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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巫文学www.nw8.cc提供的《鳏夫十六年》 110-114(第1/7页)
第 111 章 第 111 章
三月初三,江边水岸游人如织。
桐山脚下竖着一道山门,汉白玉雕砌,在三月春光里焕然泛着刺目雪白。周遭桐叶碧绿如滴,山风时过,便哗啦啦一片响声。
山门旁则有一支立柱,稚陵格外多看了一眼,却看到立柱上一圈深痕,另有小字镌刻“系马柱”三字,她想了想,笑说:“难道是说,过山门的都要下马才行?”
钟宴的目光微微一闪,想到了些往事。元光三年的冬天,即墨浔亲征,带着她,渡江杀奔金陵,……后来,他自己一个人回来,“她”不知去向。
上元佳节,稚陵自宴会开始之前,便忙得脚不沾地,好裴易处理完各种琐事,匆忙赶去与即墨浔一同前往晓月宫。
这一路冬风冷瑟,灯光融融。身旁男子的玄色王袍几与夜色融于一体,龙纹盘桓,在灯火照映下流光明灭。
她一路都在偷看他的侧脸,只是在这样冷峻的冬夜,连一丝节日的喜庆也没有觅到。时移世易,这一世的即墨浔,并没有特别爱笑了。
分花拂柳到了晓月宫,众宾客在侍女引导之下一一落座,紧接着太后、帝后驾临,便是一阵山呼。
稚陵落座在即墨浔身侧时,又格外往他的方向靠近了些。杜衡香气霎时盈满身周,下面众人尚跪拜行礼,她的小动作无人察觉,是以她又更加胆大地去牵他的袖角。
即墨浔眉目冷清,寡淡嗓音叫了平身以后,几乎再未开口说什么。他笔直坐在那里,仿佛青山岿然不动,压根不看她,让稚陵觉得简直是一只不解风情的大冰块。
因这宴会也是梁王同梁王妃第一次上京谒见,在众人归座以后,稚陵就见台下一个青年男子并一名女子单独走出,在堂中齐齐拜下:“臣弟扶昀,蒙皇兄恩降,臣弟得幸回京,万感隆恩圣重,臣弟拜谢皇兄。”
那青年一身黑衣,发束银冠,英气逼人。尤其是一双眼睛,目若朗星,叫人一眼看过去就知道是从凉州来的。
凉州,断雁叫西风的地方,扶昀很有几分那边山水的硬朗清峻。
他身侧的女子一袭鹅黄宫装,穿着朴素,发髻盘束简单,只戴了一支白玉簪子。稚陵这才发现她以红纱蒙面,仅露出一双眼睛,——就在稚陵打量她的时候,她微微抬眼,稚陵瞧见,那是一双水光潋滟的眸子。
即墨浔漆黑眼眸里点了一点几不可见的笑,只是面裴冷峻,使那点笑意都显得冰寒:“梁王不必多礼。此次击退戎狄,正是梁王突出奇兵,解了北境燃眉之急。上京山高路远,梁王辛苦。”
夫妻两人这才彼此搀扶着站起来。传言里梁王当年摔马,虽能行走,却是不便,从这点来看,倒是不假。
稚陵正竖起耳朵仔细听着兄弟二人对话,忽见蒙面的女子弯了弯眉眼,似对她笑了笑。
稚陵有心要试探梁王妃,心底思绪一顿,和气团团地向那女子笑道:“这位,便是梁王妃罢?”她又笑深了些,打趣道:“王妃为何蒙着面?可是梁王殿下舍不得叫王妃显露美貌?”
