驾崩百年,朕成了暴君的白月光: 60-7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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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深深的自我怀疑之中,“是因为我治不好国、政令无法推行,闹出了这种事,所以才会让你这么辛苦地去处理。”

    诶?

    秦铎也愣了愣。

    “今日之前,我从没想过要做个好人,连好人都不是,更别说做个好皇帝。”秦玄枵依旧捉着他的手,在手心中,合拢又展开,伸出手指,用指尖点在秦铎也的手掌上,轻轻戳了戳,随意地划着线条。

    动作很轻,让秦铎也觉得手心微微痒,他指尖蜷了蜷,听见秦玄枵继续说着。

    “我这辈子所见之人,都是贪婪的,他们以同类的血肉相食,前一秒言笑晏晏,转过身就将刀子捅进对方的身体。”

    秦玄枵的眼珠略略转动了一下,声音缓而沉,似乎是陷入了回忆,秦铎也便耐下心来,静静地等待。

    “这世道烂透了,它吃人的,我幼时差点被吃得连骨头都不剩。”秦玄枵说到这,笑了声,似是在自嘲,“我也烂,心里充满着仇恨、扭曲,机关算尽、步步为营,终于弑父弑兄,爬上了再无人敢欺凌的位置。我坐在龙椅上,像看戏一样,眼睁睁看着名为大魏的房梁一点点腐朽。”

    秦铎也的双眼微微睁大,他怔怔地望着秦玄枵,看见那双凤眸似乎平静了些,盈盈的水雾散去了,清亮纯净,好像是终于下定了什么决心一般。

    “但我若不烂,活不下去。”

    秦玄枵笑了笑,笑得有些勉强,他将秦铎也的手指抓起来,抓得更紧,让秦铎也感觉到手指的骨节被攥得微微痛,他还没来得及蹙眉,秦玄枵便松了力道,似乎是想要确认他在不在一般,又怕用力过猛,让人感到疼痛难忍。

    “其实我什么都知道,我知道百姓生活艰苦,我知道村子里哪里有粮,因为人就是粮,我也知道几代旧事皆成门户私计,朱门酒肉臭。”秦玄枵摇摇头,“但我绝不会主动去做点什么让这世道变好,大厦将倾,已成危巢,曾经的我,只会看自己的心情做事,我手上染满鲜血,等哪天旧王朝焚毁在烈火中,我或许只会冷眼看着,大笑一声,然后走进火里,又或许是看看新王朝的诞生之路,多有趣啊”

    秦玄枵的手指将要从他手上溜走,温热的触感一点点消散在指尖,就在即将要彻底飘散于空中的那一瞬间,秦铎也顷刻回握住他,将对方的手牢牢攥在手里。

    秦玄枵的凤眸略睁圆了一瞬。

    “即使这样?”秦玄枵忽然觉得心急促地跳了一瞬,他有些不自信,又有些不可置信,“即使我是这样的”

    秦铎也回握住秦玄枵的手,他温和地点点头:“即使这样。”

    秦玄枵张了张口,没说出话。

    即使这样即使这样对方也愿意接受一个满身脏污的他。

    “你说的,我知道了,但无妨,这不怪你,这不是你的错。”秦铎也攥着秦玄枵的手,将对方向着自己的方向拽来,接着伸出另一只手,成环抱状,轻轻抱住了秦玄枵,手在身前人的背上,他从上到下,给这个像是被雨淋湿的小兽捋顺着毛。

    “不要妄自菲薄,秦玄枵。”秦铎也难得认真得唤了他的名字,道,“你明辨是非,不为满足一己私欲而滥权,清醒处世,已是难得的好品质了。”

    秦玄枵愣愣的,指了指自己,“诶我?明辨是非吗?”

    “是啊。”秦铎也肯定地点点头。

    秦玄枵抬眼,见对方静静地注视着他,那双沉静的星眸中仿佛蕴藏千言万语,如星辉般,在温柔的日色下显得墨色黑沉,但眸光明亮,嘴角噙着一抹浅笑,好像比日色还要温柔。

    而他好像混乱成一团。

    他听见秦铎也轻声道:“或许,你愿意与我说说儿时的事吗?”

