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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巫文学www.nw8.cc提供的《被换了气运后》 130-140(第16/32页)
锋利无比地伤人。
沉云欢面露疑惑,真心实意地发问:“方才我说你这魂魄是奚玉生留下的时候,你的耳朵是不是短暂地聋了一阵?”
“我何须他救?不过是虚假一颗菩萨心。”霍灼音不屑地牵起嘴角,又道:“将杀父仇敌救下,你爹九泉之下能让你再气死一回,简直可笑。”
这话说得扎心又闹腾,沉云欢都觉得刺耳,以拇指将刀顶了几寸出鞘:“你疯了啊?好好说话。”
这对霍灼音造不成任何威胁,因为眼下的她已经是濒死的状态,她身上不断消散的阴气开始让双脚呈现透明状,早死晚死对她没有区别,于是她继续道:“我从前只当你性子温和,却没想到你是这般软弱无能之辈,你认为死就可以逃避一切?月凤和大夏的恩怨不可能就此平息,往后的岁岁年年,只要大夏不灭,只要月凤人怨魂不散,就会有无数个我站出来,报亡国血恨!”
奚玉生听了这些话,却始终安静,那双温和黝黑桃花眼凝视着霍灼音,平和的力量似乎能抚平一些尖锐的敌意和戾气。
霍灼音一番斥责加辱骂,自己也累了,捂着伤口粗喘着,见奚玉生竟没有丝毫反应,脸色更为阴沉。却不想此时奚玉生开口了,语气若春风拂面,柔和叫人心头一荡:“其实你也并不想做这些对不对?”
霍灼音一顿,几乎是下意识出口的疑问:“什么?”
奚玉生又说:“压在你身上的怨恨太多了,你不得已才会如此。”
霍灼音的神色有片刻的茫然,旋即嗤笑出声,满是讥讽:“你这人,真是天真又伪善,都到了这种时候还在假慈悲呢?我有什么不得已的?我的国家被你爹带兵踏平,我含怨而死本就是厉鬼出身,对你爹恨之入骨,多年来一心想要报仇雪恨,恨不得大夏的所有人都死绝!我有什么不得已的?”
对比霍灼音那激愤的语气,奚玉生却显得如此平静温和,好像不管对他说什么、做什么他都会全盘接受:“你三番五次救我性命。”
霍灼音满不在乎道:“那不过是小打小闹,还不是为了取得你的心,方便我顺利进入京城。”
奚玉生慢慢摇头,轻声说:“不是的,你忘记了吗?我说的是我九岁之前。”
霍灼音浑身一震,满脸错愕,所有声音尽数消失。
“其实我知道那是你,就算你总是戴着一副面具,也不与我说话。”奚玉生抬手,点了点耳边,说道:“但我记得你的月亮耳饰,所以先前那次相逢,我就认出你来了。”
霍灼音神色怔怔,好半晌才僵硬地回道:“你在说什么,我不知道。”
奚玉生微微笑了一下,笑意很浅淡,却有着几分明媚,似乎回忆了极其美好的回忆,慢声道:“幼年时我总在东宫不得出,只有子卿伴我为友,但他日日都要去修习文武,并不能时时陪伴我,大多时候我都是独自一人坐在殿中向外张望。”
“那年京城种满了玉兰花,迎春开时,风就将那些花瓣送来了东宫,我头一次看见落花满地,也是在那日头一次看见你。你总是藏在暗处,有时会一动不动许久,有时我只看了一眼你就消失了,当我发现东宫里没有一人发现你时,我就也假装没看见你。”
那是年幼的奚玉生保守的第一个秘密。为了不让别人发现,他掩藏得很好,总是在所有人都没注意的时候悄悄侧一下脸,用眼睛飞快地看一下霍灼音藏在暗处的身影,然后再若无其事地转开视线。甚至连霍灼音自己都没有发现。
她成天穿着一身黑衣,戴着漆黑的面具,唯有耳朵上一对月牙耳饰带着模糊朦胧的亮,时而在郁郁葱葱的树冠上躺着,时而在烛光照不到的角落里抱臂而站,像是东宫的影子,融于各个地方,悄无声息。
说到这,霍灼音大概无从抵赖了,不再否认自己曾在东宫住过,只是冷笑道:“既然被你发现了,那也没什么好遮掩的,我的确曾经在京城停留过一段时日,不然你以为你那些兄长姐姐都是怎么死的?将他们一个个杀光可费了我不少工夫。只是你出生之后被狗皇帝保护得极为严密,为了杀你我才不得已潜入皇宫。”
奚玉生当作没听见她所言,只是自顾自地说:“五岁时我一时兴起想要爬上假山去看东宫外的风景,支走了身旁的宫人自己攀爬,却在爬上之后不慎踩空跌落,是你救了我;六岁时,子卿从宫外悄悄给我带了些街头食物,却不想我吃了之后浑身起了红疹,害怕子卿被降罪就不敢声张,躲在床榻里忍受着红疹的痒痛,是你半夜给我喂了汤药,外敷药膏治好了我;八岁时,子卿来东宫给我带了个纸鸢,可我从未放过这样的东西,尝试了许多次纸鸢都飞不起来,失落而眠,隔天却看见那纸鸢高高地飞在空中,线另一头就拴在我的窗口,也是你所为对吗?”
