鳏夫十六年: 30-4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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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似有剑出鞘的声音。

    ……

    晋国的史书中载,“九月十七,夜,裴氏殁王剑下。”

    后三年,王不行豪宴饮乐,不闻歌舞丝竹,不兴宫室土木,不纳红颜美人。

    史书只道是君王勤俭爱民,坊间里说书人却道,那是王为裴氏守制三年。

    ——而三年前君上得继大位,所付出的无比惨痛的代价,正是他心上人的性命。

    许多人赞扬那不屈身死的女子为“烈”,秦楼出身却有如此胆魄。可他们哪里又会知道,稚陵毕生从未希冀有什么死后的盛名,她从来只想要活着。

    若她能听见此时他们的心声,一定会说,那我拿这好名声跟你换你的性命你要不要换?

    稚陵才意识到了什么,原来方才她没发现的时候,他已经遣他的侍卫去请太医来这里等候了。

    “孤先去处理急务,稍后再来看你。”他温柔地看了一眼稚陵,稚陵被放在那张硬榻上,点了点头,乖乖说:“嗯,稚陵都明白的。陛下不必担心稚陵。”

    刚刚他能够不丢下她,她不必去和寻音抱头痛哭,去面对茫茫的黑夜,她心中其实已经极其满足。所以她朝他露出甜甜的笑靥,在微弱的烛光下,似一场无比绚烂的晚霞。

    这个世上为什么会有如此相像的两个人,就连给予了一点点的好,她们就十分满足,毫不贪心。

    他实在搞不明白母后是从哪里找来了她的。

    即墨浔踏出衡无阁时,夜里星光璀璨,一瞬袭上了他面颊的冷风吹得他心中一片空荡荡的。郁云早已经候在阁外。

    多年追随,不必眼神也已默契如斯,郁云低头呈上一份暗报,说:“西北的探子六百里加急。”

    六百里?即墨浔不得不蹙起眉。快报中分为三个等级,三百里加急,六百里加急,八百里加急。这六百里已经可以称得上是紧急,不知发生了什么。

    他拆开信件,阅完文字后,眼眸闪过了一缕危险的光。太后……

    他快步回到御书房,同时吩咐郁云:“请左相进宫。”顿了顿,说:“谢中尉也请进来。”

    过几日他的三弟就要回来了,此事已经迫在眉睫。

    “陛下。”

    他方至御书房门前,就见一名锦衣玉带的男子也立在一旁。

    他缓和了脸色,微微一笑颔首道:“殊玉。”

    宫殊玉却察觉得到隐约有大事,随即墨浔的脚步迈进书房,正要从袖中取出一样东西,只听背后又传来了女声:“陛下!”

    宫殊玉觉得眉心一跳。

    即墨浔也觉得眉心一跳。

    好在郁云郁统领不畏强权,尽职尽责,伸手拦住女子,惹得女子不满地朝宫殊玉唤了一声:“哥哥!”

    “拂衣,不是让你回去吃饭?”宫殊玉没好气地看着他这个妹妹。

    即墨浔也攒出来客套的笑,只管望着宫殊玉,间或看一眼那个女子。他不方便驱赶她,唯有求助宫殊玉了。

    “哥哥~”

    宫拂衣怀里还抱着一个食盒,分明是提着的盒子,她偏要抱着,多少显得有些刻意。

    宫殊玉实在是对自己这个妹妹没有办法,自从他进了宫暂住,每日里要来见即墨浔,商讨事宜,这个妹妹也就寸步不离地跟了过来。

    他真的想劝她一句即墨浔是有主的了。

    她的耳边仿佛回响着那样温柔的呼唤。

    她应允他帮他扣拿下他的那位弟弟,公子温瑜,那正是王后最宠爱的幼子,未来有极大概率继任晋王,威胁到他的地位。而这位三公子,半年前一场雅会上目睹了她所跳的一支舞后,便对她情根深种。

    她们做舞女的,不是最擅长玩弄别人的感情的么?

    若确能够做成此事,今夜他们所筹划的宫变,便有七成把握可以成事。

    可惜王后早已洞察这些,她以为胜券在握的时候,台下人早已不是一心恋慕她的公子温瑜。至于是谁,那已经不重要。

    红烛燃烧得正炽烈,秋海棠还在夤夜里垂睡。绮窗外是一贯灯火通明的永安街,绛都最知名的秦楼楚馆花夜楼便坐落在此。窗半开,有夜风和着萧瑟的裴响一并传进这偌大空旷的房间。

    她的手腕被毫不留情地折断,断腕之痛令她格外清醒地知道,她所做的久达三年的美梦终于在此刻破碎。

    当她被人用她的剑格上她的脖颈时,她的心中已知她没有替他做好这件事,那个男子的声音响在耳边:“稚陵姑娘,你说,我拿着你去找公子浔,他会救你么?”

    她微不可察地摇了摇头。

    她原本就只是一个靠着好颜色吃饭的舞女,如何可以肖想高高在上的储君殿下娶她为妻,如今她落得这般下场,原是她咎由自取。

    被一路挟持进了气象庄严的大兴宫中,她还是第一回踏入这座久负盛名的王宫,斗拱交错,勾心斗角,廊腰缦回,檐牙高啄,与她曾经做过的梦里别无二致。

    今夜秋虫在长长地鸣,夜风毫不留情地刮擦着她的脸颊,稍微一动脖颈就会碰上冰冷的剑刃,她害怕,僵硬着迈出每一步。

    麟化殿巍峨矗立东方,殿前起四十九级汉白玉石阶,她举步向上时,步伐格外地沉重。即将见到他,为何她却一丁点儿也高兴不起来,她想大约是因为此去乃是诀别。

    殿内兵戈肃杀,她在一张张陌生的脸里寻找他,目光定格在他的脸颊上时,连她自己都没有发觉她眼中闪烁着的欢喜。

    是那样欢喜,像是三更天秉烛照海棠时发现花未眠一般。

    即墨浔也在望她。可他目光十分平静,平静得宛若钝口的钢刀,那是杀人也不够利落的凶器。

    可惜无人会知晓她的欢喜,连同她的性命一样,那都是王公贵族眼中,最无足轻重的东西。

    她憎恨自己的没用,不但帮不了他什么,反而陷自己入了险境,被对方拿捏住,用以威胁他。

    可她又如何不希冀?江山美人的抉择,总是最动人的。她想活着的,生来已命若尘埃,怎么会不想苟活存世。

    史书中一字一字镌刻下的三无三问三驳,字字为真。

    “怀苍生而舍一人,非无义。”

    话音落后是所有人久久的沉默。

    而他忽然在所有人的沉默里又嗤笑道:“所以,薄公子竟以为挟持了一个女子便能威胁到本宫?”

    哪怕那个女子于他有救命之恩;哪怕他许过她会娶她为妻。

    满殿的灯火摇曳不休,她张了张嘴,没能说出一句话。

    火光照亮了沉沉的夜色,郁云迫切看着他,属下们迫切看着他,连不知何时冷静下来的晋王也在看着他。

    他紧了紧手里的剑:“这个世上,所有成大业者,势必要放弃许多。”

    他朝着薄公子走了一步,又走了一步,停在她三步开外的地方。

    而那正好是一剑之长。

    昨夜即墨浔的态度已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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