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月歌: 100-1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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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脖间这……”

    话未说完,裴瑕上?前,伸手将她揽入怀中。

    他抱得很紧,沈玉娇整个人都被摁在?他怀中,耳朵紧贴着他坚实温热的胸膛,鼻尖也盈满独属于?他的幽沉檀香气。

    那香气将她牢牢笼罩着,她大?脑有一瞬空白?,待反应过来,又嗅出一丝淡淡的血腥气。

    “守真阿兄……”她轻轻挣了下。

    揽在?肩背的手收得更?紧,男人的头颅低下,高挺鼻梁贴着她的耳侧,沉沉嗓音透着一丝倦哑:“玉娘,结束了。”

    沈玉娇怔了下。

    结束了?

    是说这场兵变,还是另有他意??

    “你…你先松开?我。”

    他强而有力的心跳扑通扑通地响着,叫沈玉娇的心跳也跟着乱了序t?,她压低声音:“这么多人看着呢。”

    裴瑕虽不舍这份令人安心的温软,但还是松开?怀中妻子。

    清澈月光下,那张如玉脸庞又恢复一贯的沉静。

    只有沈玉娇知道,这具清冷淡然的躯壳下,他的心跳得多么快。

    “守真,你可算回来了。”

    门后的李氏和程氏见小夫妻松了手,这才迎上?前:“外头是个什么情况?宫里一切可还好?”

    “母亲,阿嫂。”

    裴瑕敛衽,朝李氏和程氏挹了一礼,道:“三?皇子私通陇西节度使起兵谋逆,现三?皇子与节度使长子何崇文已经伏诛,涉及谋逆一众叛将也已被拿下。宫中贵人一切皆安,长安各坊也派了金吾卫巡防,搜捕余下逃兵。”

    “我回来时,街面清静,秩序井然,并无?动乱,是以不必太?过紧张。”

    听得三?皇子谋逆,李氏和程氏皆是惊骇不已。

    惊骇过后,听到兵乱已平,也都放下心来,只掩着胸口唏嘘道:“怎的就如此胆大?妄为,竟敢逼宫……”

    说话间,沈徽父子也匆忙赶来。

    裴瑕大?致说了宫中情况,暂时解了他们的忧虑。

    沈徽还想多问,但见裴瑕眉宇间的疲色,以及脖间那道凝结的血痕,忙道:“折腾了一夜,大?家也都累了,先回房好好睡一觉,剩下的事明?日再说。”

    视线落在?心神不宁的女儿?身上?,沈徽轻咳一声,缓声提醒:“玉娘,你记得替守真颈间伤口上?药。棣哥儿?就留在?这,有我和你母亲看顾着,你们去客房歇着吧。”

    沈玉娇有一肚子的话想问裴瑕,听得父亲这般交代,轻轻应了声:“好。”

    裴瑕瞥见她柔婉眉眼?间萦绕的忧虑,薄唇轻抿,与沈家人告辞后,便牵着她回了客房。

    房门一阖上?,沈玉娇唤他:“郎君。”

    剩下半句话还未出口,裴瑕转过身,语气淡漠:“他还活着。”

    沈玉娇一噎。

    同时,另一根紧绷的心弦也松了。

    活着就好。

    裴瑕已走到桌边坐下,见她仍怔怔站在?门口,眸色微暗,面上?不显,只道:“玉娘,伤药。”

    沈玉娇恍然回过神,握紧手中那瓶丫鬟送来的伤药,提步上?前:“沐浴后再上?药吧。”

    她在?他面前站定?,视线落向男人修长脖颈上?那道不深不浅的伤痕。

    他肤色本就白?,这样一道伤口,红艳艳一条痕,突兀到压根无?法忽视。

    “这是怎么弄的?”

    纤细指尖犹豫片刻,还是轻抚上?伤侧:“有人挟持你?”

    裴瑕看着她:“谢无?陵。”

    那落在?颈间的指尖微微一颤。

    沈玉娇细眉蹙起,有些不敢相信:“三?皇子不是败了么?”

    裴瑕:“嗯,败了。”

    沈玉娇:“那怎会……”

    “一点?小伤,不妨事。”

    裴瑕握住她的手,示意?她在?身侧坐下,漆黑眼?眸此刻蕴满平和的冷静:“你只须知晓,我应你之事,并未食言。现下,该你履约了。”

    “玉娘,从?今往后,你我好好过日子,再也不提那人了可好?”

    沈玉娇喉间一阵艰涩。

    桌侧薄纱罩灯透出来的暖色烛光,照进?男人深邃的眼?底,宛若月光洒在?夜晚的海面,看似风平浪静,实则暗藏汹涌。

    他静静看着她,等着她的回答。

    沈玉娇知道,事到如今,她别无?选择。

    何况,这是她应了他的。

    “好。”

    她反握住裴瑕的手,扯唇露出个浅笑:“累了一夜了,快去洗沐,回来我给你上?药。”

    裴瑕看着她,默了两息,也笑了:“嗯,这就去。”

    行至门口时,他朝里看了眼?。

    他的妻仍坐在?桌边,维持着方才的姿势,一动不动。

    朦胧烛光笼着她乌黑的发,雪白?的颈,素色的裙衫,恬静柔美,宛若一座精美玉雕。

    他知晓,她此刻在?为另一个男人难过。

    说不介意?是假的。

    却也知道没有那个必要,毕竟经此一回,谢无?陵再无?可能留在?长安。

    而他,也会不遗余力地将那人从?她的心里剔除。

    日复一日,年复一年,定?能碾去那人存在?的痕迹。

    对此,裴瑕深信不疑-

    元寿二十一年的这场谋逆,自戌时起,到寅时彻底平定?,不过半夜功夫。

    起的匆忙,结束的也匆忙,但事后算起账,三?皇子一党与陇西节度使九族,抄家的、砍头的、流放的、下狱的,林林总总,也牵扯了上?万条性命。

    作为三?皇子心腹,谢无?陵理应判处极刑。

    昭宁帝也是这么个意?思。

    但二皇子记着裴瑕的嘱托,还是硬着头皮,向昭宁帝求情:“这个谢无?陵谋逆不假,但他也是被司马缙蛊惑,才犯下大?错。他从?前在?宁州杀过水寇,又为朝廷发现一座金矿,还请父皇开?恩,饶他一条性命,黥面、劓刑、流放皆可……”

    “不过一个小小长史,何须你费这般口舌。”

    昭宁帝眉间满是不耐,再次说了那个字:“杀。”

    轻飘飘的,如碾死一只蚂蚁。

    二皇子擦了擦鼻尖冷汗,还想再说,被贤妃一个眼?色制止。

    待到母子俩从?紫宸宫退下,二皇子愁眉苦脸:“可我已经应了守真,留他一命的……”

    他有些纳闷:“我怎么瞧着父皇对这个谢无?陵,好似十分嫌恶?”

    贤妃眸光轻闪。

    默了片刻,她道:“既你父皇说了要杀,那便杀了吧。”

    二皇子啊了声:“可守真那边,我怎好食言?”

    贤妃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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