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换了气运后: 130-14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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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墨刀轻轻一转,“万阳敕鬼”金光一闪,苍白的阳火瞬间覆没她的周身,将浓黑的阴气隔绝冲散。

    风灌进了她的赤衣外的墨色蚕丝纱衣,吹鼓起来,随着火红的衣摆飘摇。雪金面具掩住她眉眼中的肃杀,卷发随风扬起波浪,白焰燃烧着墨刃,腰间还别着一支白玉兰簪花,步步走来,立在霍灼音面前。

    “沉云欢,你这人真是奇怪得很。”霍灼音负手而立,一派轻松地站在月下,那银白凤凰和月牙刀又变作她的耳饰,折射着皎洁的月光轻晃,对着沉云欢轻笑:“分明没有怜悯之心,也不在意京城百姓的生死,为何挡在我面前不肯离去?”

    这可真是天大的污蔑,沉云欢自然不认,反问:“谁说我没有?便是路边死了一只小猫小狗我也会觉得可怜啊。”

    “是么?”霍灼音微微歪头,很惊奇似的:“看来你自己也并未发现啊……你好好想想,倘若你真的在意京城百姓,为那些丧生之人怜悯,何以你的身上既没有悲伤,也没有愤怒?你看看周围这些人,没发现你与他们有什么不同吗?”

    沉云欢闻言一怔。

    她不用去观察自然也知道周围是什么景象,失去了君王的将士发出绝望悲痛的哭喊,愤怒的咒骂,各种声音杂糅在风里皆从她耳边流过,沉云欢将这些人的情绪听得一清二楚。

    沉云欢并非情绪寡淡之人,她会为吃到合心意的美味饭菜而欢欣,也会因为扒手偷走了她仅剩的糖棍而恼怒,有时会对师岚野的沉默不语感到不开心,有时又会因为刀法更精进一分而得意。

    可此时,她抬手按上自己的心口,那隔着胸腔跳动的心脏却如此平和安静,在这样的变故之下,没有丝毫变化。

    沉云欢不太承认别人说她是薄情寡义之人,毕竟当初虞暄说要去雪域,她也表示了关心;晏少知恳请她留在京城,她也答应;眼下奚玉生遭此大难,她也出手保护。哪个薄情之人会做这些事?

    她没有与霍灼音深入探讨这些奇怪问题,转了个话题道:“霍灼音,你我做个赌如何?”

    霍灼音眉尾轻挑:“说来听听。”

    “就赌今夜一战。倘若你赢了,我便为你效力,不论你是要成为大夏的新皇帝,还是要推翻夏王朝重建月凤,我都会助你。”沉云欢对她道:“但若是我赢了,你就要告诉我,你身上这股力量究竟来自何处。”

    霍灼音一听就笑了,“这般作赌,看来是已经笃定能赢过我了?”

    沉云欢话里也有笑意,只是有面具遮挡,隐约只能看见眼眸微弯:“先把赌约下了嘛,万一我侥幸赢了呢?”

    沉云欢难得话里有自谦。大多仙门弟子都知道,她是个从未打过败仗之人,几乎出手必胜,因此“沉云欢不会打没把握的仗”之言广为流传。

    她倒是不觉得自己会输,就算霍灼音身上的力量强大得诡谲,还有阴虎符在手,但沉云欢亦不是赤手空拳。她不仅有师岚野这个不知道从哪个犄角旮旯里冒出来的仙灵亲手所打的刀,还有刀中的万千妖灵,更有天火九劫在身。

    倘若“万阳敕鬼”奈何不了霍灼音,那她就在此战突破中境阳劫——九劫阳火必克天下之阴。

    虽说能不能突破也是未知,但眼下已经没有别的选择,总不能看着霍灼音把所有人杀光屠尽,现在能够对上霍灼音的,只有她。

    “好啊。”霍灼音欣然答应,双袖流泻出浓郁的阴气,从她的双脚开始往上缠绕,她缓声道:“我应了这个赌。”

    沉云欢抬起左手,轻轻往上呵了一口气,忽而一根火羽凌空飘来,在她手掌处绕了几圈,轻盈地落在她掌中,而后像燃尽的火焰消失。

    火羽带来了师岚野的消息,得到他仍然安全并且在朝皇宫靠近,沉云欢的眉头下意识舒缓些许。她将左手握成拳,不怎么虔诚地低声道:“你这个不知从何处而来的仙灵,保佑我赢下今夜之战吧。”

