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宫互演手册: 30-4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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惴的,感觉自己好像忽略了什么。

    譬如今日。

    熙宁郡主自恃身份尊贵,一向眼高于顶,池家在她眼里不过小门小户,池清萱又是如何与熙宁相熟到能被她亲自邀约赴宴?

    思来想去,两人间最可能的联结便是沈澈。

    但她还在池家时,池清萱与沈澈似乎没什么交情。

    她低头寻思着,面前这侧的桌案却突然又被敲了两下。

    衔池疑惑抬头,见宁珣向她招了招手。

    她上前一步,不明所以俯下身:“殿下有什么吩咐?”

    给他布菜的一向是怀和——她知道怀和会不动声色地先验过毒,再奉给他。

    半晌没听见他说话,她又凑近些,脸上的面纱突然一轻,他将她面纱掀起一角,手上的栗子糕精准喂到她嘴边。

    衔池下意识咬住,他便撤手,面纱重又放下来。

    她莫名其妙,慢慢咀嚼了一下——清甜软糯,是她喜欢的口味。

    开宴后众人的注意力自然就分散开,可他坐在上首,又是如此身份,难免还是不住有目光瞟过来。

    衔池默默退回去,低下头。

    是谁让她按规矩行事,低调些不要惹人注意?

    宁珣远远同沈澈对上一眼,极其自然地举杯,沈澈一礼,两人对饮了一杯。

    宁禛多看了那戴着面纱的宫婢一眼,旋即探问似的看向沈澈,见后者微微颔首,他脸上的笑意便愈发深了些。

    果然是那个叫宋衔池的。她挡着脸,害他半天没认出来。

    没想到半年过去,太子依旧兴趣不减,心头肉似的放在眼皮底下看着。

    宁禛心里有了计较,面上却没露出什么——上回的事儿给了他教训,对那位子,还是得徐徐图之。

    酒过三巡,熙宁郡主也不知去了哪儿。时机差不多,衔池给怀和打了个要去更衣的手势,见他犹豫着点了点头,便从席上退下去。

    她前脚一走,宁珣的视线便悠悠投向沈澈,果然没一会儿便见他同一旁的长随说了句什么,似是也要离开。

    宁珣似笑非笑望着他,倏而将话头引到他身上:“孤听闻镇国公苦夏,前几日连朝都上不了,不知可好了些?”

    方才四皇子正说到长乐公主中了暑热一事,是以他提这一句并不突兀。

    沈澈要起身的动势一顿,温和回道:“谢殿下关怀,家父只是受陈年旧疾所累,休养了两日,已近好了。”

    衔池跟着来回穿梭的婢女,很快便找到设宴的溪流下游。不同于那边的剑拔弩张,这一片的氛围显然更松快些。

    她不好太明目张胆,便随着送菜送酒的走,没走两步,抬头正看见石桥上那袭翠绿宫装——而旁边那个身影,以木簪绾发,檀色衣裙勉强压住瘦削身形,使之看起来不至于像一阵风就能吹走。

    半年不见,池清萱愈发清瘦,脸颊都凹进去一块。

    衔池步子顿下,趁人不注意,躲在附近用作观赏的一块太湖石后头。

    池清萱与熙宁郡主正站在小石拱桥上,喂着底下锦鲤。

    一把鱼食撒完,熙宁转过头去看她,叹了口气:“知道你病体难愈,但再吃不下也要吃点,才多长时间不见,都瘦脱相了。”

    她还指望着她打听沈澈的行踪呢。

    宁禛是个靠不住的,问他十回他能告诉自己一回就不错,若非偶然认识了池清萱,她想见沈澈,便只能等今日这种场合。

    池清萱每回都替她准备好一切,她只要按时出现在池清萱说的地方,便能撞见沈澈——更难得的是分毫不见刻意,只像是心有灵犀。

    池清萱笑了笑,“等天凉快些便好了。郡主放心,我身子是一向如此,不影响做事,不会耽误郡主同沈世子相见。”

    “下回是什么时候?”

    “间隔太近,沈世子会生疑的。郡主且先等半月可好?”

    “罢了。”熙宁叹了一口气,突然又有些好奇:“不过你到底是怎么做到的?去年冬末你第一回来找我时,我原本是不信的,若非你拿着子安的大氅,我连见都不会见你。”

    熙宁甚至因为那件大氅怀疑过池清萱,但后来见她一心礼佛,身子骨也委实太差,一指头便能戳碎了似的,也就不再把她放在心上。

    “不过是家父效忠二殿下,便与沈世子也有些往来。”

    熙宁摇头。支持宁禛的大臣可太多了,若都要沈澈一个个亲自去笼络,他怕是从早忙到晚也忙不过来。

    何况区区吏部侍郎而已。

    但这话她并未说出口。她不爱过问他们这些争斗——反正沈澈一定会赢的。

    聊到这儿,熙宁将剩下的鱼食全倒进去,拍了拍手。

    意识到她们要走,衔池立马背过身。

    ——她不能被她们认出来,不能被她们发觉她刚刚听到了什么。

    尤其是池清萱。

    方才熙宁的话仍回荡在她耳边,在她脑海里慢慢理出一条线。

    池清萱当初是从她这儿拿走过一件沈澈的大氅,说是替她保管以免遭人非议。

    按熙宁方才所说,她是拿这件大氅作敲门砖,求见了熙宁。而后便为熙宁谋划,助她与沈澈于“不经意”间相见。

    对熙宁而言,这委实是最大的诱惑。

    衔池默默掐着自己掌心。

    池清萱能知道沈澈的动向,不外乎因为沈澈确实往池家去的多——她是沈澈最重要的一枚棋子,她在东宫一日,沈澈便一日不会断了同池家的联系。

    可池清萱做这么多,是为了什么?

    只为了结识熙宁?

    熙宁郡主金枝玉叶,她若为此,也不算说不过去。

    不对。

    衔池骤然想起前世最后那夜。

    她那时被娘去世的噩耗所惊,又痛恨他们对她的隐瞒欺骗,无暇顾及细枝末节。

    譬如,熙宁郡主如何得知这一切?

    她那时以为所有人都知道,只她一个蒙在鼓里,可现下冷静想来,真是如此么?

    沈澈要瞒她什么事儿,自会瞒得滴水不漏。又怎么会让她在大婚当夜,从熙宁郡主身边的婢女口中得知这一切?

    她若是知道了,怎么可能不闹事?那时正值多事之秋,他不会在这个时间点让她失控。

    所以,是谁告诉熙宁的?

    何况沈澈对她的那点真心,即便是有,也一向埋得深——大婚夜时那般冷待,连青黛都在为她鸣不平,说她所托非人。

    任谁看,她都不过一个刚抬进国公府的寻常侍妾。

    熙宁又是因何才会对她有那么大的敌意?

    冷汗倏而透了薄衫。

    衔池来不及想更多——脚步声正朝她而来。

    此时出去,自己一个人太过打眼,可若不出去,熙宁和池清萱走到这儿也难免不会发现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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