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南: 20-3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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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他与这家伙原来隔着如此遥远的距离啊,如果没有特殊的缘分,两人根本不会相遇。

    “你有我的白宗。”

    “什么?”

    “白宗,你叫它象牙雕筒。”

    “嗯?”

    “有这件信物,在岱夷的任何城邦,任何聚落都不会受到伤害,还能得到救助。”

    “渡过怀水南岸,前往鱼埠,那是一处四方部族混居的聚落,在那里能找到要前往玄夷城或大岱城的旅队结伴。”玄旸搂住青南脖子,拍着背部,低语:“睡吧。”

    心思都被看破,是忧别离使疲惫不堪的人不想入眠。

    四面漏风的小棚屋此刻似乎特别暖和舒适,特别暖和的也许不是营火,而是对方的怀抱,是熟悉得令人安心的气息,使人感到舒适。

    让人想就此沉沉睡去,不愿醒来。

    觋鹭,觋鹭。

    似有人在叫唤,是青露的声音。

    青南缓缓睁开眼睛,看见青露贴近的焦虑脸庞,室内昏暗,似在夜晚,又不是夜晚,门窗紧闭,缝隙有光。

    我在哪?

    青南想起身,刚抬起头便觉昏沉眩晕,头疼欲裂,身体虚软乏力,手指试图抓住身下的荻席,指腹触碰到一片冰凉,是汗水。

    炎热的夏日,冷汗竟渗透衣物和席子。

    苏醒后,种种不适感纷沓而至,恨不得立即昏睡,回到那个和玄旸宿在林野的夜晚,回到舒适的臂膀里。

    室外远远传来的嘈杂声响,室内不同于青宫的摆设使青南意识到自己在簇地,与及回忆起自己在簇地的祠庙通神时,中了紫牡枝毒。

    “觋鹭是不是想吐?”

    听见对方发出压低的痛苦声音,青露急忙拿来一只木盆,想去接呕吐物,青南虚弱地将它推开,无力地摆了下手。

    过了一会儿,症状稍有缓和,青南终于能说话。

    “扶我起来。”

    声音沙哑,仿佛不是自己的声音。

    在青露的帮助下,青南终于坐起身,背部靠着墙,他感到呼吸仍旧不畅,望向从门缝渗透进来的阳光,喃语:“此时是何时?”

    “觋鹭睡了一夜,已经是第二天午时。”青露守在一旁,不安地看着他,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懵懵望向窗缝渗透进来的光,青南的眼眸迷离,他慢慢闭上眼睛,在脑海里回忆玄旸的拥抱与亲吻,仿佛这便是一剂解药,能很好缓解他的症状。

    玄旸笑着说,你若想我,可以去寻我。

    他还说,你有白宗,旅程上会得到岱夷族的帮助。

    白宗。

    青南在身上摸索,摸到那只挂在腰间的象牙雕筒,这便是白宗,玄旸的白宗。

    指腹摩挲象牙质地的冰冷器身,青南眼眸低垂,陷入思绪。

    青露离开房间,过了好一会才返回,手里端着一碗药汤,他返回时,发现青南手中仍握着那件奇怪的器物,人一动不动宛如塑像。

    “觋鹭昨夜喝剩的汤药我已经倒掉,这是我今早新熬的。我不晓得要用哪些药,按着昨夜的药渣重新配了一副,不知道有没有出错。”青露的声音越说越没底气,他的性格谨小慎微。

    “辛苦你了,端过来吧。”

    在巫鹤和青南的教导下,青露的草药知识很丰富,他做事一向细心,不会有误。

    青露恭谨地将汤药递给青南,他站在一旁看对方缓缓将汤药喝下,关切地问:“觋鹭今日好些了吗?”

    青南用淡淡的语气说:“我已经无事,不必担心。”

    紫牡枝中毒的恶心反胃症状还未完全消除,一碗汤药饮下,胃部的不适感加重,青南的眉头微微皱起。

    此时的模样大概是病恹恹的吧,昨日在祠庙与觋申“斗法”,没想过后果。

    笃定不会死,便无所畏惧。

    抚摸白宗,心里不免后怕,我还想见见他。

    思念。

    那家伙是个旅人,也会在旅程上思念他人吗?

    将这份多余的情绪拂去,青南整理自己稍显凌乱的发丝与衣袍,他还有事要做。

    “青露,昨日觋申昏迷不醒,我受执钺者之请,替代觋申暂时履行庙祝之职,我与执钺者和巫鹬在祠庙一同祈告时,祠庙的巫觋可曾对外人说过什么?”

    “觋申在通神时昏死过去,巫觋们全都很惊恐,他们偷偷摸摸凑在一起商议着什么,不让人听见。我看见执钺者结束祈告后,命令虎武士抓住两个祠庙的巫觋问话,过问觋申的事,那两人什么也没说,只是跪在地上不停地发抖。”青露回忆昨天的事,他记得很清楚。

    “我本来还想再看看他们会不会开口,想弄明白是怎么回事,巫鹬从我身旁经过,低声叫我快走。她可能早就在祠庙里发现端倪,她一向比我聪明。我真糊涂啊,都没发现觋鹭是被人下毒了。”青露的声音压得很低,他清秀的脸皱成一团,眼眶微红。

    青南没提过自己中毒的事,今早青露从剩余的汤药中挑出药渣,他显然注意到这些草药是用来解毒的。

    青露继续往下说,声音发颤:“是祠庙里那些巫觋做的吗,他们很可疑……可是……他们为何连觋申也害?”

    困惑地摇了摇头,青露想不明白是怎么回事。

    “觋申要对我下毒,却不想险些毒杀自己。”青南嘴角露出一抹微笑,带着点自嘲意味,自己的中毒症状也不轻。

    又叮嘱:“我中毒一事,你不要声张,不必让外人知道。”

    青露的表情先是惊诧,继而愤慨,听见青南说不要声张,他又神情凝重的点了点头。

    心里仍有困惑,不过青露没有问,他知道觋鹭这么做肯定有缘故。

    青露小声嘀咕:“活该,叫觋申不得好死,最好簇地的祠庙换一个新庙祝,来管管这些又毒又坏的巫觋。我每次从祠庙经过,他们的眼神都让人害怕……”

    青露说着说着,突然就不说了,他露出愁容。

    “走吧,扶我起来。”

    青露很诧异。

    “我想到院中坐会。”

    青露更是露出不解的表情,吃吃道:“刚喝下汤药,觋鹭就好了吗?”

    “嗯。”青南随口附和。

    在青露的帮助下,青南站起身,除此,他不需要凭借,靠自身的力量走出房门,来到庭院。

    脚步有点趔趄,不明显,如果凑近看,会发现他的嘴唇灰白,下巴失去血色。

    青南选了个背对院门的位置,让青露摆上木案,取来朱砂,他就这么坐着,慢悠悠地研磨朱砂,制作朱砂颜料。

    巫觋在一些仪式中需要使用朱砂。

    使不上力气,动作慢条斯理,额头上又渗出冷汗,权当是暑天流的汗水。

    好在戴着面具,不是亲近之人很难察觉他是位病患。

    如果觋申的人想来院外暗中观察,妄图刺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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