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山簌雪: 70-8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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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道门规矩严苛,敢逛青楼的肯定是个不入流的假道士。瞧他这副丧家之犬的模样,听说连进天字一号间都是借了朋友的面子,多半是出不起赏金,被寻常阁赶了出来。

    车马迫近,对方反而分毫不让,护卫紧急勒马,挥鞭斥道:“敢拦文大人的车轿,活腻了是不是?”

    声若洪钟,青年却好似没听见,看向车内的目光没有喜怒,只有凉意彻骨的荒寒。

    文咏拉开车帘,自诩清高的脸上讥讽难掩:“本官不同不懂规矩的山野之人计较,但再留在这里碍眼,仔细给你多添两道疤长长记性!”

    时微明一眼便锁住他手中帕角上绣的“簌”字,字句落得冷淡:“她说,不想见你。”

    “你算个什么东西?”文咏坐在高轿中,轻蔑不已,“一百灵石又如何,看你这穷酸样,可还出得起下次?本官同云娘子情深义厚,早在年前就定了今日相会,别说是千两黄金,便是拿京城大宅的房契抵押也绝不含糊。”

    时微明仍一动不动,浑像个石头做的聋哑人。

    文咏又阴阳怪气了一阵,只觉颇没意思,吩咐护卫道:“清理路障。”

    不等对方拔刀,时微明足尖微点,率先越过阻拦,无声瞬移至华服男子身前。

    世间功法,首取快,次取轻。文家护卫已是都城顶尖水准,却连时微明一片簌角都没能碰到。

    文咏见他负了伤,身手仍如此了得,心下一慌:“你、你要干什么,告诉你本官家中可是皇……”

    话未说完,眼前陡然落下一片纷纷大雪——不是凡间寻常的晶莹琼素,而是非黑非白的灰墨冷屑,沾上簌衫便觉有千钧之重。身体骤坠,待风波平息,二人已身处太极阵的中心,脚底阴阳双鱼黑白相对,骨刺锋利,血色涟漪周流不息,图阵之外则是鬼影容离的万丈深渊。

    上清道宗执掌三十三洞天秘境,断念魂天是其中最恐怖的一处,多用于审问重犯。

    半空漂浮着破碎狰狞的人脸,凡夫俗子何曾见过这等怖境,文咏吓得脸色骤白,裤子连带都湿了一大片,却见时微明不知从何处变出一柄长剑,口中吟咒,点入他眉心。

    禁术符纸锁住魂魄,金色卦纹蔓延至全身,此人与簌簌的交往记忆在眼前展现——

    回廊曲折,螺髻花颜的少女故意与他碰肩而过,白绫香帕巧然飘落。她含羞回眸,任由珠钗与发绺一并斜下,笑容冶丽,目光流眺:“奴家同这位官人有缘,不知您可愿赏脸往天香院一叙?”

    “愿意愿意!”文咏忙不迭般拾起香帕,双眼直瞄着那半隐在裙底的金缕鞋。

    花月对酒斟,千金买一笑。

    烛灯点亮小院的夜色,簌簌捧着同上元节一模一样的釉里青瓷,柔柔问眼前人:“大官人今夜想要观舞还是听曲?”

    文咏豪饮而尽,握着她花瓣似的的细手不住把玩,含情脉脉问:“今夜诗酒助兴,云儿助我作一首《玉指吟》如何?”

    诗万首,酒千觞,好一段风月佳话。

    时微明无声看着走马灯般的画面,耳边魔呓低吟:“被我说中了吧,她都是骗你的。”

    “那是戏。”

    “对你就不是戏了?”那声音暗示道,“想独占她,直接把戏台拆了不就行了?”

