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月歌: 70-8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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瞧见我们,这事准成了。”

    阿铭也头疼,送妾送成这样,回去定要被郎君责骂了。

    又?看了眼紧闭的大门,他将身契塞进怀中,长叹口气:“先随我回吧。”

    一扇朱门之后。

    夏萤没好气哼道:“那谢郎君安得什么心,竟送那样的女子来咱们府上?!我一看那两人,眼珠子滴溜溜的,一看就是俩不安分的狐媚子。”

    “别?这样说。”

    沈玉娇摘下帷帽,细白手指轻揉了揉额角:“她们也是身不由己?的苦命人。若有的选,谁愿当个?物件似的,买来卖去,以?色侍人呢?”

    夏萤闻言一噎,而?后悻悻垂下眼:“是奴婢狭隘了。”

    沈玉娇并未多说,毕竟从古至今,风尘女子一直遭人鄙夷唾弃,夏萤也只是随大流。

    “不过那谢郎君如?何?知道娘子在给郎君纳妾?”夏萤好奇。

    沈玉娇揉着额心的手指一顿,这也是她的疑惑。

    难道谢无陵真往府上?插了眼线?

    “晚些再想,先回院里吧。”

    她现下更关心的是,青青那边成没成事。

    待回到后院,看到乔嬷嬷身旁蔫头耷脑的小婢子青青,都不用开口,沈玉娇便知没成。

    “郎君他一看到奴婢,就叫奴婢出去。”

    次间里,青青满脸委屈,泪光颤颤地与沈玉娇诉苦:“也不知是他那日心情不好,还?是怎么着,反正板着一张脸,怪骇人的……”

    沈玉娇闻言,心口砰砰跳了两下,直觉不妙。

    “那…你就没再试一试?”

    “娘子您是没瞧见,郎君那个?眼神?,四九天的冰棱似的,看得奴婢腿都软了,哪还?敢耽搁。”青青现下回想,仍心有余悸。

    沈玉娇听得这话,也开始心悸了。

    难道真如?谢无陵所说,男人更懂男人,纳妾该纳那两种类型的?

    她目光在青青身上?扫过一遍,果然没有对比就没有差距,和方才的烟儿、湘湘一比,青青就显得清汤寡水,不堪用了。

    现在去把那两位美人喊回来,还?来得及么?

    不行不行,裴瑕与谢无陵那般不对付,若是知道那两美人是谢无陵送的,定然不悦。

    “罢了。”

    沈玉娇头疼,没想到给夫君纳色,竟是这样一件难事。

    她看向乔嬷嬷:“既然青青不合郎君眼缘,在府上?给她寻个?差事,让她做吧。”

    乔嬷嬷嘴上?应了声是,心里却忍不住心疼——

    花了五十两银子,买了个?粗使丫头,实在亏大发了!

    这日傍晚,红霞漫天。

    沈玉娇刚哄完棣哥儿睡觉,便听婢子来禀:“娘子,郎君下值回府了。”

    他回来了。

    不知为何?,沈玉娇心里蓦得一阵发虚,她轻轻嗯了声:“叫厨房准备晚膳吧。”

    稍顿,又?补了一句:“多做两道郎君爱吃的菜。”

    婢子应诺,很快退下。

    沈玉娇坐在榻边,看着棣哥儿白嫩嫩的熟睡小脸,心思却是飘忽不定。

    待会?儿他过来了,她该不该提一嘴青青的事?

    也不知他是个?什么想法?若真是觉得不合眼缘,她可?以?再替他寻。但?若是生了她的气

    可?他为何?要生气呢?

    她为正妻,大度替他纳妾,他该高兴才是。难道他希望他的妻子是个?不许丈夫纳二色的妒妇么?

    诸般思绪萦绕在脑中,沈玉娇想不明白,便也不再去想。

    反正待会?儿见到裴瑕,一问便清楚。

    然而?这日夜里,直到菜都凉了,裴瑕始终没来后院。

    沈玉娇派人去前头问,婢子小心翼翼回话:“郎君说他公务繁忙,便不来后院了,让娘子自行用膳。”

    沈玉娇默了两息,才道:“知道了。”

    他生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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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乔嬷嬷也猜到是什么缘故,用罢晚膳后,屏退旁人,苦口婆心劝着沈玉娇:“老?奴那日便与娘子说了,这会?儿不是纳色的好时机,娘子你偏不听。现下好了,你大度了,可?郎君不领情,反倒伤了彼此的情分。”

    沈玉娇静坐着,不出声。

    “娘子,夫妻没有隔夜的仇。”乔嬷嬷忖度片刻,出着主意:“你听老?奴一句,去书房给他送个?点心,说两句软乎话,郎君也不是那等?心硬的人,应当好哄的。”

    沈玉娇仍是不语。

    乔嬷嬷急了,老?脸皱起?,很是不解:“娘子你说句话呀,你到底是怎么想的?”

    沈玉娇心里也乱成一团。

    她不知裴瑕生的哪门子的气。

    她无法与他同房,不忍见他旷得难受,便送个?婢子伺候他,她哪做错了?

    难道他是在气她,不能与他同房么?

    可?她不是不愿意,而?是心里乱得很,还?没准备好。

    不得不承认,谢无陵几次三番出现在她的眼前,的确将她好不容易静下的心,又?给搅乱了——

    她是想好好与裴瑕过日子,可?是谢无陵……

    那样的谢无陵,几次三番救她于水火的谢无陵,永远对她笑意灿烂的谢无陵,恨不得将一颗心掏出来给她的谢无陵,一遍又?一遍请求她不要忘记的谢无陵,这样一个?谢无陵,叫她如?何?能说放就放,说忘就忘。

    裴守真与谢无陵,一个?是她自幼订婚名正言顺的夫婿,一个?是拜过天地差一步坐实的恩人,难以?说清孰轻孰重,好似放下哪一个?,都是一种背叛。

    只恨一颗心,难以?同时许给两个?男人。

    沈玉娇静坐榻边,良久,嗓音发闷道:“嬷嬷,你别?管我了,让我一个?人静静吧。”

    只有厘清自己?的心,她才能走?下一步。

    乔嬷嬷见她神?色恹恹,也不忍再叫她为难,只拿了件豆绿色软缎外衫替她披上?,重重叹了口气:“若娘子是为了那位谢郎君才心神?不定,那真的该好好想想了。”

    沈玉娇眉心一跳,看向乔嬷嬷。

    乔嬷嬷扯了下干瘪的唇,那双浑浊老?眼透着洞悉一切的锐利:“娘子莫要忘了,你是沈氏女,是裴氏妇,更是未来裴氏宗子的母亲。世上?何?来双全法?贪多必失啊。”

    说完这话,她转身离开。

    沈玉娇坐在灯光朦胧的榻边,半敞窗棂外,爬满半堵墙的紫薇花在月色下依旧开得烂漫。

    中秋将至,天边那轮月亮也趋于圆满。

    然而?圆满之后,又?是残缺。

    连这亘古不变的明月,都会?有阴晴圆缺,何?况寿数不过百的凡夫俗子。

    正如?嬷嬷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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