他:“何人于此吹羌笛,竟叫这长街无处不闻?”

    那栾壹起身把嘴里狗尾巴草一吐,道:“回公子!那蘅秦接亲的仪仗队刚打这儿过去。蘅秦有自个儿规矩,接亲不吹唢呐,吹羌笛……唉!逢宜公主出塞,魏風蘅秦重修旧谊,不当君臣,当兄弟!狗屁!”

    仪仗队走得远了,宋诀陵听不清那些个送亲的秦民嘴里唱的是什么个词,便顺口一问,那栾壹方才蹲那儿听了好一会儿,还真背下来了。他清清嗓,慢悠悠地哼起来:

    “南河浇养的娇嫩美人儿莫哭哟——朔北的王会予你温床美酒,会予你金玉玛瑙……红衣的新嫁娘哟,莫念归去,莫盼归期,大漠郎君经年心慕,你不知哟——”

    羌笛吹,叫这红喜事平生悲切。

    栾壹咂咂嘴:“公子您都不知道方才那马车驶过,帷幔被风刮起时能窥见公主的一身红嫁衣,那是何等的叫人心惊!”

    “可是因着太过漂亮?”

    “欸,不是,瞧着公主的白面苦脸儿,像是她披着一身的血。”

    血么?怎么思索起来却不是那腥臭的东西,而尽是艳红的绛公服呢?宋诀陵将眸光寸寸上移,终于瞧清了那张他朝思暮想的颜容——那是他的侯爷,他的眉眼,他的朱砂。

    宋诀陵的心中倏然生出一根尖刺来,扎进肉里,没进去,这辈子或许都拔不出来了。

    自己也真是走火入魔。

    远方又传来断断续续的歌声,这回宋诀陵终于把那些陈旧唱词给听清。

    “大漠郎君经年心慕,你不知哟——”

    第124章 蓬间雀

    “逢宜的轿子, 这会儿该到启州了罢?”一人通身麻衣,敲着发麻的双腿问身边的长身郎。

    那立在河边的颀长官儿生得白净,却偏偏不修边幅, 下颌冒了青茬也没理会, 底下人初见他时还以为是从缱都调来了个修坝的糙汉。

    他喘着粗气,只讨了块干净的巾抹了汗, 道:“到什么启州?不出意外,人都该到鼎州了!”

    “是、是么?”那贤王魏尚泽给他递茶, “这几月实在是辛苦大人您了。”

    付溪嗓子眼里正干得像要喷火, 他方接过碗便咕嘟咕嘟地往喉里灌起茶。喉结滚着说不上来话, 他挥了挥皲裂的手, 意思是不辛苦不辛苦。

    待吃了个爽, 付溪才抬臂把嘴角茶渍抹了,呼了口气道:“殿下才辛苦, 这天寒地冻的,往水里一扎, 您一身细皮嫩肉的哪能禁得住, 只怕要冻坏不少。”

    魏尚泽好些时日没睡好, 眼下乌青一片, 这会被付溪随口那么一关心, 登即羞红了脸, 好歹算有了点好看的气色。他不甚自然地将湿淋淋的麻裤朝下扯了扯——他是忧心腿上的丑陋伤疤被瞧见, 遭人家笑话。

    付溪本就活得恣意,这会儿离了京更是不知把礼数抛到了哪,他见贤王遮遮掩掩不知在干啥, 心直口快道:

    “怎么老摸腿?您腿怎么了?瘸啦?”

    魏尚泽赶忙摆手。

    “那是生了冻疮了?”

    冻疮?

    魏尚泽苦笑起来。

    岂止啊!前些日子被碎石划拉出的口子时不时还在冒血呢!

    他太宽仁,因不忍瞧百姓受苦, 竟将太医全派了出去,吩咐他们临街搭棚问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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