凝妆: 70-8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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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只好悄悄写了信想烧给爹爹,却被守园子的婆子抓住,威胁她说要告诉管事她在寻晦气,要撵了她去外院打板子。

    寒冬腊月的天,地上积了厚厚的雪,她抱着燃了一半被扑灭的信被那婆子拽倒在地。

    季绪来的时候,她的眼泪含在眼中打转,却是硬撑着不肯落。

    他也没说什么,三言两语打发了那婆子,然后就冷着一张脸带她回了院子。

    她以为季绪会斥责她的。季绪的祖父老国公卧病在床已久,同大长公主夫妻二人早已分院而居,府内一应事宜皆由大长公主处理。

    冉漾到大长公主院中时,天依旧阴沉无光,灰蒙蒙透着凄清。

    廊下站了许多丫鬟仆妇,个个神色肃然。

    屋内气氛更是凝重,冉漾余光瞟见杜氏带着自己的儿媳何氏坐在一旁,正中间地上跪着个衣衫不整的女子。

    连大气都不敢喘,冉漾默默垂首,伏身跪地请安。她知道自己不该。

    可她的字是他教的,她的屋子是他布置的,他太暖太温柔,才让自己总是离不开那一缕暖。

    伺候季绪的那一年,冉漾才十四。

    父母双亡,叔父好赌无德,欢天喜地将她卖了死契还债。仿佛一夜之间,这世上就只剩她一个沉浮挣扎。

    如果说刚跟着曹嬷嬷学规矩时,冉漾心底是不安,那么被告诉自己是要给即将回府的大公子“晓人事”用的那一瞬间,冉漾才是真正陷入了不透光的绝望。

    素未谋面的陌生男人成为了她的夫君,或更准确说,是主人。

    他是高是矮,是胖是瘦?

    他大她许多,是不是像爹爹一样有胡子?

    听说还杀过人,会不会像村头张屠夫一样凶神恶煞?

    “此事便结了,你们自歇着去吧。”上首凝夜紫的袍角岿然不动,苍老女声中带了不耐。

    冉漾感受到落在背上的目光,将头压得更低。

    还不待被叫起,忽而,头上一道女声尖锐起来,“祖母,这狐狸精我怎么能给二爷收房?她是马房薛三的姘头!孙媳的脸往哪里放啊,这狐狸精——”

    冉漾闻声抬头,却不妨一盏瓷杯迎面摔了过来。

    兜头盖脸的热茶扑面而来,她下意识微微侧头往后仰着,却还是被浇了半张脸。

    茶有七分烫。在冉漾开口问安之前,这双鞋的主人就先开口,用极为悦耳的声音同她说,“动不动就是这些烦人的劳什子虚礼,你起来吧。”

    女声清脆娇俏,带着一股说不出的明快。

    不知为何,冉漾忽然觉得自己陷入了极大的困窘。

    被泼了茶的衣服,还有脸上的烫出的红印,还有膝盖上渐渐涌起的凉意。

    她所有的难堪,困窘,卑贱,都被那种轻快愉悦的氛围衬得一览无余,脸上重新燃起滚烫带着刺痛的热意,领口晕开的茶水冰凉刺骨。

    而季绪,此时此刻,同这位贵客一同站在她对面。他身上穿着她给他做的那件,浅松绿绣了墨竹的大氅。

    嫩鹅黄,浅松绿,甚是相宜。

    “你怎么在这里?”

    冉漾听得出季绪语气中带了极淡的不悦。

    “奴婢……”

    冉漾狼狈低着头咬着唇,想说些什么。

    “下去吧。”

    季绪神色淡然,浑不在意地挥了挥手。

    像是逃离一般快步离开,身后女子轻快如黄鹂一般的声音,清脆飘进了耳朵,“季家阿兄,你们国公府的规矩简直比慈安宫里还严呐!”

    然后,她听见季绪声音里含了宠溺,语气里是她从未听到过的熟稔和尊重,“自小就这般爱挑理,约束下人而已,再严的规矩都管不到你这个郡主娘娘身上。”

    闻声,回首。

    冉漾看见季绪撑着的伞向着那位郡主斜去,他自己却落了半肩的雪。

    像是逃回问梅阁一般,走得快到冉漾腿都有些软。

    逼仄的屋子里出奇的静谧。

    午后的半阙日光透过窗户照了进来,洒在她桌角白瓷阔口盘的水仙上,淡黄的芯子挤在莹白花瓣中央,暗香盈了满屋。

    这水仙还是季绪差人替她寻来的,只不过现在闻得冉漾有些头晕,她只好大口喘着粗气倚在椅子上。

    八字合适,字好……要她避去玉佛寺。

    这几件事凑在一起,只是电光火石的一瞬间,她就想明白了关窍。

    脸颊火烧火燎的胀,点滴热茶顺着前额的发丝滑进眼睛,刺得眼睛生涩,冉漾疼得直发抖,却又不敢动一分。

    她不知道此时自己是该进还是该退,又或是该请罪。

    “发卖了便是,年轻爷们哪个不是馋嘴猫儿似的,还是什么大事不成?当众撒泼,成何体统!”

    当啷一声闷响,大长公主茶杯重重磕在紫檀桌上,“平日我不忍苛责你,你们婆媳到底存着什么心思真当我不晓得?三日前你就发现了,偏要选在今日闹,好让大郎在贵客面前丢国公府的人?”

    此言一出,四下皆静。

    杜氏满面通红,何氏止了哭声,丫鬟仆妇们恍若未闻,只井然有序重捧了茶来。

    冉漾这才得以看见这位历经三朝,辅佐今上的大长公主。她望之四十许人,一袭紫袍贵气十足,目光如炬,一双眼睛虽有些岁月斧凿,但仿佛能看到人心里去。

    曹嬷嬷瞭了大长公主一眼,颇有眼色地挥退了旁人,然后拉着呆呆杵着的冉漾进了耳房。

    茶房里炭火足,也暖和。

    “你坐,刚刚可是吓着了?”

    曹嬷嬷看冉漾脸颊只是烫红,略略心安。

    她抬手取了张帕子递给冉漾,温声安慰道,“主子们难免有个动气的时候,怎么也得有个出气的地方,恰好赶上委屈了你。”

    “那里就那么容易吓着,主子向来都是慈和待下,我们做奴婢的只图主子舒心便是。”

    冉漾擦了擦脸颊上的茶水,碰到伤处疼得一哆嗦,只好勉强挤出个温温顺顺的笑来,何氏砸错了人而已,曹嬷嬷亲自来给她台阶下,她不接着就是不懂事。

    “也是嬷嬷太心疼我。”

    冉漾一句话,便把事揭了过去。

    曹嬷嬷满意点点头,忍不住细细打量眼前人。

    丰厚黑亮的头发简单盘了个髻,鬓角碎发软软垂在脸颊。浑身上下只插了支素银簪,丫鬟制式的冬衣上大片水渍上挂了片茶叶,依旧能让人眼前一亮,倒当真是灵秀孩子。

    就是委实可怜了些。

    其实随氏这话也不错,讨好郎君,侍奉主母。

    主子宠得笑,主子打骂也得笑,为婢妾的,大抵是这样一辈子。

    她如此懂事,大长公主今日的手段倒是白费了。

    曹嬷嬷心底一叹,又道,“大长公主找你,本是想看看你可稳妥,开春须得个人去玉佛寺替主子抄几日经还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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