鳏夫十六年: 22-3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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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她十四岁那年的上元佳节。

    朦胧的月光相照,老树的枝条上挂满了各式各样的红绦。据说那棵树已经活了百年,根深蒂固,挂的红绦经过风吹雨打,有的已旧到辨不出上面的字来。

    老树旁边就是个摆摊卖红绦的,生意很好。

    她不小心和娘亲走散了,乖乖在树下等着娘亲,看到别人都在买红绦去挂。她想,一个人挂一条,她家里有三个人,应该挂三条,便工工整整写了三次平安喜乐。

    直到她抬头发现,不远处树影下站着个清隽伶仃的身影,心念一动,又买了一条。

    第 26 章   第 26 章

    这条红绦上,她左思右想,没有下笔。摆摊的老人说:“小姑娘,写给谁啊?家人的话,平安喜乐,若是心上人……”老人笑了笑,“不如写个长长久久?”

    她慌忙摆手:“不,不是的……”但还是没有想好写什么,索性决定先将那三条红绦挂上。

    但要把红绦挂在树上,就十分为难她了。下边的枝条上已经挂得满满当当,没有可以系的地方。

    她努力踮脚,也够不到上边的枝条。

    树影隐匿的影子终于缓缓走出来,抬起手,将那上边一根枝条压下来,好让她够到。

    他并没有说话,甚至没有看她——微垂着眼睫,目光落在别处,映着明晃晃的灯海。

    她笑起来:“阿清哥哥,谢谢你。”

    他才下意识望她一眼,极快地撇开。周业又看得愣了愣,旋即耳根红了红,躲闪着目光,轻咳一声说:“妹妹,咱们走吧。”

    洛阳自古繁华,夜夜街市灯火如昼不足为奇,稚陵在连瀛洲长大,那里也富庶繁华,可跟洛阳比便要差一些了。

    这宽阔大街上,时有宝马香车经过,他们几人是步行,稚陵走了一会儿,阳春已经嚷着累,稚陵倒分毫不觉,对街边这也看看,那也看看,全都新鲜得很。

    阳春觉得自己是有玩的命,没玩的心,姑娘却是有玩的心,没玩的命。他彼时暗自嘲笑那琴师,没有本事;今自嘲不已,自己还不如那个卖琴的琴师。

    他几乎能在宫中每一个地方看到她曾经的身影。他自顾自说了半晌,却不闻稚陵的声息,抬眼望去,她仍旧僵硬笔立,这个角度,便能见她微垂的侧脸,毫无血色,连那双眸中,闪动着的光色,也宛若是暴雨打碎浮萍后的水光。

    她静了静,视线微抬,和他的视线相撞。她嗓音沙哑,略带哽咽:“陛下考虑人选时,可曾考虑过我……”她未等他作答,就继续说道,“臣妾也想做皇后,做陛下的妻子。”

    那霎时,天外又滚过一道惊雷,淅沥雨声骤然变急,即墨浔收回视线,又抿了一口茶,他一语否定:“不行。”

    雨声哗然,冬雷震震,这个季节本不应打雷,偏偏殿外雷声轰鸣,仿佛近在跟前,猛地炸开。大雨瓢泼,殿中弥漫着说不上来的气息,是那样冷。

    稚陵闻言,不死心地问,为什么?泓绿笑出声来。

    稚陵想着上元佳节那会儿,听见了周姑娘一直心仪薛侍郎的事情,这会儿心里也有些替周姑娘高兴,轻轻道:“他们有情人终成眷属。”

    臧夏又说了其余几桩八卦,但稚陵却没什么兴致,只得叹了口气。

    臧夏心想,娘娘这里闷闷不乐,昭鸾殿近日却不知有什么好事,她每回碰到朝霞,朝霞都乐得合不拢嘴,不知道的还当她捡到钱了。

    然而问了朝霞几次,朝霞也不说。

    今日她又碰上了朝霞。

    朝霞还是乐得不行,尾巴快翘到天上去了,臧夏忍不住再次问她到底捡了多少钱,竟然乐了近一个月,这嘴角都还平不下来。

    朝霞没说,但臧夏一激将,她实在憋不住,干干脆脆告诉她——她家昭仪娘娘,要封后了。

    这消息如一道晴天霹雳般劈下来。

    臧夏回了承明殿里,见着还在绣袍子的稚陵,几乎委屈含泪,瘪着嘴泪眼汪汪:“娘娘,娘娘,程昭仪跟前的朝霞……”

