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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巫文学www.nw8.cc提供的《他逐月而来》 70-80(第8/10页)
其实聊天过程,他们一直避免说出“路辰焕”三字。明明碰一碰嘴唇、气音破开就能念出的名字,于他们而言,却都是一场陈年旧疤,有重若千钧的力量。
“忘记了。”
温越淡淡地说。
她竭力把语气装得寻常。
只是从脚底心有一阵入骨的痒意,沿着小腿攀登上去,密密渗入骨缝,到达脊椎,上升至天灵盖,连灵魂都要为此颤抖。
怎么可能忘得掉?
心忘掉了,身体也忘不掉。
真应了分开前,路辰焕在镜前制住她,手指剥开她内衫,让她为他发软时,薄唇在她耳边的那句话。
“越越,我要你记得一辈子。”他没说要记得什么一辈子,或许是他,又或许只是魂魄飞离躯体的那一刻。
栾树的树影落在她脸上,一张画布一样精美的脸,半明半寤。
严正淮端详她的脸。她自己不知,此时她脸上的表情全变了,职场和工作所赋予她的冷硬线条,在这一刻全都变得朦胧又柔和,朦胧似乳。
“越越。”严正淮出声叫出她,好像要唤住她的灵魂,不让她飞到另一个男人那里。
“六年前是我来迟了。这次给我一个机会,可以吗?”严正淮低声说着,目光垂下去看她的手,被冬天北风吹得嫩红,他知道她冬天时手总是很冰。
“严先生钻石王老五,不缺女孩子。追你的姑娘能从建国门排到西单。”温越口吻婉转。
他忽略她的玩笑,正色。
“越越,我希望你认真考虑。你现在的答案,不必告诉我,我等你。你不会像他那样,一辈子不结婚,对吧?”
温越说“对”。
要一辈子不结婚的是路辰焕,不是她。
其实她有想过的。如果说路辰焕是孤峭陡峻的山仞,那严正淮就是温暖平和的山坡。以前她喜欢攀登山仞,一遍又一遍,哪怕摔到头破血流,也有不撞南墙不回头的勇气和决心。
但是现在呢?
爱极了路辰焕的,当是20岁的温越,而不是现在的她。
从23岁,她离开港城时起,就已决心要和他一刀两断。23岁那年的末尾,她在港城国际机场的航站楼,玻璃落地窗前,看夕阳将落未落,如血如泣。
那时她觉得夕阳很好看,只是近黄昏。每灿烂燃烧的一秒,就离消逝越近一秒。正如她对路辰焕的爱。
她对他的爱,从发生的最初就达到了不可思议的巅峰。
似乎所有美好的词汇都能用来形容那巅峰,是“crush”、是怦然心动,是一往而深,是才下眉头却上心头,是想要将他收割和占有的强烈欲望,想要和他未来产生连结的越许。那时她爱得太浓烈,以至于后来,每分每秒都是在走下坡路。
现在她已经26岁,不再是20岁那个一腔勇气的小姑娘,不再是安徒生笔下,会一步步坚定地走向舞蹈家姑娘的独腿锡兵。
在之后的一个月里。
严正淮每天都有发信息给她。他在北城的创业已经获得C轮融资,走上正轨,他笑着打趣,说他的公司还缺一位夫人,一位老板娘。
空闲时,他约她一起Citywalk,一起去滑雪,一起下附近好吃的馆子。
其实来北城这几年,她一直忙于工作室事业起步,从未好好探索过周边,是严正淮领着她,一点点重新认识、融入北城。
她的活动范围,也从工作室扩展到国贸周边,回家越来越晚。与此同时,她租住的胡同巷口,多了一辆黑色双R轿车。
这辆黑色轿车,在夜晚八九点停在栾树下,又在第二天清晨,阳光尚未落到栾树上时,离去。
轿车里,防窥膜下。路辰焕透过车窗,看着女孩和另一个男人道别的倩影。
他常穿的柴斯特大衣被扔到一旁,柔软的面料吸饱了香烟的气味,带着薄荷清透的凉。
平安夜前的夜晚,严正淮约温越出去。这次他选的是民交巷的酒馆,红顶的小洋楼,拱形的玻璃花窗。
这晚她喝了Petrus Pomerol红酒。酒液入口,清爽的刺激感直漫到后脑勺。就着红酒她尝了马苏里拉奶酪和姜味饼干,还有圣诞老人造型的巧克力。
她谈性很高,聊了她这些年创业的经历,严正淮听得认真。这时她是主角,而他甘愿做她的配角。
最后她醉了,沉沉睡去。
严正淮抱她去了附近的安缦,放她在洁白干净的床单上,静静看她睡颜。
她连睡着时也这样好看。
而路辰焕那边,计算机国家队训练进入第二阶段,他们队伍就开始参加国际比赛了。
第一个比赛是亚洲的一场中学生比赛,在莫斯科举行,路辰焕他们队伍拿了个银牌,首战告捷,路辰焕直接从俄罗斯飞回锦城,回来过十七岁的生日。
温越到机场接他,他在叫了她一声后,说的第一句话是:“五分钟。”
温越先是愣了一下,随即反应过来他是什么意思,脸上瞬间染上红晕。
“阿越……”路辰焕的脸往她这边凑过来。
温越的瞳孔因为惊恐而放大。
他不会是想在这人来人往的机场亲五分钟吧!
第 79 章 第七十九章
温越预想中的事情没有发生。
路辰焕的脸停在离她一寸的地方,伸手在她头发上拨弄了一下,拿下一片半残的枯叶。
“你头发上粘了这个。”
温越松了一口气,刚才差点吓死了。
“找个没人的地方吧。”她捂着脸说。
离开机场,两人没有立刻回家,而是到锦江边找了家餐馆,开了个临江的包间。
窗户外面只有莽莽江水和岸边垂落的树叶,这个环境可以放心接吻。
等菜都上齐后,路辰焕去反锁了门,迫不及待地凑到温越面前。
深秋时节的北城。建国门外大街,国贸CBD三层3越,“尚越”。
负责前台招待的小方一手拎着豆浆油条,另一手打开工作室门,习惯性先去里间看一眼。
果不其然。
温越正趴在檀木制成的工作台上,合目而睡。想来她是工作着就直接睡着了,身上仍是昨天那件象牙白针织线全身裙,紧绷的全身裙衬托出她身体妖娆的曲线,油画卷般的乌发披散在肩头。
许是听到门响动的声音,温越醒了,眼皮微掀,眼瞳还不能适应屋外大亮的光线,纤手盖住眼帘。
“小方,麻烦帮我拉下窗帘。”她沙哑柔软的声音响起,质感偏磁中很有几分珠落玉盘的空灵,好像穿透遥远树林,从薄雾中传来。
小方立在门口,完全被温越刚起床时的慵懒、疲倦、美丽而杂糅的气质所击中,愣了几秒才嗯嗯点头。
厚重的天鹅绒窗帘被拉起,如升起一片玫瑰色的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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