    刀锋映照月亮,散发出凛冽的寒芒,她往身前一竖,双指在刃上一敲,只听“铛”的一声脆响,刀身上那仅剩一半的血色咒文顿现,妖气汹涌而出,自她的右手往身上缠,裹缠着刀刃的炽白焰火猛然热烈。

    “扶摇”化风,在她双脚处卷起火焰风涡,她一跃高空数丈,身影在刹那间就逼近霍灼音,墨刀高举,冲她的脖子用力劈下!

    霍灼音分毫未动,大量的阴气在身前凝结成障,结结实实地挡住沉云欢落下的刀。沉云欢动作顿在半空,纵然一击被挡却也并未撤离,反倒抬起左手,火焰顺着左掌拍出,给墨刀再添一份力,当下就将阴气屏障砍出了裂痕,如蛛丝般迅速蔓延。

    下一刻,阴气凝结的屏障被砍碎,刀刃往下用力劈,霍灼音后翻一躲,致使这刀落在地上,砸出巨大的裂痕,震翻了边上的大祭司。

    她摔得七荤八素,赶忙爬起来拔腿往殿里冲,喊道:“我的亲娘呀,这要打到什么时候啊!”

    她既希望人不人鬼不鬼的少将军赢,却又不想跟沉云欢成为同僚共事,现在这两人在她眼里都是疯子,今夜只怕不拆了这皇宫,两人都不会罢手!

    但她又不敢逃走,毕竟她身上还背着“背主而逃”的前科,若是霍灼音发现她跑了,追到天涯海角恐怕也要杀了她,毕竟怨鬼的执念是很深的。于是也只能在殿内找了个地方龟缩起来,遥遥观战。

    霍灼音躲过方才那一击,退了几丈有余,停在议事殿的牌匾下,一招手那钉死永嘉帝的长枪飞下,甩尽了上方的血珠竟又变得银白干净,锋利无比。永嘉帝的尸体便像一坨烂泥一样摔在边上,左眼那个大血窟窿尚在流血,右眼则睁得要裂开,似死得极其痛苦,又似死不瞑目。

    霍灼音持枪而上,身影竟比先前快了许多,刹那就跃至沉云欢的身后,枪尖突刺,直击她后心。沉云欢反手以刀相抵,两刃剧烈相撞,那股猛烈的力道径直将沉云欢打飞。

    她尚未稳住身形,霍灼音那一杆银枪再次出现,从下方横扫她的双脚,只听耳边风声尖啸,沉云欢不得有半刻的松懈喘息,高度集中注意力,除却眼睛视物之外,另有耳朵听声、皮肤触风、感知阴气,去应对霍灼音的攻击。

    两人打起来自是天崩地裂的动静,周遭人只得暂时往外退让。楼子卿看见奚玉生跪伏在地上,都来不及用灵力调息方才受的内伤,快步跑过去,蹲在地上去扶他的双肩,“殿下、殿下!”

    奚玉生的身体抖得厉害,被扶起来时,满脸都是泪水,已然是痛苦至失声的状态。

    楼子卿相伴奚玉生长大,何时见过太子这般模样,不由眼圈一红,哽咽道:“殿下……”

    旷地上传来爆炸的巨响,大地震颤几下,转头就看见沉云欢周身爆发出浓郁的妖气,刀上的血色咒文已然全融,万千妖灵疯狂涌出,发出刺耳的尖啸大笑,争前恐后地往沉云欢的身体灌入。

    沉云欢的墨刀自刻上镇妖咒之后,在战斗之中从来都是融一般,留下剩下一半咒文镇压,一旦使用妖力过度,那些癫狂的妖灵就会蚕食她的理智,侵占她的身体,将她变作只会杀戮的空壳。

    但霍灼音实在太棘手,棘手到沉云欢第一次,主动融了刀上的全部咒文,让镇压在刀中那万千妖灵尽数入身!

    妖纹在她身体迅速攀爬,连面具之下的脸也被覆满,原本漆黑澄明的双眸骤然浑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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