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父宋仁宗: 80-9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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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要是太熟还是提前避开点好,免得家长上门讨说法的时候抹不开面。

    周文东勾起一丝冷笑:“何止是认识,从前天天跟在我屁股后头喊四哥呢。”

    现在想来真是浑身恶寒,到底是个什么混玩意啊。

    不过更多的是疑惑。

    “这小子四体不勤,五谷不分,六艺不习,整一个文不成武不就的败家子,如何进得军校?”

    田奉听完嗤笑一声,三两口把手中的鸡腿吞下了肚说道:“这小子不是考进来的。”

    “不是考进来的?”这下王韶的眉毛皱得更深了。

    “可不嘛。这不是咱们在东南连连奏凯,高歌猛进,就算是只猴子,走一遭不死都得升成弼马温了,见着不动心才是圣人。”

    王韶试探问道:“田总管的意思是,荫补?”

    “对咯,就是荫补!”

    对于这个答案其实众人并不感到意外,打本朝立国之初就实行重文抑武之策,百年下来不说把武将的脊梁骨彻底打断,那也是差不离了。

    在武举正式化大规模录取前,武职,尤其是禁军中的武职,基本是这些军伍世家父子相沿,兄弟相替。

    较之文官的荫补,更加牢不可破。

    想要改变这种局面绝非一朝一夕之事,而且国家又处在四面皆敌,处处需武人的大环境中。

    为了扩大自身基本盘,获得更多支持,把这些武荫官纳入军校学习,既算得上一步妙棋,也能称作迫不得已。

    但既入了军校,自该有校中教官师长管教,条例规则约束,思想教育改造,不说脱胎换骨,至少军装在身的时候得有对得起这身军装的觉悟,不辜负这个身份的信念。

    怎么能比东京城中的某些泼皮无赖还要令人憎恶。

    为了解答几人摆在面上的疑问,也是因为楼梯间中穿出的话语愈发张狂肆意,田奉一口嚼碎鸡腿骨,囫囵嗦了个味说道:“你们几个是想问怎么不管管这些个混账是吧?

    “管了啊,肯定管了,不管可是要扣薪俸的。

    可这不是管不住么。东京城里有背景身份的不是叔叔就是伯伯的,下重手了不好见面。

    “而且这帮混账背地里还嫌弃人家没见过血,身上没战功,阳奉阴违的时候多。

    “至于我这样的……”田奉十分混不吝地反手一指自己,“除了战功啥也没有,强龙

    还不压地头蛇呢。

    “我今儿个敢管,明日怕是赁的宅子就得走水。你们还别不信,如今东京城里就没这帮混账玩意儿不敢干的事。”

    田奉言之凿凿,几人又都不是笨人,想着缀在新差遣最后头的那个军校教习,心中各有思量。

    明白了,那个看起来可有可无的教习一职,应该才是殿下火急火燎召他们几个回来的主因。

    背景强,功劳硬,自身还得有本事经验,才能压得住这些日渐骄狂的小崽子们。

    看来今日这拳还可以出重一些。

    “晦气,谁家吃饭还摆香炉燃香的,你小子死了爹不成?”

    “哈哈哈哈哈哈!”

    众多纨绔子弟勾肩搭背地上得楼来,于途一直在奚落少掌柜满足那点可鄙的虚荣心。

    更机灵地则是围着陈柏拍马屁:“今日入得状元间,就是那樊九也比不上七哥您了。”

    “就是就是,听说这状元间只有头名才许进,七哥您要是进了,下回定能力压樊九,拿个头名回来。”

    “聪明,会说话!”

    赵从贲默默解开了腰间的小布袋,从中取出两截短棍,交错拧好,组成一根齐眉棍。

    这样的棍放在战场上无甚优势,勉强自保而已,可要放在这种复杂狭小的空间,那可就是绝对杀器。

    田奉笑眯眯地又翻了回去,不知从何处又摸出一个烤鸡翅膀,继续倚在窗边好整以暇地看戏。

    仿佛是要检验自离别后几人战阵配合的水平有没有退步。

    指点进阶的教官就在眼跟前看着,几人岂肯被瞧小了,当即各自对围上来的亲卫使了眼色。

    于是有人口衔长刀,从三楼爬了下去,然后在众多客人的惊叫声中迅速堵住了楼梯口。

    陈柏草包归草包,但在学校里对遇袭的初步判断和应对都已经考了千百遍,如今哪怕只依据身体本能,也能依葫芦画瓢整出个囫囵样来。

    可惜他们今天遇到的就是葫芦。

    李逵打李鬼,可谓是招招会心加暴击。

    顶多两个照面的功夫,这帮既不中看,更不中用的纨绔子弟们就全趴在了地上,连喊疼都声音都发不出了。

    只陈柏是个例外,作为罪魁祸首,亲兵们特意多容让了他几招,这才找准机会卸掉他的兵器,反剪了胳膊往几位主将那拖。

    就是忙中出错,忘记准备塞嘴的东西。

    于是还没有离开酒楼的食客们就幸运地听到了这位小衙内大喊大叫的声音。

    “放开我,放开我!好大胆的泼贱贼,你们知道我是谁吗?知道我爹是谁吗?敢对我动手,要你们个个皆死,人人都亡!”

    想涌上楼去看个真切吧,可楼梯口又有两个面无表情的大汉按刀虎瞪,根本没那个胆子。

    周文东两条眉毛都要拧成死结了。

    有这么个做派的小弟,他这个曾经当大哥的也是很丢人的好吧。

    真是聒噪得他恨不得拿刀把他舌头给当场割了。

    左右都是兄弟,他也不用在意什么面子,直接一拳上去把人打了个眼冒金星,鼻血飞溅。

    然后揪着人的领子把人给强行提溜起来:“睁大你的眼好好看看,我是谁?”

    周文东近一年被生活摧残太过,陈柏眨巴了好几下眼睛才勉强从记忆里把人给抠出来,旋即号啕大哭,像是个终于找到妈妈的孩子:“四哥,四哥,你可算来了,我被人欺负了啊!”

    周文东只觉太阳穴鼓胀到要爆炸,但说出口的话却出奇地冷静:“你说说,谁欺负你了?”

    未等陈柏说出什么状元间的使用规则为自己洗白,王韶就踢踢踏踏走到了他面前,居高临下地说道:“在下王韶,字子纯,讲武军校第一届学生,在校期间拿过三次学年头名,不知道有没有资格使用这个状元间啊?”

    章楶按了按额角,对老友这突如其来的孩子气感到些许无奈,但还是尽职尽责上来收拾残局:“在下章楶,字质夫,比不得子纯,只拿了一次学年头名。”

    陈柏呆住了,这两个注定会刻在校史上的名人,居然就这么出现在他眼前了。

    哦,想起来了,四哥在他们衙内圈子里声名大噪也是因为有了两个了不得的领路人。

    他本能地将目光投向了在后方一言不发的两人。

    因为那支传说中未尝一败的冠军小队,正是五个人。

    也许是为了让他死得明白些,并无人藏私,符异笑眯眯的打了招呼:“在下符异,字子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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