“还有九岁那年,是你告诉我城外有一座庙里供奉了神仙,去求一求或许能停了那场无边无际的雪灾,然后你带我出了皇宫,去庙里拜神,虽然你打扮成了宫人的样子,但我还是能认出你。”奚玉生无奈一笑,摊手道:“说来也奇怪,我总是一次又一次地认出你,就算这些往事你已经不在意,对我来说却是永远不会忘记的过往。”
“一旦你不是霍灼音,戴上面具之后成为任意身份的人,你对大夏,对京城的百姓,甚至对我,就没有那些恨意。我想,你不得不做这些事情,是因为你无法摆脱‘霍灼音’这个身份,只要仍留在世间一日,你就是没能守住月凤的少将军,是亲朋尽死、家国已亡的孤魂,你自觉辜负了那些数之不尽的期盼和嘱托,于是承受月凤人的怨念和仇恨,数十年如一日地被这些折磨,不得安宁。”
“霍灼音,其实我都知道的。”奚玉生轻声道。
话音落下的瞬间,沉云欢就觉得猛然感觉眼前一黑,待她将视线凝聚时,骤然看见那密密麻麻的阴魂怨鬼竟将霍灼音死死地包围,争前恐后地奋力撕咬她的身体,疯狂得像是饿狗分食。
吵闹的声音在顷刻间入耳,像是掀开了满是污迹的闹市,打破了原本的寂静。
“你是杀神,你就是人间的厄灾!”“你带来了灭亡!”“为什么没有守住城门!你不是说了敌军攻不进来吗?!”
“是你亲手杀了公主,还眼睁睁看着父亲兄长被敌军杀死!冷血无情的妖物!”“大夏要议和,你为何不同意!害死了我们所有人你就满意了?!”“你不是将军吗?你手里不是有仙器吗?为何还会让城门被破!为何还会让我们被杀死!”“为何不杀光所有大夏人,给月凤复仇!!”
“灼音,灼音……我好怕,我不想死,求求你救救我……你为什么要杀我!!霍灼音!你分明可以救我,为什么要射杀我?!!我恨你,你不得好死!!!”
怒骂斥责不绝于耳,怨魂的撕咬也极为凶残,好像一刻都不曾停歇,将霍灼音身体咬得阴气溃散,倘若她是活人,早就鲜血淋漓,千疮百孔。而她却像是毫无察觉,又或者是早已习惯,只是怔怔地望着奚玉生。
霎时间一场风自人间过境,卷着无数柔软纷落的玉兰花,瞬间模糊了多年的岁月,奚玉生站在这漫天的玉兰花里,眸光纯粹明净,就好像那年第一次看见漫天花雨的场景。
他那半透明的身体散发出金色光芒,瞬间照亮了寂寥的夜空,却见那原本疯狂撕咬霍灼音的怨鬼骤然被他的光芒吸引而去,发了疯似的相互拥挤争抢,扑在他的周身。旋即更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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