    时微明眼底浮起寸寸魔红,剑刃沿着文咏手指轻移:“你碰了她。”

    文咏正要惊呼,心口旋即一凉,银白的剑锋已直贯胸膛。周遭虚风化作白刃,拆骨断肢,千刀万剐。

    眼前万象又是一抖,自己竟仍完好无损坐在太极阵中。时微明收束指尖金光,嗜血的目光似在警告:再来,就不是幻象了。

    知道惹上了不该惹的人,文咏脊骨生寒,牙齿发颤问:“你究竟是谁?”

    青年意犹未尽收剑入鞘,唇角向上微勾起诡异的弧度:“上清首席,道号寂尘。”

    苍山雪寂,不染片尘。

    世传时寂尘无心无情,脸上从未有过笑意,惹得少女们时常幻想那一笑消融冰雪的温柔时刻。可眼下的表情,分明是死神索命前的微笑。

    幻境种种,在真实世界不过一个瞬息。

    护卫眼见自家少爷只对视了拦路者一眼便吓得面色如土,连忙上前。

    凡人不会记得洞天空间所历,死亡的恐惧却已深深刻在心底。文咏浑身乱颤,把护卫的臂膀当成了救命稻草,语无伦次道:“走!再也别来了!”

    飞速旋转的车轮带起一阵烟尘,时微明留在原地,捻诀定心。

    绣着“簌”字的香帕在风中飘落,耳边呓语不停,似讽似叹:“清心咒有什么用?你的心魔是容簌簌,不是我。”

    青年置若罔闻,试着拂去帕上血污,却怎么也擦不干净,片刻后,取出符纸一划。香帕在火烧中越缩越小,化作一团黑褐色的灰烬,一触即碎。

    时微明眼中波澜沉淀,自言自语道:“噤声,寄雪剑灵。”

    只不过,不是与宿主同心同契的寻常器灵,而是被剑冢怨念侵染全尽的邪灵。

    他颈上绽起青筋,察觉到了她的痛苦,他也只是见过但未实践过,只能压制着气势汹汹的想法,以自己的方式安抚她,他指尖抚上她小腹,轻轻揉了片刻,他的声音带了丝克制的沉哑:“还疼么?”

    她觉好了一些,摇了摇头,她也想早些结束,便主动环上他的颈,“好了,继……”

    声音如被捣碎般倏停。

    外面已下起了雨,水上渐渐腾起水雾。

    水中脆弱的冰被骤雨重重冲击着,直到所有浮冰被撞碎,如春瀑般的水流破冰溢出,汩汩而下,没入丛林中。

    随着时间,雨势并未平息,反而越来越汹涌。

    而这场雨来时,谁也未曾料到,竟连着下了十日。

    第 74 章   第七十四章

    狂风吹动雨丝,雨丝拨动浓云。

    天色乍明乍暗,日夜几经轮回。骤雨渐渐变得绵密,却始终未停。

    不知第几日,雨终于停了。

    容簌衣累极睡着,再次睁开眼,自己枕在了一臂弯中,她正与他相拥而卧。

    他此刻双目轻阖,呼吸均匀舒缓,青丝蜿蜒,与她的发丝交叠在一起,睡着的他,比平时少了几分疏冷,多了几分懒倦。

    他的另一只手还搭在她腰上,手臂上多了几道深深浅浅划痕。

    主城设下赏梅宴,高官们邀请了寻常阁一众舞女歌姬前来助兴,头牌云娘子自然也在其中。

    数九天寒,簌簌仍穿着轻衫广袖,只在外罩了一袭浅粉水纹狐裘,提着裙裾不紧不慢登车。

    池幽早带着一众姐妹等在马车上:“还知道来呀,我都以为你准备随时道君求仙问道去了呢。”

    一旁,名唤嫣梨的鬼修少女添油加醋道:“快同我聊聊,你都用了什么手段?昨晚桑落送酒时见你已脱得半光,时寂尘还是簌冠楚楚的模样,我寻思多半没戏。咋不声不响就成了?”

    哪壶不开提哪壶,簌簌面对宾客时的乖顺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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