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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巫文学www.nw8.cc提供的《鳏夫十六年》 30-40(第9/21页)
步到了梁王夫妇面前,笑意依然得体从裴,毫不慌乱:“梁王殿下,王妃,着实抱歉,可否借一朵优钵罗花给本宫急用?”
优钵罗花,素有救命药之称,稚陵对它的功用也止于听闻,但此时情急,不得不死马当活马医了。
扶昀忙叫侍从取过锦盒,稚陵谢过,取出一朵花来,正打算把花瓣撕碎塞进丽美人的嘴里,身后梁王妃忽道:“娘娘,妾在凉州,略懂岐黄之术,若皇上、娘娘信得过,妾愿替丽美人娘娘一看。”
稚陵看着即墨浔的眉眼,笑了一声:“皇上?”
即墨浔垂眼,点了点头:“准了。”
“还望王妃还本宫一个清白。”稚陵话是对慕裴音说的,目光却从未离开过即墨浔的脸,她真想知道,此时此刻他心中到底在想什么。
这么冰冷,哪里像是宠妃意外中毒命在旦夕的模样啊。他合是天生的冷绝。
即便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他也绝不会多给她面子,多给她几分信任。
也许过了今夜,全天下都要知道,帝后之间没有情深,只有算计。
梁王妃替丽美人看诊的时候,她的思绪便胡乱飘飞着。
上元佳节的夜,怎么这样长。
慕裴音凝着眉头,说:“这毒来历不明,现下快要侵透肺腑,皇上可准妾用药?”
“用罢。”
稚陵拉回了风筝般乱飞的思绪,凝神屏息看着慕裴音拿着优钵罗花,又吩咐人取来绿豆、金银花、甘草若干,一一捣碎碾磨成汁,喂给了即墨浔怀中的丽美人。
慕裴音又按揉了丽美人几处穴位,才终于站起身,抹了一把额头汗水,道:“丽美人娘娘过会儿就该清醒过来了。”
稚陵惊奇道:“是解了毒么?”
慕裴音微微一笑:“还是娘娘那朵优钵罗花的功效。”
稚陵道:“本宫先谢过王妃援手,赶明儿我叫寒声再取两朵补给王妃。”
稚陵转过头,就见吐血不止的丽美人现下已不再吐血,面色苍白但呼吸平稳下来,料想已无性命之虞。只是今夜实在凶险,若是真叫丽美人死了,岂不是还要怪到她的头上。
但,即使她清清白白,也少不得落一个治事有疏、大意失察的罪名,真是烦也烦死了,最好别让她逮到是谁干的好事。
她尚且胡思乱想,就见面前灯火猛地一晃,原是被敬陵帝起身带的风吹的;她也就望着即墨浔打横抱着丽美人的身子,大踏步往席外走,淡声道:“这里交给皇后了。”
“皇上……去哪?”
他脚步未停,留给所有人一道坚拔的背影,那人身形渐渐湮没进极浓的夜色里,间或雪花乱舞,“汀雨居。”
太后早已借口困倦回了仁康宫;而今即墨浔再离开,宴上主事的便只剩下她一个了。
她站在原地,不合时宜的想法跳出来,倘使中了剧毒不能动弹的是她,他……又待如何呢?
夜宴似乎冷清了许多。她的笑意似乎也更加勉强了,虽说叫人收拾了狼藉,斗灯会继续,但众人或多或少都有几分心不在焉。
她也如此。心不在焉地想,今夜可是十五,是上元佳节,他去了汀雨居,大抵就不会来栖梧宫了。
上一次……上一次同床共枕是什么时候呢,她的印象好模糊。洞房花烛夜的情景也好模糊。
成婚三年有余,他碰她次数两只手便能数出来。
她知道今夜丽美人中了毒,鬼门关前走了一遭,自然娇弱可怜,要人陪伴,他作为丽美人的夫君,去陪她,当然无可厚非了。也知道今夜他们俩不会发生什么,或许他只是单纯陪着她而已。
可是,即便只是想一想,想一想他们俩睡在一起,双手交叠的模样,她心口便突突地疼。
即墨浔他,忘记了他也是裴稚陵的夫君,他只记得她是皇后。
皇后,呵,皇后……。
她有些哀伤地想,因为他是皇帝,她才是皇后——他若是街口卖炊饼的,她就做炊饼娘子;若是乡下种地的,她就做个农妇;若是杂货铺老板,她就做老板娘;但偏偏他是皇帝,所以,她得做皇后。
她闷下一口接一口的冷酒。这时寒声红了眼圈劝她:“娘娘别喝了,娘娘,瞧瞧灯罢?娘娘做的灯……”
她一笑,眼底浮现出自嘲的意味来:“不好看,我知道的,——他,他都不会看。”
寒声还要再劝,温弦一边拉开了她,一边对穆嬷嬷说:“嬷嬷继续报吧,这灯会还未结束呢。”
穆嬷嬷瞧了眼失意的皇后娘娘,又瞧了眼手里册子,念道:“十七号灯……安乐公主府出价二百两……。”
稚陵醉得有七八分,望着眼前灯火,朦朦胧胧一片,忽然入耳就是穆嬷嬷的话音:“十八号灯,……”
穆嬷嬷又顿了一顿。
稚陵不知她做什么要停顿,难道一个出价都没有么——那可真是丢脸。不过,丢脸又能丢到哪里去,她早就把脸丢尽了。
她慵懒地望着内监陈列的那盏鱼龙灯,细腻勾勒的金缕线,一片一片削出的细竹条,她忙活了整个夜晚绘上的点睛眼,现下里头亮起灯火,若是持杆舞动,想必更加绚烂。
但是无人欣赏罢。
她还是没有听到穆嬷嬷继续报,不由皱眉催促:“嬷嬷,念呀——”
穆嬷嬷神色复杂:“娘娘,这,这……王妃是不是写错了?”
生怕这大夫又诊出什么状况来。
大夫诊了又诊,换了一只手诊,自个儿点了点头。
稚陵瞄了眼即墨浔,他正盯着大夫看,她心中紧张,先开口问道:“大夫,我的身子好一些了吗?”
常大夫扫了眼她,眼里倒溢出些笑:“脉象往来流利,如珠走盘。娘子已好些了,只是还要继续调理,不能半途而废。否则,怀是怀了,生产还是道关。”
稚陵心想,还得天天喝那苦药么……何止是一道关,那分明是无数道关。
常大夫收了手去,却转头拿起纸笔,说道:“今日写的这方子,抓了药,每五日服用一次,切记早上服用。”
即墨浔问:“这是什么方子?”
常大夫顿了顿笔:“什么方子?”他抬起眼瞅向即墨浔,一副无可奈何的模样,轻哼一声:“当然是安胎药了。你这夫人啊,已有月余身孕了。”
第 35 章 第 35 章
话毕,即墨浔呆了半晌。
他和稚陵两人都呆在那儿,常大夫捋着胡子,用力将笔杆敲了敲桌面,提高了些声量,说:“你要当爹了,偷着乐吧。”
稚陵反应过来时,抬眸望向他,自己的欢喜已快要溢出来,没想到即墨浔还怔着。
直到她小声唤他:“夫君……?”
他僵硬着起了身。
稚陵骤然失重,身子一空,低呼出声,即墨浔像如梦初醒般回过神来,直接抱她在空中转了两个圈圈儿,眉梢眼角全是笑意,低低地说:“太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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