郡主说: 160-17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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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断有不同的声音往耳朵里涌,老伯久久两眼发直,像是消化了好一阵,才终于在此刻吸了口气,声如洪钟地大惊道:“这崖边寺的僧人里,居然真的有山匪啊!!!”

    ——

    “官府的人进了崖边寺。”

    “崖寺大僧~原为山匪~为害一方~烧杀劫掠~有一娘子~效仿赵娥~筹谋数日~进寺复仇~”

    “不是不是,大僧是被冤枉的,真正的山匪是另有其人。”

    “山匪就是崖边寺里的僧人!”

    “都说窟中神僧神通广大,为何连自己寺里的虫豸都发现不了?”

    “我亲眼看到衙差将崖边寺的僧人抓走了!”

    “哪里是佛寺,分明是贼窝!”

    一段段或诉或吟、头尾不详的传言,很快便如匹练飞空冲到了崖边寺的山下,紧接又浪般地一波波荡了出去,浸满了整个河东。

    转过几张口,许多话变得真真假假,有人信,自也有人不信。

    但剩下的这些,就与小郡主无关了。

    将大僧与仆婢的官司托付给了黄缃儿,她便垂着乌眸说自己有些不适、在其他小娘子既理解又关切的目送下,乘马车回到了她在河东陆氏的园子。

    “郡主。”

    马蹄缓停,听到外面酡颜的声音,车厢内如陶偶般静坐着闭目不动的小郡主才慢慢开口:“章太医令呢?”

    细听察觉出郡主的声音已然发哑,酡颜紧起心神,几步登上马车,掀帘走到郡主身边:“早就带进来,全安置妥了。”

    陆扶光抬手握住酡颜的腕子。

    小贵人一直掩在氅袖中的手露了出来,雪白的手背上浮着根根青筋。

    “带我去见他。”

    章铎给她的清目丸的药效早在刚到崖边寺不久后就开始退了,她神色未显,强撑着用眼,后果便是看到的光影愈发畸变扭曲,时而陡然坠暗,时而昼亮刺眼,很快就眩得她阵阵反胃,恶心得厉害。

    因而此刻,陆扶光肌肤血色全无,只有染于唇瓣上、未损分毫的口脂仍旧艳如红蔷,更显妖冶奇异。

    而看到郡主的模样,章铎的神色也立马凝重起来。一番望闻问切后,他又苦苦思索了一阵,才从随身的药篓中取出了金针。

    手上做着施针前的准备,因同郡主熟了,他一旦心头发紧便忍不住嘴上喋喋不休的毛病到底还是犯了——

    “我早前便同郡主说过数次了,这清目丸又非玉精碗中水,吃下利弊各半,绝不能滥用。即便丸药起了效,一旦眼睛生出不适,那也得立即合目歇息。可我所说种种,郡主一句不听……”

    “痛!”

    第一根针刚刺入眼周大穴,为了忍住难受而一直抿唇不语的小郡主急促地低低呼出了声。几乎同时,她起了青筋的洁白额间一片汗涔,“以往施针,不曾这样痛过……”

    “郡主的眼睛,状况比我想的更加棘手。”

    以针探试后,章铎语气较方才又肃了几分。

    他片刻不敢误,又拿起一根金针,“我需立即再为郡主施针。此次施针,时间漫长,且会一针痛过一针,但郡主必须熬住,万不可因痛放弃,否则双目定会恶化,到时我便再精通此道,也无能为力。”

    “我明白……太医令只管施针。”

    小郡主咬着牙逼迫自己、慢慢将肩背上因剧痛而绷弓的力道卸去,平躺回了医榻,“我能忍过去……”

    虽然郡主如此说了,但见过众多病患的的章铎并未将这句话当真。

    他很清楚,她这种眼疾、又恶化到了这种地步,此刻金针入目之痛无异于生挖腐肉,便是豪言称自己曾赤身滚过钉板后仍旧面无异色的九尺壮汉,在挨过这样的两针后,也是声泪俱下、鬼哭神嚎、咬烂了不知多少条塞进嘴里的布。

    因此章铎在开始前便想好了,一旦郡主因痛反悔,他就马上用针刺穴、暂封其口,然后假传是她的命令、叫人进来将她按住。

    之后若是郡主怪罪……他一力承担便是。

    即便见识过众多贵人的品性、知道为他们看病等同于时刻将脖颈抵于刀锋,但他还是永远无法眼睁睁看着一双还有得救的眼睛他的面前毁掉。

    可极出乎他意料的是,直到第一轮施针结束,小郡主都一声未吭。

    分明疼得浑身颤栗,鬓角乌发被汗珠打得湿透,身下的竹榻被抓出了长道的深深划痕,可自始至终,她真的没有再喊过一声痛。

    这是章铎第一次真正意识到,扶光郡主能在一众孙辈中最得女皇宠爱,并不仅仅因为她是赤璋长公主的女儿。

    “郡主能忍常人所不能忍,”在敷完了药的双目上覆好白布,放松下来的章铎不禁感慨,“实在叫人叹……”

    他话没说完,小郡主却冷不丁开口:“陆云门?”

    章铎一顿,还没弄明小郡主何出此言,门外听到陆扶光声音的小郎君已经应道:“是我。”

    “好痛!”

    “我好痛!好痛!好痛!好痛——”

    章铎那句正要说出来的“叫人叹服……”突然就被小郡主突如其来的这串声音越来越高的呼痛完全堵了回去。

    他茫然了几息,然后才为了掩饰无措地咳了一下,低着头走过去,为世子开了门。

    陆云门同章铎周全地行了礼,接着便快步走向了小郡主躺着的竹榻。

    但在离她不过半臂之遥时,少年却停了下来。

    他在骑射赛后,又应了裴子瑭等人的邀,与他们同去赛马。

    原本这样的场合,他鲜少会去。但今日在场者多为河东俊杰,应下此次赛马,日后他对陆扶光也会更加有用。

    因此直到刚刚,他才回到陆家。

    而甫一进屋,身上的外裳还没来得及脱,他就在听到陆扶光的眼疾加重后匆匆赶了过来。

    少年垂下眼眸,看着自己。

    乌皮靴底沾着草屑。

    修身的银白骑射服在他勒住一只受了惊吓、疯扬马蹄险些伤人的马的缰绳时,被马攀胸上的金杏叶削出了一道口子。

    指腹和手心也在那时被擦到了,上面是难看的伤痕。

    他不想让这样的自己走到陆扶光面前。

    章铎倒完全没发现陆云门的异常。

    离下一次施针还有近两个时辰,因此他正犹豫着是不是该找个时机离开。

    就在他开始默默打起告退的腹稿时,那边,小郡主突然用力地薅住了陆云门的袍子坐起来:“你为什么站得那么远!”

    她不满意,便立马冲着他发脾气:“我的眼睛会变成这样,都是你的错!”

    少年也不辩解什么,上前靠到了她的榻边,任她将她的袍子抓得皱成一团。

    听着她的埋怨,他伸手,想要碰她的手,却在看到自己指尖上的伤口时又将手指蜷了起来,最后只是垂首轻轻问:“很疼吗?”

    听到他的话,小郡主忽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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