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阴冷厂督身边吃香喝辣: 60-7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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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么憔悴疲惫的样子。

    从西提辖司出来之后,她站在巷口站了一阵,最后决定回去好好睡一觉。

    让徐芳他们好好休息一下。

    自己也好好休息一下,她不想以这么累这么糟糕的状态明天去见裴玄素。

    沈星快马回家,先去厨房嘱咐了要准备的几样酒菜,之后又命人去永城侯府,给裴玄素取了换洗的内衣袜子等物。

    她洗了个澡,整理干净之后,过去看了看裴明恭。

    之后回来房间,裴玄素衣物的包袱已经取回来了。

    她打来看了看,都很整齐了,又从妆台取了个梳子放进去。

    这个大包袱就放床边的小几,她躺在床上,有种他的味道总是萦绕不去。

    和前世的他不一样。

    但又分外熟悉。

    唉,也不知道这小半月他是怎么过来的?

    也不知,他这一关能不能顺利迈过去?

    肯定可以的!

    她一再告诉自己,深呼吸,强迫自己赶紧闭上眼睛,压下纷杂的心绪,赶紧睡觉。

    ……

    人太过疲惫,这一觉直接睡到第二天快中午。

    她醒来的时候,有点今夕何夕的感觉,下一瞬回神,急忙一翻身坐起。

    她吃了饭之后,用竹篮子装上裴玄素喜欢的吃的菜和一瓮羹,她想了很多,他会不会状态很糟糕,得用流食?她甚至连各种药丸子都备了很多。

    提着篮子,跨上包袱,登上马车。

    快入夜的傍晚,等待已久的青帷小车低调驶往大理寺大狱的西侧门。

    这里距离前朝很近,暮色四合,马蹄声依然不绝于耳,朝局乱象纷纷的。

    但沈星此刻都已经无暇他顾了。

    在车里等待的时间略长,在即将能见到裴玄素的前夕,她不禁想了很多很多的东西。

    有前世,有今生的,更多的是担忧。

    也不知他现在怎么样了?

    他服药时间这么长,后续情志病的事情她也渐渐知道了,这突然停了药,又受了这么巨大的刺激,也不知道有没有复发?

    就算没有复发,也很难熬吧?

    还有昨天赵青和云吕儒说得话,不断翻想起来了。

    种种情绪混杂在一起,终于马车动了,进了大理寺狱的西门,很快在距狱区大门不远处的小花圃放下她。

    一个三十来岁的绯袍青年官员接应了她,这是云吕儒的师弟,云吕儒也随车来了,三人简单寒暄两句,下去人不能多,再加上实际和裴玄素不熟,没有贴心话说,云吕儒就不去了。

    绯袍师弟领了沈星快步往大狱大门走去,一个牢头叫大李带了两个狱卒接应了她,之后带着沈星左拐右拐,往第三层的最深处行去。

    大理寺狱人满为患,但越往深处走,人就越少,因为都是重犯、要犯。

    一扇扇牢门打开,李姓牢头带着她走到最尽头,给打开了东侧的一个精铁的门,“最里面的一间,这是钥匙,最多就一刻钟,沈大人要抓紧些。”

    李牢头塞给沈星一把钥匙,这里最里面木栅牢的门匙。这本来是不合规矩的,但沈星能来看人本身就是不符合规矩的了。

    沈星进去,身后的精铁牢门“匡当”一声关上,黑黢黢的牢狱深处,仅有一盏松油孤灯在底下一排牢房的甬道中部。

    马上就见到裴玄素了。

    她脚步不禁快了,沿着阶梯而下,黑斗篷下摆摩挲过阶梯和稻草发出沙沙声,她小跑起来。

    “裴玄素,裴玄素!!”

    第70章

    一盏孤灯高悬,长长的牢狱甬道黑沉沉的,两边牢房没见有人,沈星飞跑而下之际,听见尽头西西索索的仓急摩挲声。

    昏暗里,韩勃粗重的呼吸和急砺喊声:“快,快来按住他!”

    沈星飞奔冲到尽头,只见裴玄素和韩勃一前一后分别关在两间栅栏牢室,衣裳未换,但发髻都散了,披头散发一身凌乱。昏暗的牢房里,韩勃正隔着栅栏用两手自背后死死扣着裴玄素的两臂肩膀。

    裴玄素呼吸粗重剧烈挣动,一银蓝一殷赤人影在昏暗里,韩勃打掉裴玄素手里的匕首,一脚将其踹出栅栏外,但踹得不远还能够到,韩勃快扣不住裴玄素了。

    沈星第一眼看清裴玄素,心脏不禁剧烈收缩了一下。无他,此刻裴玄素长发披散,双眼皮煞人又极有神的那双漂亮丹凤眼此刻充血赤红,黑翳阴戾一片。

    他这个披头散发一身红衣又几近狰狞疯狂状态,简直和前生后期他鞭尸焚烧明太子那个夜晚的样子一个模样。

    但她也顾不上多想,飞奔冲上来,把食盒放下赶紧用钥匙打开牢门。她冲进去,帮着韩勃按住裴玄素,韩勃冲他厉喝:“你瞧谁来了?!”

    裴玄素也见她了,神智骤一醒,动作缓和了一下,韩勃赶紧一翻一按,两人合力,裴玄素被死死按在精铁栅栏上,他顺着栅栏慢慢往下滑,贴着栅栏躺在陈腐茅草凌乱的地上。

    沈星一抓住他的两边前臂,就感觉手下衣裳破损湿漉漉粘稠和干硬的感觉,这里太暗了,她定睛一看,这才发现他左前臂有两道深深的伤口,一抓就出血了。

    她赶紧松手:“怎么回事?他们对你们动刑了!”

    韩勃也顺着栅栏滑坐下来,粗重喘息,闻言,他不禁低了下头:“没,……但裴玄素他祖父,昨夜去世了。”

    他们是前两天才移到这里的,深牢和重犯的区域也不很大,他们恰好就和裴家人一墙之隔,高墙顶上还有个很小的通风口,彼此的声音都可以听得很清晰。

    裴祖父年纪已经很大,几番巨大的心神打击,半月前就生病了,一病很快就熬不住了。

    昨夜真的是很混乱的一夜,裴玄素扣住栅栏门厉喝让请大夫——说来韩勃真佩服他,裴玄素居然在大理寺狱也发展了个自己人,但一个狱卒又能干什么?深牢重犯的重重羁囚地,不可能给囚犯请大夫的。

    昨晚裴祖父回光返照,努力提起声音,虚弱焦急问裴玄素怎么到这里来了?两边都泪流满面。裴祖父喃喃,说是我对不起你,都是祖父的不好,玄哥儿……

    说着说着,就没有声音了。

    他死了。

    裴玄素才刚刚发现一墙之隔的裴家人,嘶喊厉喝让请大夫的混乱声中,也算苦劳一生的他溘然长逝,躺在阴暗潮湿的腌臜牢房里,在病痛折磨中带着无数牵挂死去了。

    人痛苦到一定程度,是会自残的。裴玄素一路绷紧到了极致,他发病过但自己咬着牙关死死坚持下来了,在这种崩溃的边缘徘徊,裴祖父的病逝终于成了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韩勃废半晚上的功夫抓着他,两人隔着栅栏撕扯无数次,他死活不敢放手,一直到了沈星来,他才颓然坐落在地。

    斯索的衣料摩挲声,韩勃也抹了一把眼睛,折腾了这一夜他也有些筋疲力尽,骂了一句:“他娘的狗东西!”躺倒在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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