鳏夫十六年: 22-3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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陵。这么多年,我都好后悔,好后悔。”他嗓音低沉,恍若一把随风散了的沙。稚陵只见即墨浔微微垂下眼睫,长睫覆下的阴影似乎颤了一颤,说这句话,仿佛耗尽了他积攒的力气,所以不得不停下来,重重喘息着。

    他既想抬头看她,又唯恐看到她冷漠的神色,像一把无形的刀,剜他的心口,比此时此刻还要疼上百倍千倍。

    稚陵见他这般,便当他伤口太疼了,疼得他没有丝毫的力气,以至于连说话也费劲。这伤口,她今春在西园的水滨也看到过一次。鬼知道他是打哪儿受的伤。

    可她到这里来,不是为了关心他的病情,关心他的伤势的,更不是要听他说什么他后悔了这种虚无缥缈的话——她要回家,还要带走钟宴。

    “即墨浔,世上若有后悔药,还轮得到你来吃么?我一定第一个吃,我真是后悔,真是后悔。你践踏我的真心时,有想过今天么?”

    她以为自己会毫无波澜,然而事实上,谁也做不到那么平静。

    钟宴扶着她缓缓地起身离开医馆,轻声宽慰她:“阿陵,别担心,下次再看别的大夫。”

    稚陵面庞瘦了一些,下巴都尖了,脸色苍白,只轻轻笑着摇了摇头,唇角一丝苦笑:“上天也不能让人太圆满。”

    钟宴的手一顿。 这样冰凉又灼热。稚陵知道栖凤阁能在明光殿以东,自然不是什么寻常地,可听到这个“第一位”,还是微微诧异:“第一个?我之前,没有人住过么?”

    多嘴宫娥答道:“不曾。”

    稚陵问:“那,先皇后也不曾么?”

    宫娥摇摇头。

    她追问:“为什么呢?”

    宫娥一哑,只低声说:“娘娘之前,还不曾被立为皇后,所以没有资格。”

    稚陵突然觉得有些烦躁:“那我为什么有资格?”

    宫娥嗫嚅着,只支支吾吾说:“陛下喜欢您,定是打算立您为皇后,所以,所以……”

    稚陵望着她,睁大了眼睛,也不说话,只是太吃惊,以至于好半晌的沉默。宫娥大着胆子说:“姑娘,您不想当皇后么……”

    稚陵冷冷道:“我为什么想当……?我有自己喜欢的人,我又不喜欢他。……不是人人都稀罕这位置。”

    宫娥们一瞬哑然,纷纷缄默。

    稚陵没有继续在这池子里泡着的心思了,只忽然觉得心里空荡荡的,好像缺了一角。

    只那位最胆大的宫娥小心翼翼地劝了她一句:“姑娘……这话,奴婢们听了也就听了,姑娘一会儿侍寝时,可千万不要在陛下面前提起……陛下若是知道……”

    比起这个,稚陵捕捉到另一个词,脸色一白:“……什么,什么侍寝?”

    他环着她颈子的那只大手扶在她的脸颊边,修长手指太过用力,以至于骨节泛白。大抵留下了浅红色的指印,她的肌肤很白,但凡碰了一下,都要有印子。可今晚夜色太浓,却看不清。

    月色将她鬓边的发丝镀上了银辉,他漆黑眼里映着她的发丝,摇曳着,摇曳着。

    就算这样,还是吻不够她。

    吻痕一点一点地,胡乱落在她唇畔,脸颊,还有额头,眉心……吻到她眉心的红痣时,他眼底朦胧的一顷寒波摇动着,哗然一下,泪如雨下。

    他吻到了咸热的滋味。说完,周怀淑却问了一句钟侯爷现在何处。魏允抹了一把额头的汗,焉能如实告诉她,被十来名龙骧卫拦在了山门处。

    他只道:“许是太累了,已回府歇下了。”

