雾色难抵: 70-8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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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确定她的表情,那之上尽是认真,她松了口气:“好了,那我允许你今天哭鼻子了。”

    吐了吐舌头,秦舒窈伸了个懒腰:“我才不要哭,我要赶快好起来,恢复健康,然后吃甜品,多多长肉。”

    谢芝芸在医院休养了近两个月才出院,出院后第一件事便是给在纽约的程易渡寄去了一份离婚协议书。

    沈洛怡是有些惊讶的,以谢芝芸的性格,她能走出这一步着实不易。

    那份离婚协议书,沈洛怡看过,各种条款很明显出自程砚深之手。

    强势,雷厉风行,分毫不让。

    谢芝芸名下本就没什么财产,即便不论过错方,也要瓜分大半程易渡的财产。

    但得益于程易渡前阵子带着祝林颜出席各种活动太过张扬,各类证据明着送过来,反而给程砚深递了把刀。

    程易渡原本是想给自己公司上市造势,现在却丢了公司,也丢了私人财产。

    但即便程易渡不同意,两人分居早已超过两年,起诉闹到法庭上只会更难看。

    没多久,签过字的离婚协议书便从美国寄了回来。

    沈洛怡离开的时候很低调,程砚深给她申请了晚上私人飞机的航线。

    睡一觉之后,便到达了目的地。

    立在飞机前,冷风鼓动着她的大衣,沈洛怡精致眉眼浸染着几分不舍,她只牵着他的大手,什么都没说。

    无声间,却已经说了一切。

    月色沁凉她的指尖,他的掌温渗过:“晚点见,宝宝。”

    她怔怔地望着那张面孔,清隽又熟悉,可似乎又永远都凝望不够。

    “晚点是多久?”沈洛怡轻咳一声,压下喉咙间的哑意。

    “你什么时候去看我?”卷翘眼睫轻轻眨动,水意潋滟。

    “回来还爱我吗?”鼓着唇,声音莫名低了下去。

    薄唇微启,牵着她的手握得更紧了几分,程砚深云淡风轻:“大小姐只是出门一趟,怎么会一下子就不爱了。”

    “你老公的爱也不是收缩自如的。”嗓音徐徐,“至少,在你这儿,我永远都学不会这项本领。”

    沈洛怡忍不住笑,眉眼都弯起,她踮起脚尖,凑到他耳边,小声说:“回来我还爱你的。”

    程砚深抬头替她把围巾裹好,嗓音清冽如高山白雪,淡而清晰。

    “如果是你的话,等多久我都愿意。”

    伦敦的生活倒是比她之前规律了许多,平时两个人各自忙碌,闲下来时才会通视频电话。

    沈洛怡给程砚深拨电话的时候,她正坐在回伦敦的火车上。

    手机镜头对着火车窗外,阴蒙蒙的天,周遭仿佛都被笼上一层灰绿色。

    生机,却阴霾。

    “都怪你,早上起得有点晚,我差点没赶上火车。”

    今天约好了是要同Charlie和Morton一起去都柏林采风的,沈洛怡紧赶慢赶,赶在火车开走前最后一分钟,她才上了车。

    程砚深神色不变,视线掠过她平直的唇线,眸色微深,漫不经心的口吻:“确实,都是我的错,昨晚不该缠着程太太,和你聊那么晚。”

    其实是她一直不想挂电话,即便最后只是无声的对视,她也不想结束那通电话。

    沈洛怡皱了皱秀气的鼻尖,有些不满:“程砚深,以退为进这招不管用的,怎么也就一个月没见,你在阴阳怪气这方面的功力倒是见长。”

    程砚深从善如流:“老婆说得对,那都是你的错。”

    “程砚深!”沈洛怡眼眸睁圆,几分气恼。

    程砚深似笑非笑,见她恢复了些神采,不逗她了,温声哄道:“乖宝宝,那下次我叫你起床好不好?”

    沈洛怡勉强点了点头,算是满意了。

    其实她今天的安排有些紧凑,她掰着手指和他分享今日的行程。

    “先去了Kilkenny城堡,然后去了St.Patrick''s Cathedral,下午Charlie和Morton还要去凤凰公园,可我没什么兴致,就先回伦敦了。”

    她今日确实情绪不太高。

    “因为天气不好吗?”

    他没有问为什么,语气温和,像是同她在聊些无关紧要的东西。

    沈洛怡喜欢这种氛围,同他一起时,她总有那种强烈分享欲的。

    她摆弄着无名指上的钻戒,忽然说:“爱尔兰今天下雪了。”

    翡翠岛上的红砖之城,披上一层雪色,像是白雪皑皑的童话世界。

    本来应该是一幅跃在纸上的画卷,可是——

    “但我很倒霉,我的颜料漏了,整个包都被弄脏,还把我的速写本也毁了。”

    这次本就是为了采风,最后什么也没留下。

    “好像最近都有些倒霉。”她低喟一声。

    沈洛怡是回到伦敦之后,才知道她卖掉的那间画室,他早就帮她买了回来。

    里面的陈设一如她离开之前。

    她的声音清软,情绪有些低落:“前天刚淋了雨,昨天又丢了把伞。”

    偏偏雨太大,她只能待在画室。

    一晚上没回家。

    画室里只有一张沙发,她睡得也不好,不出意料,早上又迟到了。

    她最近似乎都不太顺。

    不是不想挂电话,只是一个人在画室过夜,难免有些不安。

    还有,很想他。

    很想很想。

    “反正就怪你。”凉凉的眸光横过去,骄矜又冷艳。

    男人声音清冷,夹了一丝纵容:“沈洛怡,你就敢在我面前横。”

    “我没横,就是怪你。”小脾气上来的时候,她确实蛮不讲理。

    这些倒霉如果非要怪到谁身上,那也只有程砚深出来顶锅了。

    程砚深散漫地点头,音色中勾缠的尽是宠溺:“都是我的错,我们家大小姐这么温婉大方聪明伶俐,怎么会有错呢?”

    沈洛怡歪了歪头,靠在车窗上,闷闷出声:“虽然你说得对,不过——”

    鼓了鼓嘴:“怎么感觉你像是在哄小朋友?”

    程砚深凑近镜头,放大的俊脸噙着笑,清冷的音质染着温色:“你不就是小朋友。”

    “还在叛逆期的小朋友。”

    火车上喧喧闹闹,窗外天色暗了下来,沈洛怡僵硬的面容逐渐变得柔和,她一直维持着那个姿势,久久凝着镜头里那张俊面。

    良久,良久,嘴角缓缓勾起。

    镜头里那张脸也溢出一丝笑容,他的声线低低:“怡怡,如果伦敦雨太大,那我就去接你回家。”

    不是让她回来,而是——

    他来接她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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