醉卧关山: 50-6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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帮忙扛进院子。

    顺便转达主上口信:“殿下吩咐转告娘子,今晚宫里唱一折大戏,娘子先睡下,勿等。”

    “知道了。”

    等晴风院重新安静下来,谢明裳终于找着机会问李妈妈。

    “我娘吩咐你来寻我?可是家里有事?”

    李妈妈谨慎地关门闭户,激动神色难以抑制,迎面拜下:“娘子大喜,谢家大喜!”

    “大郎君白日出门那阵子,刚巧瞧见六娘子搬来长淮巷。晚上夫人正念叨六娘子时,喜讯入家门呐。”

    “信使从虎牢关下快马报信入谢家——虎牢关大捷!”

    “虎牢关大捷”五个字,仿佛一记强心猛药,谢明裳原本还困倦地蜷在软榻上掩着呵欠,人瞬间清醒,直接翻坐起身!

    紧闭的窗上映出对坐的人影。

    李妈妈眉飞色舞,低声讲述一遍从信使那处听来的前线战报。

    谢崇山领兵蛰伏多日,缓慢拖垮敌营的嚣张气焰。

    趁对方疲乏之时,从浣河上游决堤放水,深夜冲垮叛军大营。所谓的十八万大军争相溃逃,溺死、自相践踏而死者不计其数。

    “已擒获了辽东王的两个儿子,大军正在追击贼首辽东王。夫人说,这次若能顺利擒获辽东王本人的话,谢家算是否极泰来,之前往谢家身上泼的脏水就能全部洗净了。”

    李妈妈难掩激动,噙着泪又哭又笑:

    “郎主这次立下讨逆大功,返京之后,必然会为娘子上书请命。娘子,你这次定然能够除去宫籍了!”

    “河间王府搬家,各方都忙乱,眼下岂不是最好的脱身时机?夫人已经安排好了,趁前线捷报入京,近期想法子接你脱身。娘子,此时不走,更待何时!”

    “脱身”两个字出口,谢明裳瞬间明白过来。

    原来母亲始终没有放弃营救她出王府。

    派遣李妈妈过来,打算来个“里应外合”,趁最近搬家混乱、父亲领兵取得大捷的机会,把她救出火坑。

    她啼笑皆非,“不急着走。李妈妈,你听我说。”

    她附耳悄声说了几句。

    李妈妈越听越震惊。“……娘子不急着走?留在王府……对娘子有什么好处啊。”

    “也没什么坏处。首先,王府这处并非母亲所想的火坑。你看我,最近都吃胖了。”

    谢明裳想了想,叮嘱李妈妈回去跟母亲详说。

    “其次,宫籍毕竟未除。此刻跑了,头上岂不是新顶个‘宫人私逃’的罪名?对于谢家来说,又是个递给仇家的大把柄。对于河间王来说,他必须派人抓捕我,否则难以跟宫里交代。对于两边来说,都是有害而无利的事。”

    李妈妈听得云里雾里,“如今到底是个什么局面,娘子打算怎么办?”

    是个好问题。

    谢明裳慢腾腾地扇着团扇。

    自从合欢苑某个夜晚的长谈,彼此窥得几分内心,她大约看清河间王这趟入京的所图了。

    “替我和母亲转达四个字:唇亡齿寒。两家可以合作。”

    “我暂留在河间王府不动。”

    父亲还在虎牢关,战事结局未定,凯旋回京后谢家的待遇是个大变数。以目前的情况看,两边合作,好过两厢厮斗。

    但这份合作不能放在明面上,得暗地里来。

    “……”李妈妈今夜怀揣着营救娘子的坚定决心而来,越听越迷茫。

    “所以,河间王府并非坑害了娘子的火坑……谢家以后,要跟河间王府合作?”

    “对。”

    李妈妈浑身一个激灵,“哎哟,那河间王殿下,是不是成了我们谢家的姑爷了?”

    谢明裳: “……”

    手里原本缓慢摇晃的团扇忽地快扇了几下,心浮气躁往旁边几案一搁:“不对。”

    李妈妈迷茫地眨着眼睛。“那老身回去如何跟夫人说?”

    谢明裳搜肠刮肚地想。

    从这些日子两人模糊不清的边界里,勉强寻找合适的词语关联。

    她最后如此形容两人的关系:

    “跟我娘说,我暂且在王府后院过日子,他就是个……搭伙过日子的。两边定下暗中合作,他护我周全,我想法子助他。至于什么时候了断这种搭伙过日子的关系……”

    后半句倒卡住了她。

    京城局势瞬息万变,不确定的点太多了。

    往近了说,五天之后,王府内院里安插的那些眼睛,有几双搬来新宅子,几双被留在榆林街,不确定。

    往远了说,萧挽风心里如何想,两家达成合作、各取所需,河间王手中握住了更大的权柄之后,会不会放她出后院?她也不确定。

    她最后选了个确定的锚点回复母亲。

    “跟我娘说,先搭伙过日子。具体两家如何合作——等父亲回京之后再商议。 ”

    当天夜里,把李妈妈安置在厢房里歇下。谢明裳歇在久违的晴风院。

    服侍的寒酥吹熄灯台,只留床边一盏小灯,退了出去。

    谢明裳撩起帐子,注视着西窗下摆放的紫色缎面贵妃榻。

    看了一阵,又越过隔断,打量外间堂屋新搬来的实木大圆桌。

    床倒还是谢家留下的闺中的红木架子床,她闭眼都能摸着床头的细小刮痕。

    兜兜转转一圈,人再回晴风院,终究有许多细节和从前不一样了。

    夜深人静时,她忽地想起顾沛转达的口信。

    【今晚宫里唱一折大戏】

    差不多二更了。也不知大戏唱完了没有,效果如何?

    *

    今晚皇宫内院的动静不小。

    申时末,六部官员陆续散值,萧挽风在宫门外求见天子。

    虎牢关下战事胶着,已持续整个月。粮草兵马源源不断地消耗,成效却不大,主帅谢崇山坚守不出,任凭叛军在浣河对岸叫骂。前锋营大将唐彦真领兵出击数次,互有胜负。

    屋漏偏逢连夜雨,唐彦真久居关外多年,这次奉诏急入关领兵,正好赶上京城盛夏雨水连绵的湿热伏暑天气。

    前日军情急报入京,唐彦真小臂中流矢,伤势不算重,唐将军自己也未在意,人却意外地病倒了。

    前锋营不可无大将,朝野呼吁河间王领兵的呼声越来越大。

    对于天子的态度转变,萧挽风自然感觉到了。

    奉德帝口口声声说:“临阵换将不祥”,“朕不欲承担不祥”,其实心里早动了换将的念头。

    天子不欲承担不祥,便等着旁人承担不祥。

    他在等萧挽风主动上书请战,顺势把让他耐心消磨殆尽的谢崇山撤换下。

    因此,这几天落在萧挽风身上的圣眷十足优渥,不是赏金,就是赐宴。

    也因此,萧挽风傍晚时分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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