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眉: 12-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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消息以后,大半个小时内,手上的专业书翻了十几页,但里面讲了些什么内容,庄齐一个标点都没有记住。

    看两行,脑子就自动开始联想,哥哥不会是发烧吧?

    他那个人最讨厌吃药了,能听医生的吗?会不会病了还在工作?

    庄齐看不下去了,她把笔盖上,夹在书中间,对西月说:“我去打个电话。”

    她走到外面,拨了蓉姨的手机号。

    等了十几秒钟,蓉姨才大声喂了一下:“齐齐啊。”

    庄齐先刺探了一下敌情:“蓉姨,您说话方便吗?我哥不在身边吧?”

    蓉姨说:“不在,老大给我放了假,我这星期回家了,你有什么事吗?”

    “没了,什么事都没有了,您在家好好休息。”她说。

    又随口家常了几句之后,庄齐挂了电话。

    天黑了,路灯接连亮起来,她在图书馆外站了一会儿,紧紧捏着手机。

    她忽然有点懂了唐纳言的心情。

    尽管他对她没有男女之情,但还是拿她当自己的妹妹,短不了关心。

    相同的,哪怕哥哥已经拒绝了她,她也一样记挂他的身体。

    怎么可以因为哥哥不爱她,就抹杀掉他十二年的照顾,那才叫忘恩负义。如果真是这样的话,她都替哥哥感到难过,养了这么个白眼狼。

    要是对哥哥不能有爱的话,那良心这一类的总该有吧?哪怕是掺杂了私情的良心。

    庄齐往回走,到桌边去收拾东西。

    “你要去哪儿?”西月抬起头问她。

    她说:“我哥哥生病了,回去看看。”

    西月紧张地说:“那是得去瞧瞧,你路上小心点。”

    “嗯,你也早点回宿舍,别太晚了。”

    庄齐打车到大院门口,付了钱,提上包捧着书走进去。

    她也不知道唐纳言回家没有,但应该是回了的。

    哥哥的圈子很干净,几乎没有不必要的社交活动,除了工作上推不掉的饭局。

    他的原则是,除非这通交际比独处更舒服,否则不会去。

    皎洁的月亮升起来,白日的喧嚣都没入夜色里,大院里有三两行人在散步。

    庄齐笑着和他们打招呼,走回了唐家。

    院子外静悄悄的,一楼的客厅里没有开灯,梧桐叶的落影打在窗边,也被吞入黑暗里。

    她仰头去看,南边开着大窗的书房,灯火通明。

    还是被庄齐猜到了,病了回家还在工作。

    庄齐开了门,把所有的大灯都摁开。

    可能从小就没安全感,她不喜欢屋子里很暗,尤其是在晚上。但她也很怪,等到要去睡觉的时候,又见不得一点光。

    十来岁的时候,她总要哥哥守在她身边,黑夜里牵住他温暖的手,让她觉得安心。

    唐纳言也惯着她,坐在床边,耐心地拍她入睡。

    讲起来好笑,庄齐怕哥哥在她睡着前走掉,总偷偷打开一丝眼缝来瞄他。但每次都被哥哥发现,然后他的手掌遮上来:“快睡,不要东看西看的。”

    庄齐把书放下,从医院开回来的药就丢在茶几上。

    她拆开一盒来看,铝箔纸完好无损,一粒都没有吃。

    庄齐看了眼书房方向,她的预判还真准确呢。

    她脱下风衣外套,随手搭在了沙发上,去厨房里烧水。

    庄齐没怎么照顾过人,只能按哥哥哄她吃药的方式,倒了一杯热的,一杯温的,再拿了两块软糯的点心,放上药盒,一起盛在托盘里端上楼。

    到了书房门口,她腾开一只手敲了三下。

    唐纳言的咳嗽声戛然而止。

    他一直在看一份急件,心思都用在了字里行间,没有听到一点动静。

    上周放了蓉姨的假,其余的人也都下了班,这个家里还会有谁?

    唐纳言捏着圈椅的手收紧了,他说:“进来。”

    庄齐拧下把手,她身上一条黑色收腰长裙,从房门口袅娜而来,隐约带进一阵清香,像刚穿过一场绵密的春雨。

    她尽可能正常地叫他:“哥。”

    唐纳言心头微动,“哎,今天怎么回来了?”

    庄齐实话实说,只是不敢看他的眼睛,“我听说你病了,就想来看你吃药没有,结果没有。”

    仿佛这两个月来的别扭和矛盾都没发生过。

    她仍是小妹妹,乖巧懂事,会关爱兄长。

    眼看她绕过桌子到近前,唐纳言不自然地略微后撤,他说:“是谁告诉你的?”

    “静宜呀。”庄齐把手上的托盘放下,拿起一盒药,一副兄妹闲聊的架势,她说:“她姥爷不是在住院吗?她去医院的时候看到你了。哥,老爷子生的什么病啊?”

    这就很像从前的庄齐了。

    在外面安静文气,极少开口说短论长的,但回了家,小孩儿心性就跑出来了,有一箩筐的问题扔给他,一件小事都要弄清爽。

    像是像,但演的成分居多。

    小时候这么提问,她可都是睁眼盯着他看,一瞬都不错的。

    现在好像连抬头都不敢呢。

    唐纳言笑了下:“人老了嘛,总有这样那样的毛病,他的保健医生又不敢担责,劝领导去医院去最稳妥的。好像是心脏方面的,我去看高老的时候,也没打听那么仔细。你想知道,我下次给你”

    “我不想知道。”庄齐慌张地打断他,她小声:“谁要知道这个呀,我是”

    唐纳言手搭在椅背上看她,“你是没话找话。”

    她唇边泛起一点被识破的笑意,温柔里带着几分羞怯,脸颊在台灯下透出如玉的光泽,像春夜里月光下的静池。

    庄齐哎呀了一下:“揭我的短就厉害,药也不吃。我还不是怕你生气,弄点话来说。”

    “我什么时候认真生过你的气?”唐纳言反问道。

    是,哥哥是不会生她的气。

    但她想要的,不只是他的不生气。

    庄齐把药递给他:“这个怎么吃啊?”

    “三粒吧。”

    “我剥给你。”

    唐纳言伸手接了,妹妹的指尖刮过他手心,有种酥麻的痒。

    庄齐又赶紧端上水,“这杯应该是热的,还冒白烟呢。”

    他点头,不设防地喝下去,险些烫破舌头。

    唐纳言强行吞了药片,皱着眉说:“你倒水前试过冷热吗?”

    庄齐尾调上扬地嗯了一声,她问:“很烫吗?”

    “不出意外的话,我的舌头应该起泡了。”唐纳言点头。

    她不好意思地笑:“可是外面摸不出来,这杯子太隔热了点。你可别怪我,要怪就怪你自己。”

    “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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