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山赴雪: 50-6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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物件,这是属于她的,她独自拥有,不与他人分享。

    雪荔再次重复:“多谢。”

    她妙盈盈的安静眸子望来,林夜怔忡间,便觉得自己心脏好是柔软,想要迫不及待向她屈服,买尽世间稀奇巧物来讨好她。

    钱财在外,物是死物,哪里比得上少女的美。

    她站在人流外,纤尘不染,眸清肤白。她仰头端详坠子时,日光跳跃在她乌睫和唇珠间。她并未露出笑容,她眼中流动的光,已让林夜望了一眼又一眼。

    林夜想:不笑就不笑吧。

    不用被逼着笑的雪荔,自由地做她自己的雪荔,才是最珍贵最美好的。

    林夜心中软得一塌糊涂,却又唾弃自己的心软。在雪荔眼眸望过来时,他别过眼,掉头就走。

    雪荔眨一下眼,追上他。

    过了一会儿,林夜脚步放慢。因他到底身体不好,如今气血反复,多走段路,便有些头晕脑热。他又不肯在雪荔面前做出虚弱的模样,只好走得慢些。

    雪荔看出了他的虚弱。

    但她不懂。

    平时他无病也要叫三分痛,让所有人都顾忌他、伺候他。今日他分明不适,又为何不停下脚步?他要走去哪里?再走些时候,都要走出内城了。

    又半刻时间,林夜到底撑不住了,找个借口去喝茶。雪荔和他一道去二楼雅间喝茶,雪荔自作主张,说要请客。林夜居高临下瞥她一眼,甩帘入雅间。

    卷帘放下,雅间燃香,雪荔坐到他对面。

    楼下人流熙攘,尘嚣张天,叫卖间喧哗鼎沸。不经历战争的金州,不被南周和北周战火卷席的金州,这几年经贸开放,开始欣欣向荣起来。

    楼下的说书先生拍着惊堂木:“想那照夜将军身骑白马,狻猊面具威武不凡。他孤身一杆长刀,冲入敌方军营……谁知敌人早有预料……”

    说书先生,说的是照夜将军最后那场大败之战:去年年末,照夜将军和寒光将军大战于凤翔,中计兵败,近一万大军埋骨凤翔。多亏陛下仁善,并未治罪。却不想今年二月,照夜将军年轻气盛,受不住战败之辱,再次出兵凤翔,就此身陨。

    说书先生感慨:“若是照夜将军早生十年,大周就统一了。”

    楼上雅间内,熏香缕缕生紫烟。伴着隐约说书声,不知是不是雪荔如今视力模糊,她看到案几另一侧,林夜疲惫地靠着墙,清隽的眉目被笼罩出模糊的影子。

    雪荔侧耳倾听楼下说书,想着,就像襄州百姓信任高太守一样,金州这一方,人人敬爱照夜将军。

    可惜照夜将军英年早逝。

    楼下唏嘘和喝彩声不绝。

    楼下说书告一段落,安静下来。楼上雅间,喝了半盏茶后,林夜苍白的肌肤重新有了红润色。他靠着铺着软垫的墙壁,窗边暖风徐徐,拂他发带与衣衫。

    出了些薄汗的少年惬意地抿口茶,其慵懒模样,颇有几分浪荡风流。

    雪荔仍是安静坐着。林夜转头看窗外景致,不和她说话,雪荔开始感觉到一丝寂寞。

    雪荔慢慢挪到窗边,跟着林夜一道看街景。

    雪荔忽然指着下方两个在吵闹的商贾,声音清而软和:“林夜,他们的表情是什么意思,我看不懂。”

    她回头看他,正碰上少年似笑非笑的眼神。

    林夜手中玩着茶盖,眼皮上掀,波光粼粼的一双眼撩向她。林夜慢条斯理:“一个在说‘聒噪’,另一个在说‘好蠢’。”

    雪荔:“哪个在说‘聒噪’,哪个在说‘好蠢’呢?”

    林夜回答了她。

    雪荔趴在窗口,绞尽脑汁,半天憋不出新的话。

    她悄悄觑林夜,见林夜正在看她。这一次,林夜没有躲开她目光,而是目中光华闪烁许久。不知想了些什么,他目光渐渐柔软。

    他到底心软了,倾身低语:“骗子。”

    雪荔:“什么?”

    林夜:“你是看不懂复杂些的表情,但这么简单的表情,你一直能看懂。你以前就懂,没道理现在不懂了。这不是骗子是什么?”

    雪荔心头一跳,略微心虚。

    她口上却认真:“以前只是一知半解,现在我才真正明白。就像……‘学以致用’。”

    林夜哼一声。

    他往后靠,一针见血揭穿她:“我不知道你是不是真的‘学以致用’,但是你想用这种法子找台阶下,我也不会轻易原谅你的。”

    雪荔:“……”

    被看穿了啊。

    雪荔又想一想,揉了揉自己眼睛。她心中数数,听到林夜问:“你眼睛怎么了?”

    雪荔一顿。

    她捂着半只眼睛,另半只眼睛望向他:“林夜,我疼。”

    林夜:“……”

    他一时惊怒,不知她是真是假。

    她从来喜怒不形于色,不爱做各类表情,也不对旁人的事给予反应。她平时风刀霜剑见得多,大风大雨闯过来,百战不屈。眼角那一点疤痕,就称得上“疼”吗?

    可是她真的受伤了啊。

    她真的疼,怎么办?

    雪荔见他表情变来变去,许是她一直跟着他学习他的表情,此时她懵懂间,意识到自己似乎摸到顺脉了。

    雪荔便兀自说:“我认错你和粱尘,不能全怪我。一则,我眼睛受了伤,这几日一直看不太清;二则,你身上气味和平时不一样。”

    雪荔静静道:“平时你要么一身药香,要么熏着香料,很昂贵清雅的那种。但今日……”

    雪荔耸耸鼻子,闻了一下,他惊慌地朝后退。雪荔“阿嚏”一声,打了个喷嚏。

    林夜睁大眼睛,微微僵硬。

    而雪荔捂着鼻子,诚实地看着他:“林夜,你抹粉了。

    “你为什么要抹粉?你先前和粱尘说,当小娘子很快乐,你现在依然这么觉得?我以为你在开玩笑,你真的想当女孩子?”

    林夜瞪着她半晌。

    他忽然自暴自弃,大叫一声后,伏到桌上,呜咽拍桌。雪荔惊疑间,见他从双臂间抬起脸,湿润乌黑的眼睛看着她。雪荔真的从他额上看到被他抹乱的雪白粉粒,正是那类修容的膏脂。

    林夜气愤道:“都怪你。”

    雪荔眨眼。

    林夜:“粱尘说,你有了宋挽风,就不要我了。粱尘说,宋挽风比我高比我好看比我英俊比我年纪大比我武功高。我整日病歪歪,动不动连累你,你是好心才照顾我。”

    他告状告得添油加醋,理直气壮。

    林夜垮着脸:“我也曾容色冠京华啊。我以前走过街巷,小娘子都朝我扔花,我理都不理的。我文武双修才智双绝惊才绝艳,世人都说我是奇才。我只是生病了……你就觉得我不好。我怎么办?我只好打起精神嘛,涂点脂粉遮遮病容嘛。”

    世间情爱总是不讲道理,辗转反侧数日,林夜忐忑半晌,还是纠结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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