岁聿云暮: 40-5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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度可够慢的啊,才这么一点深。”

    “人家组里两个男生,我双拳难敌四手。”说到这里,陈涣之用下巴点了点曲疏月:“再看?咱这大?小姐。”

    气得曲疏月白?了他一眼,当着班主任在又不好发作。

    老黄琢磨了下:“这俗语说这么个用法儿吗?我读书少?,你?别蒙我啊。”

    “别白?话了。”陈涣之累得把铁锹一矗:“您有和我贫嘴的闲功夫,帮我挖会儿。”

    老黄立马就走了:“你?慢慢干着,我去那边看?看?。”

    陈涣之撑着铁锹冲曲疏月笑:“就会动?个嘴,和你?一样。”

    曲疏月气不过,当即去拿了一把铁锹来,陈涣之问她干什么。

    她说:“省得你?说我不动?手呀,谁不会似的。”

    陈涣之一把抢了下来:“您歇着吧!别铲在自己脚面上了,我还得送你?去医务室。”

    想到他当时担惊又严阵的语气,曲疏月没忍住低头?笑了出来。

    她走到后山,夜星都没几颗的寒冬晚上,小路也看?不清楚。

    曲疏月低头?寻寻觅觅,摸着石头?过河,才大?概寻到当年的位置。

    她以前很喜欢上这儿来,每一回被陈涣之气到的时候,就在树桩底下踢两脚解解恨。

    当时曲疏月怕找不到,还在树上绑了一根黄绸带,在风里飘动?起来,早开的迎春一样醒目。

    但经年累月的风吹雨打,系在树上的绸带早已经破败褪色,藏匿在茂密的松针间。

    曲疏月一路找过去,伸长脖子看?了又看?,才找到他们种的那一棵。

    毕业晚会那天,是?她最后一次来这里,把准备送给陈涣之的礼物,挖了个小坑埋进去。也是?埋葬她兵败如山倒的一场暗恋。

    那天晚上她边埋边哭:“你?就好好待在这里吧,无缘无故地说什么喜欢他的事??你?本来就该待在这里。”

    当初碗口大?小的一株小树,在荒郊野地里默默长了十年,树干粗得一个人竟环抱不下了。

    曲疏月蹲下去,按照印象中的位置,捡起小树枝,奋力去刨开树底的土。

    当年她就埋得不深,不过一小会儿功夫,铁盒露出了头?。

    树枝已经秃了斜半边,她小心拨开旁边的土屑,从四周继续往里刨。

    这是?个气力活儿,没多久曲疏月就累得发喘发晕,要不怎么说劳动?人民?值得尊重呢。

    她扔掉了树枝,索性也不要生了锈的盒身,直接剥开盖子,把里面那一支钢笔取出来。

    曲疏月趔趄着站起来,蹲得太久,腿麻了。

    她扶着树身,就着松叶间筛落的一点月光,低下头?来细细打量这支笔。

    它包裹在丝绒衬里中,倒是?不见丝毫的损坏,漆黑笔身光得发亮。

    曲疏月的指腹摩挲上去,蹭了又蹭,喃喃道:“你?看?,我还是?没有忍住,真丢人。”

    “喜欢谁并不丢人,曲疏月。”

    昏茫的夜色里忽然?冒出一句回应。

    曲疏月攥紧了笔,吓得扭过头?去:“谁?”

    她走过的路上,四下无人的寂静树林里,站着一个挺拔的陈涣之。

    他穿了件北地冲锋衣,看?着像来不及回家拿厚衣服,在机场临时新买的。

    陈涣之走过来,高大?站在曲疏月的面前,将她完全遮挡在阴翳里。

    曲疏月仰头?,声?势很弱:“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

    他把她的头?发拨到一边,耐心地缠上两圈:“世上无难事?,只要老陈一通电话。”

    “哪个老陈?”

    “陈绍任。”

    “”

    曲疏月把脸埋进围巾,懒得理?他。

    背后伸出一只手,把钢笔从她手里夺过来:“给我的?”

    曲疏月双手插在兜里,摇了摇:“不是?,捡的。”

    “那送我吧。”陈涣之收进了自己口袋:“我正好缺支签字笔。”

    曲疏月转过来,瞪圆了眼睛质问他:“都说了是?捡的,捡的东西你?也要啊?”

    “要啊,怎么不要?”陈涣之配合着她拙劣的谎话:“这大?冷的天,你?跑母校来给我捡支笔,情义无价。”

    曲疏月目光直视他:“哪来的情义?你?少?往自己脸上贴金。”

    陈涣之还是?那副吊儿郎当样:“我不往脸上贴金我贴什么?贴春联吗?”

    “随你?。”

    曲疏月说不过他,绕开了眼前人要走。

    陈涣之提腿跟了上来:“ 你?去了医院,哪里不舒服吗?”

    “有点过敏了。”曲疏月脚步不停,迅速往前走:“已经拿了外敷药,没什么事?。”

    陈涣之在后头?撵着她:“这么晚了,你?吃过饭没有?”

    气温太低了,说话时,他嘴里不停哈着白?气。

    曲疏月自顾自摇头?:“没有,我现在就要去吃。”

    陈涣之说:“好,想吃什么我陪你?一起,粤菜好不好?”

    “不要。”曲疏月走得很快,头?也没回:“我自己一个人去。”

    陈涣之压下心里的烦躁,嘘寒问暖:“你?自己要怎么走过去?车也没开。”

    这大?概是?他这辈子最耐心哄女孩的时刻了。

    活了这么多年,还从没忍气吞声?的迁就过谁,也就她一个了。

    但曲疏月不买账,冷硬的口吻朝他:“不用你?管。我又不是?三?岁小孩子,没有车还不会打车吗?”

    陈涣之的忍耐到了临界点。他停下来连名?带姓地喊她:“曲疏月!”

    曲疏月不敢再走了,她的脚步顿在原地,怯生生地转过头?:“干什么?”

    他一脸不解:“从昨晚到现在,你?究竟在生什么气?话也不肯听我说完。”

    “我不是?气你?。”曲疏月嗫嚅着,眼睛只敢看?自己的脚尖:“总之,是?我不好。”

    “是?哪个说你?不好了?”陈涣之上前两步,扳住她的肩:“你?比我要好得多了。”

    曲疏月不知道他今天性子怎么这么柔了。她奇怪,但仍不抬头?:“我哪里比你?好了?胡扯。”

    陈涣之两根指头?锨起她的下巴:“曲疏月,你?是?我最喜欢的人,当得起天下第一好。”

    树林里狂风大?作,曲疏月站在苍翠松树的尽头?,被吹冷的心口突突地跳起来。

    眼前站着的人是?哪一位?到底还是?不是?陈涣之?他嘴里说的是?什么东西?

    是?德文吗?是?人类的语言吗?为什么听不懂,超出了她的认知。

    曲疏月忽然?觉得,一切都那么虚浮,像飘在空中,晕头?转向的。

    她掸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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