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国]谋士不可以登基吗?: 60-7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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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未尝不是个让他洗脱名声的好机会。

    他沉声答道:“臣有话想说。”

    在刘宏准允之后他说道:“先时傅南容言,凉州不可弃,令臣听来振聋发聩,已知先前意图让大汉自断臂膀的举动实属不该。故而此时不得不说,凉州不可弃,并州亦不可弃,此为头等要务。”

    虽然说这种明摆着是在给自己挽回脸面的事情,必定也会遭来一部分人的耻笑,但这话说出来肯定是要比没说的情况要好的。

    崔烈一边给自己找足了心里安慰,一边说道:“如此,这接任的并州刺史必得有雄阔督战之心,勇据匈奴之愿。”

    听听他这话说的,现在就有骨气多了!

    崔烈对自己言辞堂堂的表现颇为满意,又说道:“也正如先前袁太仆所说,对乐平侯需得以德行名士教化,责令其改正言行,若是安排一名士前往,乐平区区小地而已,难免有些不妥,倒不若这并州刺史可兼任此事。”

    “臣以为,所选的并州刺史该当兼具二者。”

    然而让崔烈万万没想到的是,他下一刻便听到刘宏说道:“那便由爱卿去吧。”

    “……?”崔烈缓缓地抬起了头。

    他比先前被刘宏点名发表意见的时候还要茫然得多。

    眼见他这等表现,刘宏语气淡淡地问道:“君非德行教化之才?”

    崔烈也不能说自己不算。

    他这最令人诟病的事情就是花钱买官,但偏偏买官这件事是由刘宏折腾出来的,若是说此事不合适,也就无疑是在说,刘宏这位帝王的决策失当。

    以他那家学传承,加上他儿子崔钧刚举为孝廉的情况,他也同样不能否认这一点。

    “君非誓抗匈奴之人?”刘宏又问道。

    崔烈同样不能否认这个问题。

    他恨不得拍自己一巴掌,怪自己为什么要说话说得这么快,现在好了,他先自己说了傅燮的话将他给骂醒了,这么一来,他再说自己没这个胆子对上匈奴,便是个欺君之罪。

    既然这两者都不能反驳,那也就是默认了,自然很符合他先前建议的条件。

    照这么说来,刘宏觉得他可以担任并州刺史,也并不是一件随便说说的话。

    但这个刺史的位置……

    从司徒到刺史这是降级啊!

    崔烈心中郁卒难当,可他又忍不住想到自己在抄起拐杖想要揍儿子一顿的时候,他那好儿子所说的话。

    除却那句他并不知道会流传后世的“小杖则受,大杖则走”的名言之外,崔钧还说过,以前别人提到他崔烈都说的是他有三公之才,然而在他选择买官成为三公之后,天下人又不这么觉得了,正是所谓“天下失望”。

    若是他先回去做了个并州刺史,在任上做出些贡献来,岂不是也能重新证明他确实是有这个本事?

    崔烈心中飞速思量,最终成了他朝着刘宏拱手所回的一句“臣领命。”

    只是当朝会散去的时候,崔烈还是不免在心中长叹——

    他的五百万钱啊!

    花了整整五百万钱,却在这三公的位置上才不过坐了不到半年就被撤职了下来,这都叫个什么事!

    何况并州刺史,可着实是个不那么好做的职位。

    他此后一来要跟那些个胡人打交道,二来还得如袁基所建议的那样去教学乔琰这个刺头。

    他连自己儿子都说不过,真的说得过那个胆敢关押刺史,霸占职权,还得到过许子将“雏凤清声”评价的乔琰吗?

    崔烈在心中生出了几分疑虑,又努力让自己将此事暂时忘记。

    总归这些个麻烦都得等到抵达了并州再说——

    而比起崔烈的郁闷万分,刘宏就无疑要舒坦得多了。

    在他看来,将崔烈指派到并州刺史的位置上,既是对乔琰的警告,也是对乔琰的放纵。

    何为警告?

    博陵崔氏,累世名门,崔烈更是冀州名士,如此一来,乔琰这等剑走偏锋之路可以针对此前声名不盛的张懿,却绝不能用同等办法对付崔烈。

    加之崔烈领了个监管乐平侯的职责,在身份地位上也有了稳压住乔琰的意思,纵然没有到真让拜个师父的程度,约束其言行总是能做得到的。

    何又为放纵?

    崔烈此人与蔡邕相仿,可为名士不可为重臣,虽然前者是因为能力,后者是因为跟同僚之间的关系,但归根到底,崔烈不适合当司徒,也不适合当并州刺史!

    那么就让他看看,他这位以请罪书和给自己取字来阐明心迹的孤臣,能做到哪一步吧!

    但这种盘算,自不必跟谁言明。

    在他听到张让小心问及为何要令崔烈去接任并州刺史位置,不明天子心意的时候,刘宏一边看着眼前令宫人假扮作外头街市样子的场面(),一边回道:“三公值一千万钱,崔威考只交五百万钱,时间折半而已。”

    饶是张让早知道刘宏在有些时候想法与常人不同,此时听到这个答案还是不免呆滞了一瞬。

    现如今在三公位置上的的确大多做不满一年就被撤职调换,按照这个逻辑来说,崔烈只交了一半的钱,所以也在职一半的时间也确实没什么问题。

    何况这样一来,重新空缺出来的司徒位置也就可以继续拿出来兜售。

    张让听说曹腾养子曹嵩,也就是曹操的父亲,有意购买个三公位置。

    他也的确有这个财力。

    虽说他好像更属意太尉的位置,但能有个司徒做做,说不定还能便宜些,他肯定也是乐意的。

    对刘宏而言,这便又是一笔新的钱财进账。

    张让想清楚了这一点,险些想倒抽一口冷气。

    可还不等张让对刘宏这种精打细算的谋划做出什么评价,又见这先前就给自己换上了商贾衣服的天子,牵着头顶冠冕的猎犬,大摇大摆地走入了这佯装而出的街市上,分明已是不想再过问朝堂之事的样子。

    总归他今日对朝堂的安排已毕,正是他该当享乐的时候了。

    ——这便是刘宏此时的想法。

    那头顶官帽的猎犬仿佛也颇得其主的气势,在行动之间比那些个公卿大臣还要显得昂首挺胸。

    刘宏对其大为满意,转头又见两个小黄门互相殴打了起来,表演的正是街上的行人与商贾之间,因价格谈不拢而动起手来的景象。

    他朗声一笑,将腰间的玉佩朝着其中一个摊位上抛了过去,将摊位上的酒壶给拿了过来。

    这些个蝗灾事项,且等他醉罢再说吧!——

    乔琰此时无从得知刘宏的诸多举动。

    但这种未知并不意味着需要有所失态。

    既已送出了那封并州蝗灾情形的奏报和那封请罪书,她该做的事情已经都做完了,也着实没什么好担心的。

    此前的封侯一事,加之因州牧封建论而跟刘宏的正面交锋,足以让她确认,刘宏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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