误酒: 30-4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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掀到了门口地面。

    兽皮地毯点燃得更快,明火立即窜起,众人更是手忙脚乱地要避开,趁此时机,她跌撞着冲出屋子。

    外头的天刚刚擦亮,新鲜的空气迎面扑来,黎梨浑身酒药的热意,却仍是意外地被冷一哆嗦。

    越来越多的人往这边赶来,黎梨发晕的脑袋根本无从细想,只得循着本能闯入树丛遮蔽的路径。

    身后各响嘈杂,不少人喊着“走水”,她艰难喘着大气,一树撑着一树地往外跑,任粗糙的树干将掌心的烫伤划得血肉模糊,甚至恨不得再痛一些,好将酒药压得更狠一些。

    黎梨知道身后肯定还有人在追她,她腿骨都在颤软,却半刻也不敢停,远远看着临街的白墙,用尽全力朝那跑去。

    只要翻过了墙,便是坊市,是街道,有数不清的百姓商人,那才是她真正的活路。

    迷糊间也不知道被花枝划了多少道,黎梨磕磕绊绊地跌到墙根,那有一口半人高的大水缸,恰好是她能爬上去的高度。

    身后的脚步声趋近,黎梨竭力稳住心神与手脚,好不容易才攀上墙头,心头的喜悦几乎要在一瞬间埋没她。

    却又在下一刻灰飞烟灭。

    她后知后觉明白,为何金秋九月,这儿就铺设着地毯火盆,为何她身上的酒药焚烧得剧烈,她还是被冻得一阵一阵地哆嗦。

    甚至至此才恍惚发觉,她一直没注意到,这里的临街院墙异常安静,半点小贩街坊的声音都听不见。

    因为这儿外头不是县城街道,是高山深谷。

    她跨坐在墙头,看到十数丈的不远处便是临空悬崖,唯一的下山道路,已经有屈府的人提着刀剑、绳索绕路赶来。

    黎梨往后望了一眼,府内的追兵已经逼近墙根。

    她几乎没有犹豫,跳下院墙,拼着一口气扑到悬崖边上。

    “郡主且慢!”

    身后一声高喝,都乡侯屈成寿拨开簇拥,快步赶到众人身前,听了仆从们的回禀后,眉头皱成了锁。

    “郡主千万不要冲动,是我弟弟不懂事冒犯了,你大人不记小人过,且原谅他一遭,快些从悬崖上下来……”

    “下来?”

    黎梨站在悬崖跟前,回头只见遥遥崖底的溪河,被凌厉山风刮得脸颈生疼。

    许是人死之前都善于珍惜,她甚至觉得此刻的酒药烧得十分痛快,似乎在提醒自己还活着。

    “你们真是有趣,敢悄悄杀人灭口,却不敢看我站悬崖边上?”

    “怎么?怕我坠崖落水,尸身冲到别处被人发现?怕我身上留了什么线索,这谋害皇亲的罪责会查到你们头上来?”

    屈成寿面色还算镇定:“什么谋害?郡主说笑了,我们不过是请你入府喝了个茶……”

    “喝茶?那我留下线索也无所谓了?”

    黎梨笑得猖狂,甚至有些恶劣。

    她从怀里摸出一块玉佩,朝他挥了两下,满意地欣赏着他瞬间扭曲的神情。

    “认得吗,刚从你弟弟身上扯下来的。”

    屈成寿的如兰君子风采已经荡然无存了,恶声恶气道:“你这样苦苦相逼,到底是想做什么?”

    黎梨收好玉佩,不紧不慢从头上拔下根银簪子,放在手里把玩了番:“你们到底是皇后母族的亲眷。”

    “眼下多事之秋,就算查出你们苛税敛财的账册,圣上也未必愿意因此得罪皇后母族、败坏嫡亲三皇子的名声……”

    “说不定最后只是赵逸城背了黑锅,而你们就算被革官罢爵,但也能保下一条性命,焉知不会东山再起,再次祸害百姓?不过——”

    “逼死皇亲就不一样了。”

    黎梨抬手用力将簪子抵到喉间,尖利的簪头瞬间在她颈上划出一道血线。

    “住手!”屈成寿也忍不住倒吸一口气。

    黎梨听着自己剧烈的心跳声,声音却是冷静:“横竖落你们手里都是死,我不如死得有用处一些。”

    “我失踪了,整个大弘都会找我。”

    “等我的尸身被人发现,身上的伤痕还有自裁的痕迹定然能被验出,你弟弟的玉佩既在,我姨母与黎家都不是吃素的,定能查出真相,圣上保不住你们!”

    屈成寿终于意识到自己摊上了大麻烦,一时之间他又怒又急:“你个疯婆娘,没想过向我们求饶吗?你气性这般大,连死都不怕?”

    黎梨紧紧攥着银簪,往后退了两步,听见脚边的碎石“噼啪”往山崖下掉,又渐渐消失在呼啸的风声中。

    酒药烧得她目眩头晕,掐得血肉模糊的掌心也没有知觉了。

    她清楚自己是强弩之末,支撑不了很久。

    屈成寿还在对面呼喊着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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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试图说服她下来,似乎承诺了一箩筐的好听话语,但是黎梨已经无心去听了。

    颈间的皮肉被刺破,痛觉尖锐,莫名让她想起她在某人肩上咬下的两道牙印。

    有两颗虎牙的尖锐印痕深刻,甚至隐见血迹,想必他也觉得很疼。

    黎梨衣摆褴褛,在绝壁山风前摇摇欲坠,似乎风再大一些,她就会被刮下深渊,摔碎一身玉骨。

    但有些情绪泛上心头,逐渐盖过了害怕。

    是愧疚,还有后悔……

    她留给他的最后一句话,叫随侍传给他的那一句,实在是太糟糕了。

    不知道他会不会很难过。

    大概是会的。

    黎梨悲哀地想着造化弄人,终是闭上眼,狠狠地将银簪往自己脖子上扎去。

    “黎梨!”

    四周吵嚷的尖叫声中,有道少年的声音急切破空传来:“黎梨,不要!”

    黎梨手上动作猛然顿住,茫然睁眼看去。

    上下山的道路不知何时被人杀出条豁口,黑甲士兵战马踏过,为首的少年衣袍飞扬,翻身下马奔来,一剑劈开了他们二人间的阻碍。

    云谏脚步刹在几步开外,心惊胆战地望向崖边,望着那道衣摆扑簌飞舞的身影。

    山崖沉云压得极低,黎梨第一次在他脸上看到那样的神情。

    惊慌又惶恐,却小心地放轻动作,也不敢大声说话,好像她呼吸幅度再大一些,都能把他吓得面色煞白。

    云谏握住自己的剑刃,借着划破掌心的刺痛感定住自己的心神,努力使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更冷静可靠些。

    “黎梨,别怕,放下簪子,你相信我,我能把你好好带回去……”

    他撑剑站稳,朝她伸出手,装不下去的声音终究有些发颤:“听话,别站那里,到我这来……”

    悬崖边的黎梨怔怔看着他,终于确认他不是自己的幻觉。

    一直紧握着的簪子松了。

    她丢下就义的簪子、赴死的悬崖,背向狂啸冰冷的山风,用尽全身力气扑入他的怀里,甚至扑得他后退两步才站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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