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牌过气后: 23、会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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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壮汉立时中招,眼神迷离,直愣愣地走到舒念面前。

    舒念道,“你叫什么名字?”

    “凤疆。”

    原来是凤尾村人,“年岁几何?”

    “二……十二。”

    “家中还有甚么人?”

    “无人。”

    舒念奇道,“父母?妻子?儿女?都没有?”

    “自幼丧母,父亲年前去世,尚未娶亲——”

    这位仁兄命不大好啊,不过家中无人,倒正合用。舒念手指一勾,“你需要一辆牛车,一袋面粉,红糖,蜂蜜,生胶,送来这里。”

    凤疆木木重复,“一辆牛车,一袋面粉,红糖,蜂蜜,生胶,送来这里。”

    回身便走。

    舒念望着凤疆背影去远,长出一口气——摄魂术有违天道,如今不得以而为之,多少还是感到羞愧。

    一只手挽着她衣袖,扯了扯。

    舒念回头,便见崔述满脸不高兴,奇道,“怎么了?”

    崔述鼻尖稍皱,“别看他。”

    舒念看他神情可爱,忍俊不禁,“咱们的行装都要着落在这一位仁兄身上,不看他看谁?”

    约摸一顿饭工夫,凤疆回来,果然赶着辆牛车,车上舒念吩咐的事物齐齐整整。

    舒念翻验一时,引他到床边,拍了拍床沿,“躺下吧。”

    凤疆笔直走过去,翻身上床笔直躺了,两眼直愣愣看着木屋大梁。

    舒念骈起二指,往他颈间一点,凤疆立时阖目,沉沉睡去。舒念扯了棉被遮盖,又从袖中摸出一只银锭子,塞入凤疆怀中。

    起身看崔述沉着一张脸坐在地火旁边,笑道,“阿阮这是怎么啦?”

    崔述将头一扭,不吱声。

    舒念将车上东西搬下来,取面粉兑成糊状,添了蜂蜜红糖等物调色,凑到崔述身边,“闭上眼。”

    崔述抬手指向凤疆,气乎乎道,“你给他去。”

    舒念此时方知这一位正在闹的哪出,想来小吴侯天生万众瞩目,的确没被人这般忽视过,忍笑道,“一个货郎,我给他做甚?乖,闭上眼。”

    崔述被她这般一哄,转怒为喜,听话地阖上双眼,仰起脖颈,露出一张明光皎洁的脸。

    舒念拾排刷往他面上不住涂抹捏塑,折腾了小一顿饭工夫,才往他肩上拍了拍,“好啦。”

    崔述也不问她在自己面上弄了些什么,一手指着兀自昏睡的凤疆,抗议道,“不叫他睡在那里!”

    您这么大人物跟一个路人甲计较一张床合适么?舒念无语,一把扯了他手往外走,“咱们这便走啦,您要这张破床做甚?”

    一时离了木屋,屋外停着辆简易牛车,一头老牛拖着个车板,车板上铺着厚厚的稻草,应是寻常农家拉货用的家伙事儿。

    舒念围着走了一圈,“只能将就些。”自往车板上坐了赶车,向崔述道,“你坐后面。”

    崔述不言语,闷不吭声地爬到舒念手边,紧紧挨着她坐下。

    这等小事舒念自然由着他。二人赶车前行,雪后道路颠簸泥泞,足足一个时辰才离了吴山地界,到得山下小镇——歌山。

    冬日天短,已然黑透。舒念赶着牛车寻找住处,本待寻个简易点的,侧首看崔述神情倦怠,萎靡不振地靠在自己肩上,想想还是去了歌山最好的客栈——会同馆。

    到得门口,小二一眼瞧见个破烂的牛车,车上一男一女皆是农家装扮,男的肤色黝黑,很不起眼,女的一脸炭灰,仿佛刚从煤堆儿里爬出来……下巴一抬鼻孔朝天,“二位这是?”

    舒念勒住缰绳,“住店,吃饭。”

    “咱家喂不了牛。”

    舒念打车板上跳下来,嘻嘻笑道,“这是哪来的小哥,长得这么提神?”

    小二愣了一下,一时闹不明白小姑娘说的好话歹话,抢上前推搡舒念,“去去去,赶紧走,不看看这什么地方——哎哟!”

    竟被崔述一脚踹在脸上,直蹬了个鼻歪眼斜,照脸一个泥脚印子。

    小二气得跳脚大骂,“哪来的乡下小子,敢打老子?怕不是活腻歪了,来,来人——”扑上去就要揪打崔述,刚一挪步,寒光闪闪一柄匕首,紧贴着眼下皮肉,凉沁沁的好不爽快,顿时唬得一动不敢动。

    舒念笑道,“来什么人?”

    小二两股战战,举着手哆嗦,“不……不来什么人……姑……姑奶奶饶命……”

    舒念将匕首一收,缰绳掷到小二脸上,“安排上房,烧汤来。”

    小二知道这回碰上硬茬,老实收拾牲口,殷勤道,“全听姑奶奶吩咐,咱这上房要安排几间?”

    “两——”舒念回头看了一眼崔述,改口道,“一间。”摸出一把铜钱给他,“且安心,姑奶奶不短你房钱。”便拉了崔述下车。

    二人入了会同馆,还未到饭时,零星有三四桌人吃酒,当间一个说书先生口沫横飞,正自讲着时下热门本子“平淮英烈传”。

    舒念拣了张靠窗的单桌坐了,小二跟了进来,他收了银钱越发殷勤,“牲口那边已经安排下,姑奶奶要用点什么?”

    舒念听那说书先生讲当日平淮事,很是活泼有趣,随意道,“两碗牛肉面,切一盘猪耳朵,快着些。”

    小二一声“好嘞”便甩着巾子走了。那说书先生一拍惊堂木,“兀那淮王,身长八尺,豹头环眼,燕颔虎须,声若巨雷,势如奔马,手持两柄流星赶月锤——”

    舒念“扑哧”一笑,小声向崔述吐槽,“这哥们说的哪是淮王,这得是张飞啊!”

    崔述浑不在意,捧着杯子小口喝茶。

    一时小二捧了汤面凉菜过来,并一小壶青梅酒,“姑奶奶尝尝咱们这儿的青梅酒,自己酿的,可给劲儿。”

    舒念摸出一把铜板儿掷在桌上,“烧热汤送去房里,多多地烧几桶。”

    “您且放心。”小二喜笑颜开地拾掇了铜钱,一溜小跑去了。

    舒念喝了一口青梅酒,嫌弃道,“甜腻腻的,谁要喝这个?”便拾箸吃面,她这几日清粥烤兔早已厌烦,又赶着牛车走了一日,颠得浑身酸疼,眼前的牛肉面滋味浓郁,肉香扑鼻,三两下便去了半碗。

    正吃得满意,抬头见崔述一手一根竹箸百无聊赖地戳着面条玩,竟是一口没动。舒念咽了口中食物,“怎么不吃?”

    崔述皱皱鼻子,“腻。”

    舒念暗道您这还没吃就知道腻?便把猪耳朵盘子推将过去,“这个?”

    崔述越发嫌弃,“更腻。”

    舒念一滞,区区六年不见,当日甜井村那个给啥吃啥很好说话的假头牌真吴侯居然消失得无影无踪,实是叫人痛心疾首啊——

    “那您想吃点啥?”

    崔述一手撑着下巴,眼巴巴看着她。

    又……白问。

    舒念仔细回忆当日甜井村旧事,挖空心思琢磨一时,“要不咱炖个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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