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现在阅读的是
女巫文学www.nw8.cc提供的《渝欢》 30-40(第19/23页)
直到略显诧异的声线在耳畔炸开,他陡然回过神, 手机从掌心跌落, 擦过床沿,摔落到地毯上,庆幸的是,地毯足够厚,削弱不少冲击力,最后只发出一道沉闷的响声。
言欢弯腰捡起, 象征性地准备查看一番手机的破损状况,转瞬工夫, 她像刚发现屏幕未上锁那般, 视线突然凝固住, 脸上的不自在愈演愈多, 汇聚成难堪。
她抬起头, 声若蚊蝇:“三哥, 你都看到了?”
室内灯光暗淡, 包裹着两张同样意味不明的脸。
男人黑漆漆的眼眸对上女人的,他没有说话, 却恍若道尽千万难以言述的事。
片刻,梁沂洲垂下目光, “嗯。”
像从胸腔里闷出的一声,低沉得厉害,将人高昂的情绪笔直地往下拽。
他不算彻底失去判断能力,现在回过头看,那些聊天记录设计得未免有些拙劣,经不起逻辑推敲。
就算林思雨一直待在国外,北城圈子里甚嚣尘上的传闻她不至于全然不知,什么“刚回国就听到”纯属无稽之谈。
另外,这两段对话出现的时间点过于微妙了。
说白了,这些记录其实就是言欢想让他看到的。
她也不在乎他是否能推理到真相,她要的只是他的态度——
她是在逼他承认她的爱,或许,也是在逼他承认他爱她。
冗长的陈默里,梁沂洲体表温度骤降,他感觉自己变成一具尸体,被风干,制成蜡像,直挺挺地立着。
只要她再在他身上打出一点火星,他就能将自己燃烧成灰烬。
言欢一时半会拿捏不准他的态度,抛开理性思维,仅从她的第六感看,刚才那声“嗯”带来的不是什么好征兆。
“三哥,你就没什么想问的?”
她抬起头,迎着强光的眼睛感受到难忍的刺痛,生理性泪水险些夺眶而出,被她生生摁了过去。
说来讽刺,即便在这一触即发的节骨眼上,她还能腾出心思权衡什么时候掉眼泪才能获得最高程度的回馈。
梁沂洲想问的东西太多了,不能问的也是,犹豫间,凹陷的锁骨上逐渐沁出不安的汗液,凝固成冰锥,缓慢滑动到他脸上,几秒的冷冻后,他的姿态看上去又变得游刃有余了。
他轻声开口,语焉不详:“什么时候的事?”
言欢知道他在问什么,“高中。”
停顿片刻,她决定把时间线说得再详细些:“十七岁的时候,不过那时候是心动,是喜欢。”
“现在是什么?”
“喜欢太幼稚,也太浅薄,现在是爱。”
提及这个话题,她与生俱来的骄矜藏不住了。
梁沂洲不适地眯起眼。
她的睡裙领口开得低,他那居高临下的站姿,帮助他轻易而举地望见她靠近左胸位置的一粒褐色小痣,像溃烂的米粒,明明离心脏那么近,却吸收不了里面的生气。
她看上去还是那么鲜活,与他内里的死气沉沉截然不同。
他浅淡地笑了声,不知说给谁听的,“爱?”
言欢极低地应一声,迎接她的是他变本加厉的平静:“言欢,这不是爱。”
斩钉截铁的语气,配合抬脚的动作,轻飘飘地将她落在地板上的影子碾碎。
言欢心潮汹涌,语气却无端沾染上他的平缓,一字一顿地反问:“你为什么这么觉得?”
“我和你哥哥相同年纪,大你八岁,你说的爱其实和你对你哥的感情差不了多少,当然可能也往里掺进去了一些对年上者的钦慕。”
言欢已经完全不想装了,听到他荒唐结论后的难以置信、愤怒、怨怼尽数表现在脸上,但她没有打断,由着他继续上演他的巧言善辩。
梁沂洲喉结滚动了下,嗓音更哑了,“阿叙死后,你失去了最疼爱自己的亲人,你感受到恐慌,会将那时候靠近你的我当成救命稻草也在情理之中。”
“救、命、稻、草?”她险些怀疑自己听错了。
“是,当人的安全感得到满足,心脏会产生一种满满当当的假象,但这不代表是爱情。”
言欢深吸一口气问:“这话是你要对我说的,还是你想对你自己说的?”
梁沂洲沉默了会,“对你。”
耳边的碎发掉落下来,言欢抬起手,想将它重新揽至耳后,奈何力气稀缺,抬到半空就垂落回去,途中蹭到他的睡衣,指尖过了电,酥麻的战栗瞬间蔓延至心脏。
她忽然想起最后一次见秦执时,他的质问:“你喜欢梁沂洲这事,我都能看出来,他这么精通算计、擅长拿捏人心的人又怎么可能看不出来?”
也是。
像梁沂洲这么聪明的人,怎么可能看不出她对他的情?他什么都不拆穿,原来只是因为他说服自己曲解了这样的情,只将它当成少年时幼稚又浅显的仰慕,是吊桥效应后心跳加速的假象。
即便到了这份上,他还是不肯承认她爱他。
自欺欺人的功力简直让人叹为观止。
无疑,她就是他的风中飞絮,水上浮萍。
在他眼里,她可真轻啊。
言欢疲惫地意识到,这一回合,她赌输了,满腔的孤勇因而幻灭成彻头彻尾的笑话。
想来在接下来的漫长时光里,他都不会正面回应她的爱,而是用兄长说教的姿态,亲自来毁灭他们之间的情。
但最让她深恶痛绝的是,明明他们已经进入吵架流程,他的语调还是毫无起伏,反衬得她歇斯底里的嘴脸,难看至极。
言欢讨厌这样的对峙,比起暗潮涌动,她希望能直白些,最好是自虐般的互相伤害,就用他们手里的那把刀,互相插进对方的肌肤,划开一条深到见骨的伤口,然后再去看森然骨架里血淋淋的心脏,看谁伤得更重,更无可救药。
她喉咙发紧,感觉自己快要消失在他冰冷无情的浪潮里,被光怪陆离的漩涡吞噬,双腿向后挪动一小步,因为担心自己这下意识的反应被他当成胆怯后的退缩,负隅顽抗一般,又往前补上空出的距离。
“梁沂洲,你太自以为是了。”
她冷着脸,牙关震颤,“你分析得再头头是道,那也仅仅只是''你以为'',商场和情场是两个完全不同的概念,你在商场里如鱼得水,不代表你在情场上也能得心应手,游刃有余地掌控着一切,尤其是我的心,它长在我身体里,而不是你梁三可以捏在掌心把玩的筹码。”
梁沂洲的小腿紧紧贴在冰凉的床板上,她咄咄逼人时渡来的气息却一场滚烫,冰火两重天,滋味相当难熬。
许久他才找回自己被喉间浓重的铁锈味拦截的嗓音,“我从来没把你的心当作可以用来肆意玩弄挥霍的筹码。”
言欢不避不让,放弃装模作样后,但凡是尖锐的形容词,都被她拿出来当武器使,为了保护自己,也为了让他体会到同等的伤害,“但你还是轻贱它,不是吗?”
-->>(本章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请收藏女巫文学,nw8.cc 努力为你分享更多好看的小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