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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巫文学www.nw8.cc提供的《爵士与黑胶》 30-40(第26/27页)
上次他开场就离开了,让她很不满意;这次她中途离场,想必也让他不满。
总之,彼此就是追与逃,别想有一次能完美对上方向。
然而只走几步,逃跑者跌跌撞撞扶着桌沿,不知不觉,野兽已踱步来到身后。
阴影覆盖脸庞。
“跑什么?”
双臂架起细肢,轻松折放到窗边桌角,堆叠成山的形状,重来。
刚才只因为这个人哭得快喘不过气,他一时心软才放手。
百叶帘外,是平整的住宅区、闹中取静的街道,有着绿树成荫的幽雅,又有密集梧桐掩映,唯有街灯光才可窥见窗内人影。
这座欧陆情调的文艺名邸,似乎天然就该远离商业事务,天然就该用来播着唱片机做点艳丽的事。半个多世纪过去了,金发碧眼的西洋姑娘又挤在这栋西洋风格的老洋房里,在高而窄的拱形窗边缩成花苞。
如此差距,到底能不能吃得下?
或许有些事已预示了答案——
那些红瓦粉墙,代表着各类北美风格、欧洲风格、南洋风格的建筑,梧桐不比周围其他城市的参天肃穆,却足以保护这些东西方文化交汇后留下的遗迹。即便上世纪有过并不愉悦的记忆,到了今天,被几十年历史淘存的风景本身,早已证实诸多文化风貌碰撞交融的美丽痕迹。
“不好,我不舒服……”
玫粉色破破烂烂挂着,涂鸦鲜明,抽象艺术的最佳体现,但主人遍布的草莓颜色还要更浓烈些。
野兽在森林深处徘徊,如山丘潜伏在月光照不亮的湖边。
这样下去不是办法,方时沧决定用温柔言语引出更潮湿的松软来缓解。
——怎么会不舒服?我在把你想要的送到你那里,小鱼,你再想想。
她是玫红色的三角梅,三片花瓣是三个最脆弱的点,绽放着三处最美好的风光。
——告诉我,Daddy这么小心地照顾小鱼,喂小鱼吃的,让它吃饱,小鱼其实很舒服,很喜欢,对吗?
三角梅那三枚苞片的上面两枚被扯着、品着。
——鱼,你不能否定你的感觉。
树干再次挤入花唯一的雌蕊。
猎物在晕晕乎乎的梦境里找回母语,哀求:“Be gentle…please.”
还要多轻盈多小心,才够完全摘取那白墙外的一朵三角梅?花朵太娇气,简直要赚够摘花人耐心。
——抱歉,我不能听你的,那样就不能让它舒服了。
于是,叫喊,控诉,仿佛下一刻灵魂就要被贯穿。
“You''re hurting me!”
旁边,唱片机上的唱片画着稳定而完美的圆,播放慵懒而散碎的爵士钢琴曲,暗中有自己的转速。就像猎人仔细地教猎物如何接纳深浅、控制松弛与紧缩。
她那么喜欢玩爵士乐,她可是一个十分懂得节奏的女孩。
没错,就是这样,跟着我。
无数花蕊在同一时刻张开、合并,紧含着,一缩一缩地,学着吸绞树干。
在天国与地狱间反复折腾的梦境里,瑞娅坐上了云端的秋千,在风中听着那些又甜又脏的情话,一句又一句,数也数不清:
——小鱼的肚子里是不是藏了一片海?是不是大船游上去都不算什么?
怎么说得这样夸张!
这个混蛋。
——鱼嘴很会咬,真的是很聪明的鱼,说一遍就明白。看来,天生是适合躺上我砧板的鱼。
……
温柔的脏话都陷在钢琴爵士的背景乐里,偶尔有惬意的小号,永远只作伴奏。
人先捂脸,而后捂嘴,咬手背,方时沧帮着挪开:“别挡。”
想怎么叫就怎么叫。
担心什么,整栋房子没有别的任何人,这条街道也少有住民,今夜你可以纵声表达情绪。
沙沙梧桐,陪你轻吟。
楼上楼下,木架间有几万张精美的老唱片陪伴,它们在过去百年来的音乐历史中长存,它们都是定格了的声音记忆……
今夜,却比不过耳边低吟-
夜晚十一点,云雨间砸落大雷。
好响亮一声,像是哐哐砸入了心里,啊啊尖叫,分不清是为了哪一种惧怕。
方时沧嘴角勾着点笑,很满意颈窝间那被汗濡湿的额头缩进来。看,平时在外面风光靓丽、骄傲任性的大小姐,这会还是要噌噌埋下头来躲。
室外风雨大作,室内同样如此。
野玫瑰与箭继续交缠,在最神秘的极端天气里。
那根本不是普通正常的箭,那是巨粗的长箭,仿佛银质利刃,对准靶心,等待最后时刻来临。
在那之前,要做点事先的关心。
——别急,我知道怎样对它更好,不会把花弄坏掉。
——小鱼,如果实在不可以,告诉我,就算是现在,我也还是能放弃。只要你说,你不想,不可以。
什么?难道真的要放弃……
一双泪盈盈的蓝眼睛抬起来,有些迷离,现在可是绷在了最紧的弦上,熬那么久,好不容易适应弓的张力,进入状态,适当范围内的痛觉有了生动的美感。
雷电惨白的光闪在那张棱角分明的脸上,白而华丽的容颜,愈发显得冷静迫人,可眼睛的红还是暴露了几近失控的情绪。
“我好像还可以……”
她含糊道。
痛苦带给人的强烈感觉是快乐的两倍。
小小的良性痛苦,可以避缓更大的痛苦。在这种时刻你会遗忘生命里别的不愉快往事,包括童年里的伤痕,包括一些平常而孤独的下午。
适量的小小痛觉提醒人还活着,还有生命力。
“好,小鱼很乖。那现在听我的,回答我的话,我们很快就能结束。”
冷静的手掌绕去细颈后,上抬。
“你喜欢谁?”
“什么?”
“你喜欢的男人是谁?”
“喜欢叔叔……”
“叔叔是谁?说出名字。”
“喜欢方时沧,啊,喜欢他。真的喜欢……求求了……”
金色长发像涟漪那样荡漾散开,颠簸、颤抖、溃散,花儿就像要散了,随时要变成落叶层层抖落。
起初是新绽的玫瑰,明媚艳丽;后来是衰败的花枝,柔弱可怜。
忍耐而喑哑的嗓音沉在耳边:“很好,再喊一次Daddy。”
再喊一次,小鱼要多少给多少。
他在等她,也在等自己。
他绷在最紧的弦上,等她喊一声。
“呜呜,Dadd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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