    周怀淑道:“的确要多谢魏都尉你和钟侯爷了。要不然……我们家姑娘……唉。”

    门外长廊上渐渐没有了声息,确实没有人影晃来晃去了。众人是人困马乏,多半歇下了。即墨浔静静听了良久,久到这一盏蜡烛烧到尽头,陡然熄灭。

    世界陷入一片微明的幽蓝里,一切像蒙着尘般模糊不清,天色将明,但月光仍旧从窗间照进静谧的禅房。

    他借着月光看到她朦胧安静的脸庞,依稀可见眉心的那颗痣,点在雪白如瓷的脸上,月光流过,脸庞像是晕出了白釉的柔光。

    呼吸很均匀,这时候,难道是他的错觉,好像比起刚刚那样轻的呼吸声,现在声音已重了许多。

    他探出手去,几次三番想碰一碰她的脸颊,指尖却止于毫末寸厘处,踌躇着收回手。

    若是从前,只要是些微的动静,她早就醒了。

    此时,他既怕她长睡不醒,又怕她蓦然醒来。

    法相寺中清景无限,门外的茂盛草木里,蛩虫鸣声如织,不绝于耳。夏日炎热,山中的夜晚,因为门窗紧闭,无风穿堂,更是闷热。他自己已汗流浃背,胸前的伤口浸湿了汗水,隐隐作痛。

    他坐在床沿,便那么长长地注视她。从前不知,原来什么也不做,只是看着……也这样幸福。

    怎知下一瞬就听到稚陵嘟囔着,模糊呓语:“好热……好热啊……”

    一面说,一面踢开了盖在身上的薄毯。

    即墨浔初时一愣,探手摸了摸她的额头,原来早浸出了一层细密的汗。

    他立马起身,放轻脚步在小小禅房里四下寻觅一阵,终于,在积灰了角落里找到一把旧蒲扇出来。他仔细擦了灰尘,便坐到床头,替她摇起扇子。

    旧蒲扇齿缺不全,但好在送风轻柔凉快,她极快又安稳地睡下似的,他没有再听到她喊热了,他再探手一试,额头的汗水渐渐消去,他替她别好了一缕黏在脸颊的发丝,这般近距离地望着她睡颜,心里十分满足。

    手腕仿佛形成了一个只知机械重复的过程,他支着腮,强打精神给她摇扇子,倒全没有顾上自己额角汗如雨下,沿着锋利下颔线啪嗒滴落在稚陵的颈侧。

    稚陵在昏沉梦里,恍惚梦见陆承望正骑马回京。她去迎他,本是个大晴天,谁知蓦然间风起云涌,下起暴雨。她连忙后撤,躲到屋檐下,哪知还是淋到了几滴雨点,凉得她骤然醒过来,惊坐起身,第一句便唤道:“承望!”

    漆黑的世界,她睁大了眼,但夜色浓郁,什么也看不清,倒让她怀疑自己还在做梦。刚刚还感到有风掠过,怎么这会儿全都静悄悄的,……

    她抬手揉了揉眼睛,寻思着,她好像在求签的时候晕了过去,那……这里是哪儿啊?

    而且她做梦梦见陆承望了,是不是说明他回来了!?她脑子一团浆糊,但又唤一声:“承望,你回来了么?”

    话音刚落,猝不及防,却觉唇角落下一吻。轻盈得像是蜻蜓点水。似乎有淡淡的龙涎香气蔓延开。她却全然因为这猝然一个吻,怔愣住,忽略了那淡淡熏香的味道,也一时忘记她准备说什么来着。

    有人?!

    是谁?难道是……

    她晕晕乎乎的,问道:“承望,是你么?”

    已经轻手轻脚避到阴影处的即墨浔闻声,却没有敢应。刚刚一时冲动,只因不想再听到她提及陆承望了,可偏偏……适得其反。

    指节攥得发白,在听到她第三遍自言自语“也不知道替你求的签是吉还是凶”时,他险些忍不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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