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殿销香: 330-34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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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就像名匠锻造的兵器开了刃、见了血,她可不只是一个漂亮的摆设了。

    这也令朝臣们迅速冷静了下来,得以认真斟酌卫湘摆出的利弊。

    在这之后,一些旧日勋贵又突然而然地跳出来为卫湘说话——没人知道这些人为什么愿意帮卫湘,但他们原先都是簪缨数载的人户,纵使被先帝抄了家,在朝中也有盘根错节的人脉关系,说出的话不说举足轻重,也总有些人要顾几分面子。

    因此,当容承渊在元月里踏入安京城门的时候,新帝登基的喜悦都已淡去,无论朝堂还是百姓都已在诧异之后接受了事实。先前的疫病和战火也都平了,卫湘的皇位坐得安稳。

    此时未过上元,宫中的庆贺原本就多,又逢新君继位,番邦使节都借着新年前来朝贺,卫湘忙得不可开交。

    容承渊步入紫宸殿时,外殿的座钟刚过七点钟。出来迎他的人很熟悉,是积霖,客客气气地告诉他:“陛下正在宣政殿会见使节,掌印且去侧殿先用早膳吧。”

    容承渊笑笑,只说:“不饿,我在这里等就好。”

    积霖闻言又请他坐下喝茶,他也只摇头。积霖不好再劝,只得由着他了。

    容承渊立在内殿门外,状似心如止水……实则心惊胆战地一直等下去。数年来的相处犹如皮影戏,带着如梦似幻的光影一幕幕划过脑海。

    他自认为是懂她的人,但此时此刻,他拿不准她为什么寻他回来,又为何立刻召见。更猜不出她一会儿会问些什么,因而也无从谋划自己该如何回话。

    时间一点点的过去,殿中的光线由暗转明。不多时,宫人熄了灯,殿中稍暗了些,一刻后又在日上三竿的光芒里变得更亮。

    容承渊在明暗转换里想:罢了。

    想那么多做什么呢?是祸躲不过。

    他这样权极一时的宦官本也不该奢想什么善终的事。若死在她手里,他没什么好抱怨的。

    至少她还让他在死前又见了她一面.

    宣政殿。

    新君微笑着与使节们说着话,实则有些心不在焉。

    她知道容承渊已经回宫了,也早知自己今日并不得闲,说不准什么时候才能抽空见容承渊,不如让他先回去好好休息,免得他在候见时胡思乱想。

    ……他和她是一样的人,他们这样的人心眼子太多,都是容易乱想的。若她是容承渊,此时就会担心从前和新君朝夕相伴的自己此时成了最清楚新君往日不堪的人,落个尸骨无存的下场。

    虑及这些,她心知很该徐徐图之,先让容承渊安心再说别的。

    可她等不及了,她立刻就想见他。至于安他的心,她寻别的法子好了。

    如此一直捱到晌午,使节们告退,卫湘下旨在傍晚设宴为他们接风,自己终于能偷得半日清闲。

    她于是立刻回了紫宸殿去,脚步走得很急,云宜起先还跟着她,后来察觉端倪就顿住脚,朝她福身:“母皇,儿臣去看看大姐姐,先告退了。”

    “好。”卫湘点点头,提醒她,“晚上的宫宴别迟了,有你教母的人呢。”

    “我知道!”云宜笑应,遂又福了福,便带着宫人走了。

    卫湘步入紫宸殿殿门,一眼就看见容承渊候在内殿门外。

    她脚下一顿,他也看到她,两个人相视一息,他垂眸俯身,一丝不苟地下拜:“奴容承渊,叩见陛下。”

    这个称呼她已听了一个多月了,但从他口中说出来她莫名觉得别扭。

    她因而蹙了蹙眉,仔细一想,忽又忍不住笑了。

    ——他们太过熟悉,在有些时候活像彼此肚子里的蛔虫,摸索对方的情绪更毫无难度。

    于是她很清晰地感觉到,他很是紧张。

    果然在胡思乱想!

    卫湘苦笑摇头,快步上前:“掌印一路颠簸,辛苦了。”

    行至跟前,她想扶他,但他察觉她伸手就径自起了身,硬让她扶他的手变成了虚扶。

    卫湘心下一叹,不理他在想什么,蛮横地一把攥住他的手腕。

    容承渊正自一滞,她便拉着他转身往外去了:“可算到了,有件要事需你陪我去办。原想年前了了,谁知你此时才到。”

    “……”容承渊哑然望着她的背影,迟疑再三,终是只得将满心不安暂且搁置,问她,“何事?”——

    作者有话说:下一更在中午十二点

    第340章 坏事 这就是她另外想的让他安心的办法……

    “到地方就知道了。”卫湘扭头朝他一笑, 遂吩咐傅成,“去备马车。”

    傅成作揖道:“听闻掌印入宫就已备下了,陛下稍候。”

    “好。”卫湘点点头, 走出殿门就停下脚。只消片刻, 马车便驶过来, 停在殿前。卫湘由宫人搀扶着上了马车, 容承渊也上了车, 只坐在车辕上。

    卫湘想唤他也坐进来,转念细思, 还是先作罢了。

    她没带太多人手,只几名亲信的宫人和侍卫随行。马车缓缓驶出宫门, 也没走太远,连皇城都没出, 就在一处院落门口停了下来。

    容承渊先一步下了马车, 张望四周。

    循理来说,皇城的紧要地方他都是熟悉的,可这处院落他竟毫无印象, 全然不知它为何值得卫湘亲临,一时不免心绪复杂。

    卫湘也下了马车,一眼瞧见他的神情, 了然笑道:“少慨叹什么物是人非。这院子原空置了多年,近来有事才用起来,你自然不知缘故。”

    容承渊局促轻咳,垂眸道:“奴没有……”

    卫湘认真地看着他:“嘴真硬。”

    “……”容承渊张了张口,不知该说什么。卫湘低笑一声,自顾走向院门。守在门边的侍卫忙为她开门,而后跪地施礼。

    卫湘迈过门槛, 发觉容承渊没跟进来,回头望他一眼:“来啊。”容承渊忙举步跟上。

    外头一前一后地走过前院,大多随行的宫人侍卫也都留在这里,唯容承渊和傅成、琼芳和四名宦官还跟着她。

    再穿过次进院门,琼芳傅成也都停下脚步,只剩容承渊与那四名宦官随着她继续往里走。

    第三进院寂静如斯,院中只有个骨立形销的女子在井边打水,发觉有人进来,她麻木地望过来,望见卫湘的刹那眼中闪过一缕惊色,继而又归于麻木,沉默地跪地下拜。

    卫湘没有理会她,容承渊倒识出了这人,便也对这院落的用途有了猜测。

    再过一道院门,就是最内进的院子了,才刚进院,二人就听到女子的惊叫嚎哭:“殿下……殿下住手!住手!”

    卫湘黛眉倏皱,顿住脚步望向声音的来处,是正屋西侧,大约是楚恒沂的卧房或者书房。

    她沉了口气,举步走入堂屋,再折入那间西屋,绕过屏风就看到了房中的一室混乱。

    屋里到处都是东倒西歪的酒坛酒盏,楚恒沂穿着寝衣,蓬头垢面,一同样发髻散乱的女子被他抓着头发按在墙上,另一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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