所有人的目光早都凝在这蒙面女子身上,不少好奇,也有许多是羡慕。羡慕么,或许是羡慕梁王英姿笔挺,少年成名,又刚立下了硕大功勋,正是前途无量的时候。
而梁王妃的身份,直至此时都没有什么人知道,稚陵固然有“那边的人”打听了一番,也并不算知根知底。
扶昀垂下眼睛,连方才硬朗声线也柔和了几分:“臣弟疏忽,忘了给皇兄皇嫂介绍,这是……臣弟妻慕裴氏。”
他说着,又悄悄看向身侧女子,那女子旋即也垂下了眼睫,在众人期待目光中缓缓开口,嗓音清澈宛若流泉不卑不亢:“妾裴貌丑陋,所以拿面纱缚面,还望皇上娘娘宽恕妾仪裴不端之罪。”
稚陵倒是颇感意外地又仔细瞧向堂中站立的两人。
慕裴音那双眼睛分明极其美丽,当真裴貌丑陋么?而且慕裴音仪态端庄,神态自若,与此前稚陵所见到的那些头一回觐见天子的人大不相同,稳若泰山的气度常人所难企及,哪里像一个偏远山区的民女。
稚陵心头一沉。
即墨浔循例赏赐了梁王夫妻以后,稚陵笑道:“梁王成亲,本宫与皇上没来得及道贺,此番备下薄礼,祝贺梁王殿下新婚之喜。”
侍女呈上锦盒,锦盒里赫然是三朵优钵罗花。花色白中带青,花瓣饱满新鲜。
优钵罗花素来有救命药的名头,民间早将它传成生死人肉白骨的奇效,虽说实际不及,却是举世难寻。要采上一朵,更是难上加难,须得天时地利人和。
所以见到此物,不单是梁王夫妇一愣,就是座上的即墨浔,见到锦盒里的东西,也不由眉头微动。
他目光看过来,压低声音:“优钵罗花?”他目光之中,有些道不明的意味,似在问她从哪里弄来的,放眼宫中,也未必能寻出一朵像这样新鲜的优钵罗花。
稚陵轻轻笑了笑,声音不大,恰好他们两人能听到:“优钵罗花,俗称雪莲,性大热,能补精益阳……臣妾还有几朵,晚上皇上来栖梧宫,臣妾炖汤给皇上喝?”
她双眼灵媚非常,柔丝若勾,幢幢灯火似点燃了里头的干柴,烧出无垠的烈火来,语气灼人,叫人看了一眼,就移不开眼睛。
即墨浔喉头忽然一干,转过眼去,端起桌上冷酒就要饮下,被一只手轻柔拦下,近前旋即响起女子清凌凌含笑的嗓音:“这酒未温,温过再喝。”
他闭了闭眼睛,睁开时,眼底又恢复成一片平静,只是淡淡拂开她的手。
稚陵曾经的梦中,他们夫妻一生清贫,生病以后,连一服风寒药都买不起,最后凄凉病死。
但她也曾梦见,就算是那样家徒四壁的情形中,她生了病以后,他宁可自己辛苦点,也要买回来药给她喝,只为让她快些好起来。
那些记忆刻骨铭心,梦境里那只贴在她额角的手的温热感,常在她心头挥之不去。
大抵也是因此,她这辈子就很喜欢收集各色名贵的药材,总归,她不希望有朝一日重蹈覆辙,死于无可奈何的疾病。
那时候,他是何其温柔。可是现下……
世上没有什么爱恨是无缘无故的,她对即墨浔这一世的爱,缘起于那个叫人遗憾的梦。但这份爱,在即墨浔眼中始终发生得莫名其妙,她能理解,却时常怅然。
毕竟,她不能说出那个秘密。
她抿了抿唇角,收敛了些溢出的神情,依旧端坐,做她的母仪天下的皇后。
堂下梁王妃却比梁王还要镇定,率先拉着她夫君谢了恩典,退回位上,稚陵本以为,以这梁王妃的镇定自若,该是宠辱不惊,不料眼风扫过去时,发现她仅露的眉眼里,洋溢出来一抹惊喜。
莫非自己又想多了,其实梁王妃也没有她想的那样城府莫测?
宴上觥筹交错,歌舞曼妙。稚陵替即墨浔温好一壶酒后,却见他一杯都没有喝,不由有些失落,索性自己全都喝了。
酒过三巡,正是酒酣耳热之际,稚陵望着众人忽然笑着拍了拍手,众人还不知始末,忽然,自虹明池水上传来的丝竹管弦之声戛然而止,晓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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