    啊。

    他好像似乎也没乱成一团,被对方用一双轻柔的手,三下两下,就解开了。

    秦玄枵眨了眨眼。

    小时候的事,他有多久没再重新想起了?

    他本以为他将当时所有的知情者都杀了个遍,又肆意挥霍了五六年,早就把那段黑漆漆的时光压在心底,再也不用提起了。

    可没想到,原来他一生都陷在那段时光中,一生都被报仇的浓雾裹挟。

    秦玄枵又眨了眨眼,从衣袖中取出来一串破损的佛珠,轻轻摩挲两下,然后将其放入秦铎也的手中,他开了口,嗓音干涩,“有些长,我也从为对他人提起过,这还是第一次讲出来,应会混乱些。”

    秦铎也低头看那串佛珠,只剩下了几个稀疏的珠子,穿在一条被重新系起的线上,有的珠子磕破了,有的遍布划痕。

    像是被人暴力扯破,珠子迸裂,散落一地,后来又一个个被找回来,被重新系好。

    “你早已知道了,我非先帝亲子,那猪狗不如的东西在街上掳走了我母亲,打死了我外祖母,又剥了我生父的皮。我母亲被关在殿里,日夜受折磨,后来她抢过剪烛的铰刀,将自己的脸划得血淋淋的,先帝厌弃,便将她丢到后宫中,任由她自生自灭。”

    “她活了下来,在无人问津的角落里,没人照料,混进扫洒的宫女中,找口充饥的东西,像在后宫里苟延残喘的鼠。七月后,她生下了我。”

    秦玄枵垂眸看那串破损的佛珠,说:“她与赵之寒感情很好,虽然只是订婚,但私下里早已有了夫妻之实。呵,对,就是我。”

    “又看了看眉眼相貌,蔺溪知道,我就是她与赵之寒的孩子,我虽是足月出生,但却不足斤两,宫里人就以为是蔺溪早产,我的身份,就这么隐瞒了下来。”

    “有宫人去向先帝禀报,但先帝那时候沉醉在另一片温柔乡中,没空搭理他随手抢来的,甚至不令他顺心称意的女子,就没管我们。但毕竟是‘皇子’,蔺溪就有了个极偏极偏的破旧住所。”

    忽然指尖紧了紧,秦玄枵抬起头,看见秦铎也绷直了身体,紧紧握着他的手,眸光闪烁着深切的关怀,便笑,“不用紧张我,我没什么感受,真的。”

    拍了拍秦铎也的手以示安抚,秦玄枵接着说:“这些事,都是自我开始记事起,蔺溪天天在夜深无人时,将熟睡的我从床榻上揪起,在我耳边喋喋不休地念叨的。她一定要我活着,要我长大,要我为她和赵之寒报仇血恨。”

    “那时候后宫斗得狠,蔺溪一个毫无分位也无母族支撑的人,悄无声息地在他们眼皮子底下生了个皇子出来,很多人都坐不住了。各种明枪暗箭袭来,蔺溪招架不住,因为她从生下孩子后,精神就有些不正常了。”

    “她白天沉默寡言,晚上神神叨叨,喋喋不休。她给予我吃食和住所,又在深夜让我一遍遍重复讲述她的苦难。在我彻底可以自主思考的时候,她好像就已经疯了。”

    “但她成功了,我彻底记住了她的所有恨意。”

    佛珠被转动了下,残余的珠子碰撞,轻轻地几声响,“我就在前半生龟缩在冷宫中,有一次,发现了个狗洞,是出宫的密道。我顺着爬出去,向外走,不知不觉之间迷了路,绕了许多圈都没找到那个回宫的洞口,好像一路上了山,进了寺中,这串佛珠原本是完整的,是那个寺中的一个老人给我的。”

    而此刻佛珠只剩下了几个珠子,“再出寺,就找到了那个狗洞,我钻了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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