    稚陵闻言,顿下刺绣的手,抬眼向她一笑,温柔问:“怎么了,朝霞欺负你了?”

    臧夏欲言又止,哑了哑,泓绿在旁催着说:“臧夏,你净吊人胃口!”

    外头秋风吹雨,一阵淅淅沥沥声,转眼雨就大了起来。十月初冬,于上京城来说已经很冷,下的雨亦是寒雨,估摸着再过个十天半月,便会下雪。

    稚陵嗅到了秋雨的寒气,抬眸往窗外看去,竖着的直窗棂将庭中秋景分割成一格一格,枯黄的草木叶子在萧瑟寒雨中打着哆嗦。

    庭中有一丛芭蕉,芭蕉叶在夏日时舒展得极开极大,但经了好几场雨后,便逐渐摧折断落,腐烂消亡,这个时节,雨打芭蕉,格外凄凉。

    伴着这突然下起的雨,臧夏断断续续道:“娘娘,朝霞说,朝霞她说,程昭仪要封后了!”

    稚陵顷刻睁大了眼睛:“什么?封后……?”

    她僵了僵,勉强笑说:“朝霞怕是在跟你玩笑罢。”

    不可能,不可能,她心里喃喃自念,眼前却发起黑来,手掌撑住绣架,臧夏说:“千真万确,是,是程昭仪亲口跟朝霞说的,连日期都已定下,便是明年的二月十六行礼。”

    稚陵浑身发起冷来,打了个寒战,却强撑住绣架站起,一言不发的,披上了石青大氅,直往殿外走。脚步一晃,吓得泓绿和臧夏两人脸色煞白,急忙拦她:“娘娘,娘娘去哪里?”

    她不言,扶着门框,脸色苍白,没有血色,好久才摇了摇头。

    泓绿见状,连忙扶着她缓缓往回走,她身子一软,坐在罗汉榻上,目光微微失神,可搭在小案一角的素手指节捏得发白,忽然咳嗽起来,半弯着腰,抬手掩着,脸色更白。

    泓绿斟酌着劝慰她:“娘娘,说不准只是朝霞胡言乱语的,否则,怎么一点儿风声没听到?……”

    臧夏一见稚陵这般反应,连忙也改口说:“对对,娘娘,大约都是朝霞那小蹄子胡说的,当不得真!下回我见她,一定撕了她的嘴,叫她还胡说八道。”

    两人心照不宣的,这一两日没再提起朝霞的话,可见娘娘魂不守舍,连绣袍子都没有了兴致。臧夏想着,那日娘娘大约是想去涵元殿见见陛下亲自问他,不过巧了的是,陛下这两日恰去了灵水关大营巡阅三军,没有回来。

    娘娘已有九个月身孕,将近临盆,臧夏想着,她的确鲁莽了些,不该在娘娘跟前提起娘娘心里那个念想的。

    雨下停了,十月初四,明媚日光照耀宫城,前往灵水关巡阅三军的即墨浔回到宫中,对此行检阅极为满意。

    钟宴确是个将才,操练兵马训练精锐很有一手,若此时挥师南下,再依照赵国眼线所提供的消息,赵国今冬必乱,那么,收复河山指日可待。

    他回宫中,阖宫之人出来相迎。

    稚陵也在其中。

    她穿着一身浅碧色妆花缎裙,裙上绣着若隐若现的暗纹,外裹着石青色六合如意纹的氅衣,黑绒毛领围在颈项间,乌发如云,簪钗简易,明媚日光里,像一支亭亭的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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